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松枝绿》翠寒烟

18、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马奇说外面有四只丧尸，他看起来不靠谱，万一有八只呢？

　　莫晓羿让宇文昊给战友们讲解对付丧尸的要领，宇文昊不愿意。莫晓羿有点恼，道，“你以前可没这么别扭，你这是不愿意支持我的工作？”

　　“你就当我哑了吧。这事儿苏武也能做，别找我。”宇文昊走到旁边站着。

　　没办法，莫晓羿只能让苏武给大家临时上了一堂理论课，来自一线兵的现身说法，效果比平时瞎琢磨好很多。其实莫晓羿也算有点经验，不过他实在是想隐瞒自己的过去，而且他的经验远远不及苏武丰富，所以干脆闭嘴，以免鲁班门前卖大斧。

　　苏武说的时候，军校生听得很仔细，但是看他们的表情，苏武知道他们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害怕。也不是说他们轻敌，应该是没经历过，那种害怕流于表面，只有真正面对了死亡，他们才会发自心底感到绝望。

　　绝望，现今世界最美妙的感觉，懂得绝望，才能继续生存。

　　宇文昊在旅行袋里挑了支匕首，苏武解散队伍后，项光磊跑过来，拿了宇文昊手边的另一支匕首。宇文昊扭头看他，他狠狠瞪了宇文昊一眼，“有种咱们找时间练练？”宇文昊不理他，这家伙傲得不行，也不知哪来的自信，难道以前的自己也像这样惹人嫌吗？

　　“项光磊！”莫晓羿把项光磊拉到人堆后面，“挡道了，别人也要领匕首。”

　　“排长，你老乡孤僻又冷漠，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怎么跟你完全不一样？”项光磊冲着莫晓羿发牢骚，“我就是不爱看见他。”

　　莫晓羿心说人家不是咱老乡，一个北方人，一个南方人，你还真听不出来？

　　打头阵的是宇文昊，助攻苏武。莫晓羿的计划是叫人抵住门，将门外的丧尸一只一只放进来，逐个击破。这八个月，宇文昊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一线部队常年行走于危险中，他们个个都被训练得像鹰一般敏锐，豹一般敏捷，莫晓羿看得出来，他和宇文昊之间存在着明显的差距。果然，当丧尸脑袋搬家，以极其丑陋的姿态永别于世后，没有人不服宇文昊，因为苏武几乎没动手，他一人消灭了四只。

　　“嘁！这算什么。那些家伙是有些蛮力，可行动与普通人无异，我一打五不成问题！”项光磊瞧不起宇文昊的劳动成果。

　　宇文昊瞄着他，居然没生气，只说：“丧尸是分级的，这是最低一级，你一打五当然没问题。”

　　“好了，都闭嘴，下楼，呆在这儿大家一定不合格。”苏武出来打圆场。

　　“我先去侦查，没问题再下去。”莫晓羿揉了揉太阳穴，面对项光磊这个刺头，他认为这七天六夜前途堪忧。

　　宇文昊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

　　“你干嘛老黏着我排长！”见宇文昊要跟莫晓羿下楼，项光磊忽然吼了一声。

　　“噗！”苏武不客气地笑出来，道，“他不去，难道你去？你有经验吗？”

　　“你可以去啊！”项光磊瞪着苏武。

　　“我不去，我要趁机多给你们灌输点知识。”苏武朝宇文昊摆摆手，“快走吧，这里交给我。”

　　宇文昊拽着莫晓羿走过铁门，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苏武一笑，尤其对项光磊笑得灿烂，“我看你们好像不怕这个。”他指着地面的丧尸，“我给你们讲几个任务中发生的故事，试试你们的胆量。”

　　苏武在天台开试胆大会，临时班长与班副继续摸黑探险。

　　很久了，莫晓羿跟宇文昊没有两人一起呆过，现在的情况就像回到八个月前，他们陷于绝境，只能守望相助。楼梯很安静，除了他俩空无一人。莫晓羿不太习惯没有一丝光亮的环境，可这里伸手不见五指，压抑窒息，将人的恐惧无限放大。

　　“咳。”莫晓羿不自然地轻咳一声。

　　宇文昊走在莫晓羿前面，忽然停住，“你怕？”

　　“胡说！”莫晓羿压低声音道。

　　宇文昊伸出手，抓住莫晓羿的袖子，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冷不丁被人碰了，莫晓羿差点把匕首捅过去。

　　“人吓人，吓死人。”莫晓羿庆幸自己没捅过去。

　　“跟着我走。”宇文昊的手抓得更紧了。

　　莫晓羿郁卒，想挣开宇文昊，转念一想，两人牵着也不错，至少再有东西碰他，他就真捅刀子了。一直走到一楼，他们也没遇到任何危险，楼层的门被锁链层层缠绕，楼道等于一个封闭的空间，看来马奇讲了真话，外面确实只有四只丧尸。

　　“十一层。”宇文昊小声说。

　　莫晓羿“嗯”了声。

　　“上去吧。”

　　“好。”然而没多久，换莫晓羿拽住宇文昊，“等等，我有话说。”黑暗里他们看不到对方的脸，可是他们知道对方正望着自己。“宇文昊，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几遍你有些不对劲这种话。我宁愿你像以前那样变着法跟我抬杠，各种不待见我，当然，咱俩关系能改善点更好，而不是像这样……这样……”

　　“哪样？”

　　“像我保姆！你不欠我的。”

　　宇文昊沉默了，半晌才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先上去吧。”宇文昊转身往回走，莫晓羿只好跟着他。可得到宇文昊的承诺后，莫晓羿还是觉得不满足，好像欠缺点什么。

　　“宇文昊，我们分开的八个月里，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莫晓羿在宇文昊背后问。

　　宇文昊依然不说话。如果换做以前，他不想答，一定会讽刺莫晓羿几句，但现在，他安静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早就没有了过去的影子。

　　莫晓羿憋得内伤，一把抓住宇文昊的胳膊，没好气地说：“牵着！有东西碰我，我就捅它！”

　　宇文昊：“……”

　　他俩顺利回到天台，映入眼帘的是一众脸色青白的军校生。莫晓羿看到项光磊瞪着天空，眼角闪烁着晶亮的液体。

　　宇文昊问：“苏武，你把他们怎么了？”

　　苏武拍拍屁股站起来，“不就是每次进来新人，营长必讲的那几个故事吗？”

　　莫晓羿一头雾水，“什么故事？”

　　苏武说：“回头给你讲。下面情况怎么样？”

　　“能走，一只丧尸都没碰到。”莫晓羿回答。

　　到此为止，他们的旅程终于开始了。

　　一群人站在底楼，宇文昊准备弄掉门上的铁链，这次他们带了手电筒，怕光太亮引来丧尸，莫晓羿摘下作训帽包住手电筒，凑到门前给宇文昊照明。

　　“怎么样？”莫晓羿问。

　　宇文昊发现铁链被挂锁锁住，便四下瞧了瞧，果然在旁边发现一把钥匙。很明显，既然叫他们出去，不准备钥匙怎么行？莫晓羿第一个走出大门，宇文昊看着他的背影，张了张嘴，把话咽进肚子里。这时候，离马奇将第一批次的人安排好，刚刚过去五分钟。

　　莫晓羿在大楼的门口探了探头，一些冰凉的物体落到脸上，瞬间化为水珠。“雪下大了。”他喃喃自语。

　　深夜，营地，办公楼。

　　偌大的会议室里人影幢幢，教官组六人，还有特种部队代表，以及得假窜门的若干同志，全部齐聚电子屏幕前，观察刚刚投放进模拟城市的队伍。

　　马奇作为主人，手里捧了缸热茶，一边喝一边嚷，“你们都来干什么，我又不包宵夜！”

　　屏幕切为九格，夜间无光，红外一体的监控摄像机依然能够清楚的拍摄到测试者。

　　徐子谦拿着电水壶去外面接水，他这个助教现在成了跑堂小二，谁叫里面一水儿校官，他这个尉官不跑腿，谁去跑啊？晚上冷，哈出的二氧化碳都变成白气了，徐子谦不断往外吐白气，一边接水，一边咒骂马奇。他现在的生活就是睡觉、训练、骂马奇。

　　水壶满了，他拧上水龙头，刚转身，就见门口站了位穿常服的中校，身材颀长，眉清目秀，嘴边浮着微笑。

　　“首长好！”徐子谦一手水壶，一手军礼，今儿他光敬礼就敬得手酸。“首长！对不起！”徐子谦敬完礼才想起这样不对，想找地方放水壶重新敬礼，可对方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这么做。

　　“我只是来看看，口有些渴了。”对方解释道。

　　“是！已经好了，首长！”

　　“你刚才骂马奇怎么没这音量？”

　　徐子谦一愣，望着那位中校，对方明明没说话。很快，中校后面出现一张英俊的脸，再一看军衔，呵，上校。徐子谦又要敬礼，被中校拦住了。

　　“别理他，快进去吧，刚才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是吗？”上校对中校眨了眨眼睛。

　　徐子谦郁闷，他警惕性不至于差到这地步，门外站了两个人，他居然没发现？

　　“首长……”

　　“没事，进去吧，我们当年没少骂他，骂得比你还狠。这一次，他只怕也要落不少骂。”上校笑嘻嘻地说。

　　马奇其实挺委屈，他容易么？

　　徐子谦低着头跑了，心里琢磨这两位到底是谁，刚才在会议室里没见到啊？

　　“文睿，我觉得这个助教不错，要不要挖走？”上校的爪子搭上中校的肩膀。

　　中校拍开对方的爪子，“你看谁都不错，你挖得完吗？”

　　上校一把将中校拉到没人的地方，抬起对方的下巴印上一个吻，“来到这里，看见这些人，我又想起当年在俘虏学校里的事。”

　　“你已经能想起这些了？”中校的眼睛熠熠生辉。

　　“嗯，还不够，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已经很好了。”中校垂下头，片刻后，他推开上校，“注意影响，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祖天戈！文睿！你们死到哪里去了！”

　　走廊上传来一声吼，上校望着会议室的方向叹气，“记起这个罗子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败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