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李白孟浩然篇完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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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浩然这个人其实有点文艺青年的神经质罢——只能这样说。因为看似简单，其实完全琢磨不透：否则岂不辜负了他的才情。
前天说好的一醉许风流，还以为以后都会在一起了，昨天就死赖在床上不许任何人来扰。
今天倒好，若不是他留下随侍的书僮照看他，那孩子机智，让他不小心说了要去维扬，是不是原本准备不辞而别的。
李白正在跟酒友苦闷的研究如何讨他欢喜，收到留言半天没反应，最后勉强笑笑：“我去送送他。”
郊外风挺大，吹的天色靛蓝，太阳光千丝万缕，像要把人扎成筛子的针芒。
后来李白总也忘不了那一天的迷惘，他沿岸追一片远影孤帆打马狂奔，直到惟见长江天际流。
他想不明白：他们不是在一起了么，那人怎么还能像从前一样视他如无物，叫他情何以堪。
夜里一个人喝酒睡不着，于是挥笔写了送孟浩然之广陵。
既然大家仍然要我行我素，李太白也是向来不落于人后的：你要说走就走的旅行，却需得知道我认真的送过你。
将那首诗寄出之后，李白便启程也去了扬州。
再见孟浩然时的感觉，怎么说，就好像在涧南园表白之后的那几天一样。
看着他没事人一样，李白蓦地感到疲惫。
这年在维扬因为他挥金三十万博孟浩然展颜，闹得满天下沸沸扬扬，他也终于得到了他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的答案。
当时孟浩然似醉似醒，说吾乃眠于山涧一野璞，小白却已巧夺天工成美玉。田园与都市有无法跨越的距离，本就该在最唯美时了断。
多特么无稽荒诞。
然而孟浩然生平厌烦应酬，名气很大朋友很少。从不一视同仁，从不虚伪客套，从不中庸。
有就是全部，没有就是无。
一再自嘲不能像小白一样无忧，说白了他就是不能接受李白有他没他都过得很快乐，尤其他自己做不到，除非不爱。
那就不爱了罢。
善解人意的成玉李白沉浸在他自己爱而不得伤别离的领悟，只晓得这确凿是像孟浩然的逻辑：不是这般大智若愚，他也不至于如此痴恋。却解不得其中三昧。
他甚至是笑了问的：“既然不愿意跟我在一起，为何还要让我知道你爱我。”
“小白，在不在一起是另一回事。然而你必须知道，仅就心意来说，我跟你是相同的。”
阑珊明灭的光线里，那人凑上前吻他。细长挑尾的眉眼与同样细条的鼻子一起往中间皱着，小小颤抖着忍耐水莹欲滴的鼻涕眼泪。
李白反将他摁倒了拉开距离，试图狠狠瞪着他，克制这种欲罢不能，却不知道此刻二人谁更狼狈。
半晌，一滴冷泪自孟浩然眼角滑进鬓发，李白缴械投降。
他要同他好，他束手就擒。
他要离他而去，他留不住。
维扬一别后，很长时间李白都在凌乱与落拓的罅隙，魂不守舍。
酒友笑问何事潦倒，他亦笑答为情所困。于是大家哈哈一乐，举杯销愁愁更愁。
未了人家都会安慰的拍拍他肩膀，以暗示他装的并不好，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为情所困了。
那时他有酒圣诗仙名声在外。醉里有诗，诗里有酒，酒里有醉。
一群人他就五花马千金裘，呼尔将出换美酒。一个人他就月下花间一壶酒，对影成三人。
间或清醒了却总在想，其实他与孟浩然就像此岸望着彼岸的好，但脑洞从来就不在同一个坑里，诚然爱是真爱，只是徒伤别离。
一想到这李白就从脑仁儿直疼到心坎儿里去，大半夜一下心跳一行泪的默默哭。
直到反反覆覆的麻木了之后，他也终于能平静的问自己，一直以来痴狂的迷恋的追逐的，是否都是这样从一开始时就知道不可能拥有的。
比如修道寻仙，比如功成身退，比如孟浩然。
李白思索这个问题很多年，最后都付之了一杯酒。
宁不知孟浩然要的不过是一个在乎，他的在乎却从不肯给任何人看见。
后来某日宴游，仲武介绍了新人给他，十七八岁的少年，说是对他仰慕的很。百折千回，无论如何都想见他一面。
那少年剑眉修目的，样貌极好看。更贵在气质轩昂中温文，持重且尔雅。估计他爹妈也这么觉得，直接为他取了字就叫子美。
李太白笑的敷衍，因那杜子美望着他的神情再熟悉不过。
年轻时候的喜欢大都坦诚得很，又自以为已经掩饰的很好了，其实明白人一眼就能够看清。
想来他当年对孟浩然那一段也不逊色罢。
觥筹交错间仲武开玩笑问他，与那许氏女子的婚期定了没。
李白余光看到子美眼底一片黯然，心内悄无声息的紧了一紧，从善如流的笑了举杯道：“嗯，就在今年，大家记得去喝喜酒。”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李白孟浩然篇完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