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堕落越快乐》书童朗朗

17、五维

　　“为什么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啊？你的那些机器警卫呢，咋也不来保护你？”偌大的大厦顶层，这半天了我还真是没见到一个外人，甚至领我进来的那个“鸟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掉了，心里难免疑虑重重。

　　“嘁，你觉得我还用人保护吗？实话跟你说吧，是没人敢跟我共事，他们都怕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话音刚落，就听见了繁杂的脚步声在前方响起，紧接着在我们两边，齐刷刷站立着两排衣冠整洁的帅气警卫，“首长好。”

　　夏威冲他们摆摆手，“还忙自己的工作去吧，我领个小朋友随便转转。”

　　“Yesir！”队伍自行解散。我感觉身上像子弹似的射来一道道锐利的雄性目光，好在我早有防备，微微一笑算是跟他们打过了招呼。当然，从一双双惊愕的眼睛里，我看出其实他们很多人都认识我。

　　我一言不发跟随在夏威这位“首长”身后，别担心，我不喜欢狐假虎威，再说啦，这个场面，在我眼里不值一提。只见很开阔的大厅四周，全是闪烁的光幕，密密麻麻的电子数据，不断地更新替换着，电子音符也随着此起彼伏地嘀嘀生响，活像一曲曲美妙的交响乐。好在几百号工作人员全是用手指在空中随意划来划去，“指挥”着一条条蓝色的光纤在空中盘旋飞舞，各各灵动自如，彼此从不纠缠相扰。

　　这时，夏威带着我来到一台长相古怪的操作台前，“你不是想看马雷吗？喏，就是这里。”他阴沉着脸，既无奈又凶狠道，“我可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没有以后，你要是胆敢私自闯进来，等着你的只有死路一条。懂吗？”

　　我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像课桌的玩艺儿，心想马雷被关在这里面吗？可是连个门还有拉手都没有啊？“马雷，他在哪儿啊？”

　　“真是个傻蛋。”他恼火地骂了一声，抓住我的双手往操作台上的一个凹槽按去，一道白光闪过，眼前一花，我激灵打了个冷战，就感觉自己有点头重脚轻。

　　睁开眼，骇人的一幕出现，我竟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子在何处，只感觉头脑很清醒，可眼睛里看到的，只是白茫茫的天空，我慌了，首先想到的是我生活的花园小区，奇迹随之出现，花园小区像变魔术似的变了出来，熟悉的房子，熟悉的树还有街道。我想看看我妈。我妈竟然也浮现在我的视野里，她正坐在一辆出租车里，像是下班回家的样子，胳膊上的手机还没关，我爸正在跟她商量什么事，两个人都心事重重的。“妈，妈！”我大声地在她耳边喊着，她吃惊地抬起头往车窗外看，我还在扯破喉咙喊她，好伤心，但她还是什么话也没说。难道她根本没看到我的存在？那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灵魂出窍？

　　我又想见一见马雷老师，然后马雷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一个极其陌生的地方，既不是晴川区，也不是青藏区，马雷的样子好凄惨，七月的大热天，他把自己的脸罩了个严严实实，让我想起了毛毛，毛毛一年四季戴着面具是因为他爸是城管，而马雷现在的处境就完全是因为我。他一个人坐在街边的长椅上，虽然我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但我能够感受到他内心的悲伤，他明显比在医院时还要瘦，衣服裤子因为长途跋涉，再加上昨天的那场暴雨，泥渍像一朵朵小花，缠在裤管和皮鞋上。“马雷，雷老师，你还好吗？”我在他身前哭着喊他，我相信他一定能听到，“老师，你说话啊，你现在哪儿啊？我好想你！”

　　马雷好像真的听到了，他浑身颤抖了一下，眼睛从面具背后向四外扫视了一圈又一圈，“小旭，是你吗？小旭，老师也好想你！”

　　我还想跟他说记得给我打电话，记得咱俩的约定，记得好好保重自己……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一般，搅得自己脑筋撕裂样的痉挛抽搐，眼前重新变得白茫茫一片，然后，像条被网住的鱼，意识里有股旋涡将自己一卷。我猛地睁开眼，看见了自己死死压在操作台上的手掌，还在机械地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一时杂乱无章，理不清头绪。夏威只是在一边无动于衷地玩电子扑克，“见着情郎啦？”

　　“你，怎么知道？”说出这句话我就后悔了，心说自己智商怎么这么低，明明是他将你送到这里来的，他要是不知道其中的缘由，那真的是活见鬼了。

　　“想问啥就干脆点问吧，问完了好离开这里，”他将一张红桃K往空中一抛，倏而不见。“你爸妈想必正在找你。”

　　“刚才，我去的是什么地方？”看来他真的对我了如指掌，我只得硬着头皮问了。

　　“五维空间。”

　　“五维空间？怎么跟我学的不一样？而且，这么快就被弹回来了？”五维空间我在物理课上学了一些，当然只是一些皮毛知识，五维是高级灵魂空间，用科学术语解释是意识流空间，也就是说，人的意识在五维空间里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可以自主创造一界。就像一个黑洞（事实也是一个黑洞），人的意识（灵魂）在五维里可以与三维和四维沟通（如果一维和二维存在生命意识的话也可以）。但四维人的灵魂不能脱离大脑组织，除非他死之后，灵魂才能重返五维。五维这个空间纯粹就是自然宇宙灵魂诞生之地，唯一不足的是五维里不存在生命，因为它是时空中转站，就好比一个鸟卵，它只负责孕育孵化灵魂，成熟后进入四维生命体中，历经一番砺炼，然后重新回到五维，再经历灵魂间的吞噬和融合考验，达到足够强大，才能进入六维。六维，其实和一百年前人类想象的天堂和神界是一样的概念。难道，自己的意识刚才真的进入了五维？

　　“算了，不跟你瞎扯了。五维，没错，只是将你的意识传送进去了，而你的身体还在四维，所以你只能在里面最多呆一刻钟。”夏威不耐烦地解释道。

　　原来如此。

　　大家可能还有疑问，我也有很多疑问，但眼前这个暴君心里很不痛快，我还是少惹事的好。趁早跟他断绝关系，离开这是非之地，才是上策。想到此我讨好地笑嘻嘻道，“大哥，从这里可以直接回我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