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伊人初始

10、我所在的世界

　　李冰帮着阿姆收拾着桌子，端着空碗跟着阿姆后面，像是跟着母鸭子后面的小鸭子似。看的坐在一边休息的阿爹和李根直乐呵。李冰听见笑声，回头奇怪的看着那对父子，不明白他们笑什么。
　　李冰将空碗放在水井边的木盆李，阿枝从井里打出一桶水，倒在木盆里蹬下洗碗。李冰觉得自己小胳膊小腿的不能去田里做农活，但是可以帮助阿姆做些家务。他蹬在阿姆脚边，准备洗碗，阿姆揽住李冰，“冰冰，阿姆来洗，找你阿爹跟哥哥玩去。”
　　“阿姆，我长大了，可以帮你做事了。”李冰蹬在盆边，不愿意移动。
　　“你还下小呢，阿姆这点事还是可以自己做的。”阿枝希望自己小哥儿可以娇气些，可以不要这懂事，可是看着孩子执拗的眼神，就放弃了劝说。
　　“那你将我洗干净的碗在桶里清洗一篇，然后放石板上。”将自己洗好的碗递给李冰。
　　“嗯。”李冰卷着袖子，接过阿姆递给自己的碗，在水桶里仔细的洗，然后拿出来，倒干净碗里的水，轻轻的放在石板上。
　　阿大看着那个蹬在水边的小身影，很是欣慰。在自己的记忆里，就没见过这孩子吵闹，也没见过着孩子吵着要这要那。每次他阿姆做什么，怎是会跟在后面要帮忙。烧饭时会跟到灶台边要给烧火，洗衣服会提着棒槌着阿姆去河边，摘菜会帮着阿姆摘……这么懂事得哥儿能不心疼么！突然想到，不知道以后便宜了那家小子，就一阵气急。
　　李根在一边看着盯着冰冰看的阿爹一会欣慰一会嫉恶如仇，用手肘顶了他阿爹：“阿爹，你怎么了，你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李根，你说以后冰冰会便宜哪家小子啊？”阿大现在就开始犯愁了。
　　李根一时还没明白过来，又听阿爹说：“要是以后嫁出去，没我们在身边，让人欺负了怎么办，冰冰这么乖，这么懂事，被欺负了肯定也不会和我们说的。”阿大越说脸月扭曲。
　　李根一听，明白过来了，看着远处那小身影。这么多年来，冰冰是他见过最乖最懂事得小哥儿，一点也不像其他小哥儿那样娇滴滴，还爱无理取闹。随着阿爹的诉说，李根的脸也黑了。不知道什么是时候成长为弟控儿控的两父子，同时决定了不能轻易将冰冰给别人。
　　李冰并不知道自己阿爹跟大哥的想法，否则，他会用洗碗水泼他们一脸一身。这都在瞎想些什么。
　　阿爹和大哥休息了会，出去地里忙活去了。阿姆端着鸡食，嘴里还 “咯、咯、咯”的唤着。很快散养在外的鸡听见声音，跑了回来，抢食着放在石槽里的食物。
　　“阿枝婶子，这在喂鸡呢？”一个大着肚子，目测有七八个月的身孕，手里提着个框就进来了。
　　“哦，阿梅啊，快到石凳上坐。”说着将手上的食盆放在一边的柴垛上，在井边打了水洗了手才过来。
　　“阿梅婶子。”李冰喊着，倒了杯桌上的凉水递给了阿梅。
　　“冰冰怎么没去找小玉玩啊，我刚从他家门口过来，还听见小玉要说来找你玩呢。”阿梅看着坐在一边乖巧的孩子，喜欢的不行。
　　见阿枝过来，阿梅将篮子递给阿枝，“阿枝婶子，这是我们家大壮捕的鱼，给你们送点过来。”
　　“你这怀着身孕呢，怎么还到处跑。在说，你有孕在身，还是留着自己吃吧。”阿枝推辞着。
　　“阿枝婶子，今儿早上，大壮运气好，掉的鱼有点多，我那还有呢。再说，着大热的天，这鱼也留不住。你还是手下吧。在说，我也不是给你吃的，我是喜欢冰冰，来送给冰冰吃的。”
　　见推辞不了，阿枝只好接过。
　　“最近天热，有没有不舒服啊，这孩子出生时，应该是最热的时候吧？”阿枝跟阿梅拉家常。
　　“是啊，我正着急，那时候要怎么熬过去呢。”阿梅担忧道。
　　……
　　李冰现在对在见到大肚男已经不惊讶了，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还记得当初在稻床上遇见的那个大着肚子的男人，他虽然那时不相信那肚子里的是孩子。随后，他还见过了那个男人抱着婴儿来家里串门。那个时候，男人已经没有肚子了，李冰还是半信半疑。
　　在随后的日子里，他渐大，出门的时间越多，他见了好几个孕夫，看着他们肚子一天天的长大。李冰这才确信了这是事实。
　　在后来接触的人越多，他对这个世界了解的也就越多。这个世界只有哥儿和小子。怎么分辨哥儿和小子呢，这个简直比前世分辨男孩和女孩还好分，一眼便知。哥儿的眼角下面会有水滴形的印迹，那个水滴形印记的颜色也是各异的。哥儿是会生孩子的，为这个世界传宗接待。
　　李冰曾想过，哥儿眼角下的那个水滴印记，是不是在出生之前，孩子就知道了自己虽是男人，却要为别的男人传宗接待，生孩子。那印记是自己为自己留下的泪水，也是为以后不可抗拒的命运留下的眼泪呢。
　　当李冰知道自己也是那其中的一员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差点崩溃了，他是男人，千真万确的男人，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不能接受那以定的命运，他曾一度想把自己眼角的印记去掉，就在他差点得手的时候，阿姆进来了，看见他哪了快烧红的碳要烧自己，差点把阿枝吓晕过去。
　　阿枝哀求着李冰，让他把东西放下，有什么事可以和自己说，千万别做傻事。李冰看着那个为自己流泪的男人，放下了手里烧红的碳。阿姆看见他放下东西，跑过去，抱着李冰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李冰跟着流泪。他还记得他当时说他不要做哥儿，也不要嫁给别人生小孩。阿姆就说只要你不伤害自己，阿姆什么都答应你。我们不做哥儿，我们不嫁人生小孩。以后就就跟阿姆过了。父子两抱头痛哭，随后的一段时间，阿姆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己，从不让自己落单。
　　李冰见阿姆那般小心翼翼，愧疚了好长时间，他觉得自己那时一定是脑子里进水了，怎么就做出那样的事，后来为了不让阿姆当心自己，李冰就主动的跟着阿姆，不管阿姆做什么，他都跟在后面，不让阿姆担心他。
　　“冰冰，婶子走了，有时间来婶婶家玩啊。”
　　“冰冰，跟婶子道别。”阿姆的声音唤醒了在沉思中的李冰。
　　“婶婶，再见。”
　　两人目送了阿梅挺着个肚子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