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 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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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由于伦敦接连几天下雨，路面上像是镀上了一层光亮的镜面，倒映着灰蒙蒙的天幕。灰雾笼罩之下，一切景物看起来都是那么模糊而不真切。远处隐隐传来马车的响动，但很快地湮没在黎明的寂静之中。
这个时间点对伦敦还为时过早。
所以也就无人察觉，从一个偏僻狭窄的小巷里缓缓淌出的雨水中混杂的骇人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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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案子，你有何看法？”
女王翻拣着文书，中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这次事件已经在伦敦市区传开了，尤其是在贵族之间。因为被害的是赛菲利克斯家的长女，所以影响很大。赛菲利克斯家主已多次责问……”
她有些担忧地望向正肃立在她面前的年轻人，“阿诺德，你刚上任不久，并且资历过浅，这个案子是个平息那些对你不利的言论的机会。但如果办不好的话——”
“我明白。”
阿诺德冷漠清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那我先告辞了，女王陛下。”
“等等。”女王忽然想起一事，“赛菲利克斯家主向警局施压，要求十天内查明真凶，因此局长请求援助。于是我想到了请你出马，还有两位，是赛菲利克斯家主推荐的，”
“戴蒙斯佩多爵士，赛菲利克斯家主的小女儿，艾琳娜赛菲利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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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王亲自委托的案件必定已经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虽然在接到报案后警局迅速封锁了消息，但有关这起凶杀案的传闻仍是不胫而走，短短两天时间已在伦敦城内传的沸沸扬扬。
阿诺德在接受女王召见前已经检查过现场。死者的死状堪称惨烈，沾满血迹的衣物被粗暴地剥落，丢弃在被害人尸体的不远处。死者的右眼被小心翼翼地挖了出来，眼眶内只剩一个骇人的血洞。颈动脉被一刀割断，致使喷溅出大量的血液，但大部分都随着雨水消失的无影无踪，其余有价值的线索也全被几天暴雨毁地一干二净。
线索消泯，没有目击者，死者身上的首饰与钱物均没被动过，死者也没有情史，对家族背景的初步调查也没有发现关键的东西。唯一的突破口，似乎只有那失踪的右眼。挖走一个人的右眼，究竟是有什么特殊意义，还是单纯的泄愤？
一切都要等待进一步的查证。安排好手下调查案件的工作后，阿诺德瞥了一眼怀表，冷声招呼马车上待命的车夫，“送我去前面的第三个路口。接到人后去码头。尽量快。”
曳曳作响的车轮划过积水的街道，激地水花乱溅。阿诺德双手搭在一起，在脑内细细梳理案件始末，不断回忆着案发现场，试图寻找着可能被忽略的蛛丝马迹。
但他隐隐觉得，赛菲利克斯长女被害，仅仅只是开始。它像一截线头，不知将牵引出多少错综复杂的人和事。或许，一直隐蔽在繁荣表象之下的汹涌暗流会借着它一涌而上，在伦敦掀起——
——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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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头划过湛蓝色的海面，一层层美丽的白沫随着水流的波动缓缓荡开。艾琳娜扶着栏杆，专注地瞧着白色泡沫随着船一起一伏。她身着含蓄的长裙，海风稍稍掠起缀着精致蕾丝的裙角，为她更添了一抹亮色。荷叶边轻柔飞扬地蔓延在整个肩部和胸部，在风的带动下如海浪般微微起伏。
“赛菲利克斯小姐，您看上去心情不错。”斯佩多收回从刚才起就不由自主地投向艾琳娜的目光，转而望向一望无际的海面，“对于您的长姐被谋害一事，我感到非常遗憾。我会尽全力查清事实真相，不过，看起来您的精神状况比较稳定，我就放心了。“
艾琳娜垂下了眼角。她微微侧过身子：“谢谢您，斯佩多爵士。虽然姐姐一直都在伦敦，也很少与我见面，但她被谋害我很难过，也劳烦您应父亲之邀前去协同办案。“她转了过来，眼眸明亮灵动，“还有，您不必见外，比起‘赛菲利克斯小姐’，我更喜欢您称呼我艾琳娜。‘赛菲利克斯小姐’是我的称号，而艾琳娜，才是我。”
说话时，她仰起娇小的头颅，十指挑转之间，一头金发如瀑般垂泻，在海风中舞动，像是面耀目的旗帜，晃得斯佩多心头一颤。
他正待接话时，前方不远处若隐若现的码头让他立即转移了话题，“我们快到了。”
“嗯……人还不少。我记得父亲说将由伦敦新上任的情报部首席以及他的助手来接待我们。”艾琳娜也注意到了码头，她对于上面的一群黑点有些奇怪，“但为什么有这么多？”
“……我不清楚。”斯佩多盯着那群黑点，嘴角忽地荡起了意味不明的浅笑，“不过据我所知，那位情报部首席的助手是个不讨喜的女人，不过她弟弟和我是老相识。”
“诶？是戴蒙认识的人吗？那应该是很好相处的吧？”
“不……不算吧。”斯佩多莫名觉得心情不错，他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不远处的伦敦港，那附近就是有名的伦敦塔桥。他盯着那堆小黑点，被他藏匿的很深的复杂感情如鱼儿出水般在他的眼瞳里一闪而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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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斯佩多迈着优雅的步伐款款而来，他向面前一群表情各异的人简单致意后，便转向了最前面面无表情的阿诺德，“我是戴蒙斯佩多，我身边的这位小姐是艾琳娜赛菲利克斯。”
“阿诺德。女王正等着召见你们，上车罢。”
“原来新任的情报部首席工作作风如此简洁利落。”斯佩多一声哂笑，转而看向立于阿诺德斜后方，面色不大自然的女人，“助手布莱尔小姐，不知您是如何与这位不苟言笑的首席共处的？久仰布莱尔小姐的大名，今日得见真容，在下不胜荣幸。“
一旁的艾琳娜也提裙向众人问候。克里琴斯脸色有些古怪，连与斯佩多握手的姿势都显得僵硬：“呵呵，久仰久仰。”
斯佩多却只当春风拂面：“我与您的弟弟伊罗相识已久，也经常听他提起您很有幽默感，想是对《三人同舟》见地颇深。”
克里琴斯耸耸肩，“看来斯佩多先生深谙文学精髓，尤其是对开篇便对女主人公表达不满的男主人公情有独钟。我对文学的认识怕是远远及不上您了，日后还请多多指点。”
“哦呀？看来伦敦的评论家的水平呈下降趋势啊。以布莱尔小姐的聪慧，又怎会以如此庸俗的语言来描述如此伟大而优秀的作品呢？”
“呵呵，是啊，”克里琴斯维持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我相信您对于蔬果的了解与热爱丝毫不亚于对文学，甚至以行动来表示要成为它们中的一员——”
“——克里琴斯。”
阿诺德略略向左跨出一步，正好阻隔了两道激斗正酣的视线的交锋，“女王希望你们尽快展开调查工作，时限仅十天，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时间。”
艾琳娜点点头，曼妙的金发随着她的动作如波浪般涌动：“给您添麻烦了，阿诺德先生。”
“不必客气。”
斯佩多也失了兴致。他正打算休战时，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不远处一个缓缓倒地的身影。
——该不会是……！
“趴下！有人偷袭！”
克里琴斯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这一声尖叫让所有在场的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原本安静的人群骚乱了起来，场面顿时陷入了混乱，紧接着，又有人徐徐倒下，令人们如坠冰窟的是，死难者没有任何外伤，竟然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去了，人群登时炸开了锅！
“见鬼！是，是谁！”
不知是哪个人发出的惊恐颤抖的嘶叫，引得人群中的恐慌情绪像瘟疫一样疯狂蔓延。所有人都紧张地环顾四周，生恐这厄运降临在自己头上。有人已经扛不住巨大的精神压力，崩溃地失声痛哭，绝望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他笑了。
几声枪响在人群耳边炸开，惊起一群飞鸟。克里琴斯在混乱的人群中努力镇定心神，眼神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菲洛德，凯文……当她瞥见在人群中倒下的一个熟悉的窈窕身影时，瞳孔刹那间因为惊骇缩成了一个点，眼神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昆娜！！！”
____Chapter 1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 码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