《公子请留步》阿瑟斯

5、章之五·千枯

　　狐千枯原来不叫狐千枯，在此之前他有一个很美的名字，美到忘记，
　　一狐得道，万千骨枯。这就是“狐千枯”三字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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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曲腿坐在高高的石头上，看着下方飘转已久的半个魂儿格外揪心。
　　真是可怜，不仅只余下一半的自我，居然连心儿都没有带来，难怪这三生石上不起丝毫反应。
　　“嘿！你叫什么名字？”年轻的楚江王好奇问道。
　　“狐狸。”狐狸抬头望去，这才发现石顶上是有人的。
　　“你明明是个人魂儿，哪里是什么狐狸！”少女笑道，“呐，狐狸在等谁？说不定我可以帮你找找。”
　　这在三生石面前兜兜转转的，无非是想映个前世今生，寻那佳人罢了。
　　“一条喜欢弹琴的鱼，蓝色鳞片，双尾。”或许是太久没与人交流，狐狸竟不由自主地回答起少女的问题。
　　少女头脑中的某一形象一闪而过，问道：“双尾鲛人？那真是不多见。她叫什么名字？”
　　“她叫夜汐。”
　　果然吗……听得这个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答案，楚江王面色依旧，心中却起伏不定。她缓缓说道：“用了鲛珠的任何人都不入轮回。”
　　狐狸扬了扬嘴角，轻声道：“我知道，所以一半儿去找她，另一半留在这儿等她。”
　　“你等不到的。”
　　“那就一直等下去。”
　　“半魂只能存在半年。”
　　“……”狐狸沉默了，他看上去有些失落，有些惊慌失措。
　　少女说道：“你答应在忘川当一百年的摆渡人，我就帮你补魂，并告诉你夜汐的下落。”
　　“好。”狐狸答应的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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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妖的念力，再多的孟婆汤也是化不开的。太多的“业”，是“罪”的根源，活了千八百年的妖，哪个不是或多或少沾了些鲜血。
　　妲己死时已有七尾，在远古妖王纷纷隐世后，七尾的狐狸已经称得上是大妖级别，再加上与之牵连的人命太多，转世，越发成了妄想。
　　除非你能抛下所有的妖念，只留下“人”的部分。那位大人是这样告诉她的。
　　“怎样才能抛却妖念？”妲己问那人。
　　那人说要将修为与记忆全都扔开，从头再来。
　　“尾巴我可以不要，但我若是失去记忆，那我即便再遇见他，也不再是他的妃了。”
　　心忘记的，身体会记住。他这样与她说。
　　楚江王带着个小鬼登门拜访，妲己纵然再骄再狂也要给几分面子，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又不是朝歌。
　　“不知楚江王来访，有失远迎。”斟半杯清酒浅抿即止，媚眼如丝，妲己的神情动作媚而不腻，哪怕是女人见了，多半也会心生醉意。
　　少女不接这客套，直奔主题，道：“听说妖姬想要再续那前世的缘分。”
　　“想是想，只怕没人敢接我的恶身。”
　　“那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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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妲己舍弃了全部，却格外心满意足，临走时狐狸问她：“那暴君有什么好，你恋他、这般恋他？”
　　“那你的夜汐又有什么好，她杀你，你却等她、寻她。”
　　狐狸思索了会儿，答道：“不知道，就是喜欢。”
　　“感觉吧。”妲己回眸一笑，然后没入雾气中，消散不见，那最后一刻的天真无邪烙在狐狸眼底始终挥之不去。
　　楚江王将一个巴掌大的口袋和一颗冰属定魂珠交给狐狸，说补好了魂，就把珠子含在嘴里，妲己的火属妖气太邪门，没有辅助根本无法压制，反而会被之邪念反噬。
　　此后，狐狸成了真的狐狸，忘川多了个红衣绝色的摆渡人，沉默寡言，不苟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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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小狐狸，你听得见这忘川水中的哀嚎吗？委婉凄凉，美妙至极。”
　　狐千枯习惯性过滤掉脑海中的另一个声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