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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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川。是青叶城西二年级学生。是排球部的主将。是受女生欢迎，然后被阿一一脚踹回体育馆的笨蛋。是认识了十年多的竹马，在期末考试前会苦恼地单手支着下巴，手指间夹着铅笔，问自己“这个要怎么解”的人。
及川。是咖啡色的头发，有时候离得很近，头发会擦过自己侧脸。是在夏天毫无理由来到自己家，坐在地上吃西瓜，然后对自己正在看的动画点头评论的讨厌鬼。
及川是喜欢说话，但是说出来的话有一半是讨女生喜欢的，一半是挖苦后辈的。听说阿一也说过，多亏不是这个人的后辈。
还有其它什么的吗？我偏过头，在室内依旧裹得严实的及川，认真地盯着屏幕上的排球录像。咖啡色的碎头发偶尔被室内的暖风吹得遮住眼睛，他习惯了的从毛毯里伸出手，将刘海拨到耳后。
我心里想象了一下他用卡子将碎头发卡住的模样。
“笑什么？”不自知的人突然侧过脸，角度转变使得他刚拨到耳后的头发又不听话的跳跃到前额。及川没来得及详细问我，就又一次苦闷地弯下嘴角，将假期里边长的碎发一起捋在一起，然后自言自语，“真麻烦……”
“喏，要用皮筋吗？”
及川愣了一下，他滑稽地一只手抓着那些不听话的头发，手腕在他的前额上投下一片阴影。最近他已经很少露出这样的表情来，一时没有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比划着说，“就是这样，把头发扎起来。”给他做了一个示范，将自己的前额的刘海拢起然后扎了起来，在他嘲笑之前立刻全部松开。
“那不是女孩子才做的事情嘛……”
“用卡子卡住？”我提议道。
他脸上的表情一僵，停顿了几秒，估计是脑补了一下自己用卡子的模样，嘴角抽搐着从我手里拿过本来只是备用的皮筋。
我可以发誓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异性扎头发还不显娘炮的场景。
而少年毕竟不是少女，手上的动作略显笨拙，期间还问我，“阿让你怎么会带着这个？”
及川屋里吸引我的只有两个物件。一个是他的家用机，另一个是他放着游戏（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全通）的储物架。无奈他用着显示器看录像，我只能看看这些初回游戏，然后重新放回架子上。
“嗯？你说什么？”我转过身，看到竹马同学已经将前额的头发扎了起来。之前碎发在他眼窝处投下的阴影，此时已经被光洁的额头所取代。
连皮肤都比很多女生好，这家伙真的是男生？
他伸手指了指翘起来的头发，“阿让你不怎么扎头发的吧？”
“是啊。不过最近头发有些扎眼了，还没来得及去美发店，就带着了。”我重新坐回地上，摊开双手说，“你看，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及川若有所思，然后出乎意料地，凑近，两只眼睛没有像往常以前习惯性地划出好看的弧度，而是认真地，大概是把我当成了排球，或者是排球录像。
总之他这样的眼神，我只有在他打排球，或者看排球录像时见过。
哪怕是他将前额的碎发扎了起来，耳边的头发也已经贴近我的刘海。
“谢谢啦。”呼吸与声音自下而上。无论年龄与生日有多接近，性别差异造成的身高日渐明显。
真是咯。谢谢就谢谢。干嘛还要离得这么近啊。我觉得脸上的温度又不均匀地燃烧起来，比如最灼热的大概是耳朵，好在是隐藏在头发中，不会被人发现。其次是脸颊，我一只手摸上自己的侧脸，测量起自己脸部的温度。
罪魁祸首不自知，还问我，是不是空调开得太热了。
热个鬼啦。我朝他翻了个白眼。
本来以为自己的竹马是个应付女生信手拈来的人，而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他根本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排球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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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桌子上，手里把玩着昨天平安夜及川送给我的发饰。
及川是邻居，是青梅竹马，是同学，是可以一起欺骗家长跑出去玩的可靠关系。虽然他看起来不是很靠谱，但是假如我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大概想到的第一个求助对象就是他了。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竹马同学在我心里的地位似乎要比阿一高了那么一点点。
也有可能是因为，阿一太过于刚正不阿，完全不会配合我们的谎话，所以小时候几次“合作”之后，我就将他划入了黑名单。
但是想想，其实都是及川的错。
说是迁怒也好，说是我不成熟也好。我一时间无法将我们两个人的位置摆正。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就逐渐将及川定义为不可逾越的“朋友”关系。
仍旧是三个人并行的关系。话题逐渐从昨天晚上的动画变成了“岩酱超严格的，阿让你知道吗？我今天发球明明很厉害，岩酱却还打我。”表情委屈，像是在控诉，但是说到排球的时候，两只眼睛里满满的喜悦，即将溢出的满盈。
旁边的阿一那时还与及川差不多高，听到及川的话，不客气地手掌拍上了他的背部，“就是你这样的想法，才会输给高年级的。”
我完全插不上话的话题。
而在升入国中之后，三个人一起放学回家的机会就更少了。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及川本就好看的五官在时间的雕琢中越发的真实，喜欢他的女生也越来越多。
那时我托着下巴和阿一聊天，远处的及川正一脸笑容，从容地收下女生送给他的甜食，“及川还真是受欢迎诶。”
“是啊，所以我最不愿意和他这种人做朋友。”
“……喂喂，你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啊啊。”阿一回过神，起身，大概是准备将及川那家伙抓起训练。离开之前，他丢给我一句话，“那还不是因为一起长大的原因？不然谁要和他做朋友。”
我忍不住地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连阿一都这样说，可想而知他的性格有多么的糟糕。
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否认过及川外貌的好看。甚至会想，如果他不是我熟悉的人，说不定我真的会拜倒在他的制服裤下。但是，我们之间，却完全没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所谓的“值得怀念的青梅竹马之间的故事”，甚至仔细回想起来，就是我借他的家用机，他借我的作业，然后抄完发现我们两个人不是一个班级。
事实上，我的老爸在没有啤酒肚的时候，也是个英俊的人。但是有人会对自己的老爸产生那种只属于对异性的好感吗？
当然，父控不在谈论之列，那已经上升到伦理的高度了。
及川的英俊是连阿一与我都无法否认的。哪怕再熟悉，哪怕我们见过他很多不帅气的一面，但是当他认真的时候，我还是只能附和地说上一句，“帅。”
但是就像面对年轻时的老爸，那就是老爸，我喜欢他，是属于父女之间的喜欢。
而面对日渐成长的及川，那就是与我一起长大的邻居。如果一定要联系到喜欢上的话……我用我十七年的国文造诣，绞尽脑汁，也只能确定的是，昨天晚上，有那么一瞬间，我心里所想的是，咦，我怎么会面对及川，会有心跳加速的感受？
那张看了很多次，早就记熟了的脸。在近距离接触的时候，会突然觉得，白天熟悉的五官在晚上柔和的灯光下，变得突然陌生起来。
不知道是平安夜独有的魔力的原因，还是我的原因。
分开来看，眼睛，睫毛，鼻子，嘴唇，每一个都不陌生。但是聚在一起，又不像是我认识的人。
我将头埋在臂窝中，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
及川的呼吸的温度，不偏不倚就打在了我的脸上。这真是比少女漫画还要糟糕一千倍的场景，我抬起头，恰好撞到了他的下颚。
“好疼——”他抽了口气，伸手揉着自己的下巴。我看向他，刚想说“谁让你靠的这么近”的时候，意外地被他的一只手按上了脑袋，反复用力地对待我的头发，然后像是报复得逞的小学生，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阿让的脑袋真是不得了。”
他收回手指的时候，我好像还能感觉到他指尖留存在头顶上的温度。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听到他逐字逐句地说，“不过阿让的头发果然和男生不一样啊，软软的。”
及川看见我困惑的目光，又连忙解释起来，“不，我是说……你看，我从来没摸过女生的头发嘛。果然和我们男生不一样。”
“……”这样的解释完全不靠谱，我斜眼看着他，闭着嘴唇不出声。有过女朋友的人，没有摸过女生的头发，耍人的吗？
我看到屋里的灯光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个轮廓，他起身时，遮挡住了我触及的灯光，比我已经高了很多的少年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袋子扔给我。我眼里映着不知道怎么解释，摸着鼻子的及川。
过了一会儿，我看他没有开口，准备拆开包装，却听到他的声音，“那天买的，不过想了想，也没什么人送，反正阿让你的刘海也长了，就在家里用吧。”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19]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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