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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别脱了】 ...


  •   喜欢她吗?
      云奉启在心里问自己。
      喜欢。
      越是喜欢越是生气。

      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云奉启说话,穆枢凌犹豫了一会儿,略担心地说:“是不是今天累到了?还是因为担心在在的事情?”
      她顿了顿,“真的不吃晚膳就要睡吗?那……先把外衣脱了吧。”
      穆枢凌等了会儿,就往前挪了挪,伸出手帮着云奉启脱衣服。
      即将出嫁的那段时日,她学过照顾夫君日常的细节,甚至借了兄长未穿过的男装,研究怎么穿戴搭配。可惜出嫁以后,一次也没用到过。

      穆枢凌动作熟练得让云奉启起疑。
      云奉启握住她的手腕,挖苦道:“倒是熟练,伺候过别人吧。”
      穆枢凌将手抽出来,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拍在云奉启的脸上。
      她胸脯起伏,气得不轻。

      可是再来一次的话,她还是会打出去这一巴掌。
      让穆枢凌意外的是云奉启居然没有发火。他静静躺在那儿,也瞧不出什么表情。

      穆枢凌叹了口气,说:“既然累了就歇着吧,我去外间。”
      她说着就要下床,手腕却忽然被云奉启握住。
      “是我说错话了。”云奉启说。
      他拉穆枢凌,穆枢凌就任由他拉回床上躺下。云奉启长腿一伸,压在穆枢凌的腿上,似怕她逃跑似的。
      穆枢凌就浅浅叹息了一声。

      她不怪云奉启。
      嫁到云家已是三生有幸。
      她是卫国公府的长媳,要体面有体面,吃穿用度一律不缺。婆婆疼惜,晚辈敬重,家仆本分。真是哪儿哪儿都好,称心如意。
      除了一个冷脸相对的丈夫。
      也好,若云奉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她才要难受呢。
      晚膳的时候,孙氏瞧一贯早到的穆枢凌没有过来,刚想着人去打听她是不是不舒服,穆枢凌身边的灼灼就过来告假了。
      灼灼说得结结巴巴的,但是孙氏听懂了。

      “阿弥陀佛!我去上柱香!”向来极少拜佛的孙氏转身就往后院的祠堂去。

      云安在也跟着高兴。她一高兴,就偷偷夹了一个冰花水煎包。掺了糯米的面粉更加软糯,上面刷了一层明油,雪白的皮面就裹了一层嫩黄。
      悄悄蘸一点米醋,第一口是酥酥脆脆的。将它咬开,里面香浓的肉汁渗出来,味蕾霎时打开,美味在舌尖打着滚儿一样席卷。
      不仅是云安在,云家人这一顿晚膳吃得都很开心。

      云安在回到了自己的露破院里,仍旧心情大好。
      烹茶十分善解人意地说:“姑娘,您要不要魔芋素锅解个腻?”
      “就你懂事儿,赏!”
      另一边的煮雨也跟着笑,道:“那奴婢也得跟着邀个赏。这饭后解腻可少不了蜜饯金枣。”
      “好好好,也赏!”云安在抿着唇笑。好像再来多少美味都吃得下似的。

      不过云安在毕竟晚膳吃得有些多,那碗魔芋素锅也只是挑着里头的魔芋丝、豆腐、素丸子、豌豆荚和木耳,一样尝了一口。
      至于那一碟蜜饯金枣。她直接让煮雨放在床头的矮桌上,等临睡的时候再咬几颗。

      梳洗过后,云安在让烹茶和煮雨都下去歇着了。她自己绕到床头小桌那儿拿了一颗酸甜的蜜饯金枣吃了,才去脱外面穿着的褙子。
      褙子被她脱下来,随意搭在椅背上。她上半身就只着了一件以白栀子点缀的水蓝色底抹胸。软玉般的肩膀和双臂全都露了出来,娇娇嫩嫩的。
      云安在低下头,去解腰间的裙带。

      “别脱了。”萧且终于忍不住出声。
      云安在一惊,慌得转身,就看见萧且坐在窗边的一把椅子上。他懒懒散散倚靠在椅背上,长腿随意地搭着。明明入了秋,身上黑色的袍子仍旧单薄,领口露出一片麦色的胸膛。

      在她想要惊呼之前,云安在及时捂住了自己的嘴。
      云安在打量萧且的手和腰。
      还好,他今天没带刀过来。

      “你、你怎么来这里了?”云安在慌乱地向后退了两步,一边发问,一边慌慌张张拿起椅背上松石绿色的对襟褙子胡乱套在身上。
      “你每日都要进宫去。”萧且道。
      卫国公府代表什么势力他不太清楚,他本是来还她那个落下的耳环,无意间听丫鬟说到云安在每日都要入宫。

      云安在眨了下眼,才明白萧且这话是疑问句。
      她讷讷点头。

      萧且忽然将一物抛给云安在。
      云安在堪堪将东西接了。她仔细看了看,是一枚质地上乘的玉扣。
      她有些疑惑地望向萧且,发现萧且一直在盯着她,她便慌忙低下头,重新打量起手里的玉扣。把玉扣反过来,在玉扣背面的小角落刻着宫印,并一朵小小的菊。
      “这是宫里的东西。”云安在说。

      “帮我查它的来路和上一任主人。”萧且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我只认识你一个可以进宫的人。”
      “好,我试试……”
      云安在抬头,就发现萧且已经不见了。

      “姑娘,您怎么还没睡啊?奴婢怎么听见您和谁说话呀?”煮雨疑惑地绕过屏风走进来。
      “没事,你听错了吧。”云安在把玉扣握在手心里。
      煮雨诧异地望着云安在,说:“姑娘,您身上的褙子怎么穿反了?”
      云安在一怔,她低头,果然发现那件松石绿的对襟褙子被她穿反了。毛躁的收边儿露在外面,连袖子还是打着褶儿的。她就想起自己刚刚面对萧且时挺胸抬头的模样。
      真丢脸。

      “没事,我要睡觉了。”云安在有些闷闷地爬上了床。
      煮雨给云安在盖上被子,又将粉色的帷帐放了下来。

      “这窗户怎么还开着。姑娘,夜里凉。奴婢给您把窗户关上了。”煮雨这才退下。
      云安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也没听见什么动静。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有些犹豫地走到窗边将窗户推开。今夜没有星月,外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太清,也不见萧且的身影。
      应该是走了吧。
      云安在将窗户关上,插上窗栓。
      她想了想,又挪了墙角的一盆秋菊放在窗口抵着窗户。她低头,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一个耳环。那是她的耳环。
      是萧且送来的?

      云安在躺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些杂乱的影像。
      这几日,云安在都快要把之前的事儿给忘记了。可是萧且一出现,那些事情就一一重新浮现在眼前。
      泥滚子巷里的屈辱,被萧且手下那个女人抓走的窘迫,还有山寨里那些时日的担惊受怕。
      那些过往像是梦魇一样,挥不去。
      云安在索性坐起来,她端起床头矮桌上的小碟,抱在怀里,捡了几颗蜜饯金枣吃了,才安心地睡去。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第二日一早,云安在和云安酒刚上轿子。云奉启就追了上来。
      “我送你们进宫。”云奉启打马而来。
      云安在掀起一侧的帷帐,仰着头望向马背上的云奉启,“哥哥,不会耽误了差事吗?”
      云奉启在他们舅舅手下做事,每日都去得很早。

      “没事,把你们送进宫,再折去晚不了。”云奉启将轿子侧面的帷帐放下来,“外头凉,里面待着去。”
      云安在答应一声,就坐了回去。
      她知道哥哥每日接送都是为了她。

      小的时候她一点都不喜欢云奉启,这个哥哥太凶了,脾气大,心也粗。和她以前的哥哥楚郁相比,简直天壤之别。以前有一次云奉启带她去别家作客,最后玩得太兴起,把她给忘了,自己回了家。为了这事儿,他被云阔狠狠揍了一顿。
      如今,他也知道保护妹妹了。

      云安在不太喜欢她一入游屏阁,那些人注视她的目光。今儿个她和云安酒就早到了一些。
      男子们在左侧念着书卷,姑娘家们这边只到了个卫枝。卫枝冲着她们两个抿唇而笑,又继续练习写字。除了华流公主,在这游屏阁里念书的几位姑娘里,就数卫枝最为多才多艺。
      男子们好像在讨论个什么问题,肖允宸并未参与。他们几个人议论多了便形成了两派,争执不下。最后去问肖允宸的意见。
      耳边就静下来,只有肖允宸解说的声音,字字清朗,仿若玉石之音,一下一下,轻扣心尖。
      云安在偷偷看了他一眼,又匆匆低下头。然后她的嘴角就轻轻勾了一下。
      肖允宸一顿,继续解说。

      一上午的课程结束,姑娘们结着伴儿往备好的宫殿去休息。
      “就快要中秋了,我想着到时候要亲手做一些月饼送去给父皇。我已经给桂嬷嬷打过招呼了,明儿个课程就做月饼。不过我向来做不好月饼,到时候还要请你们帮忙呢。”华流公主回自己的宫殿之前说。
      华流多看了云安在一眼,笑道:“安在可以负责试吃。”
      云安在笑着福了福,道:“我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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