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之永世麒麟劫》楼兰忘川

48、悠悠我心

　　吴天命小厮去司礼监取礼帽前，还让他带了道口谕过去，指明让司礼监的掌监常奉亲自带着礼帽图样去趟吴邪的公子殿，让他亲选新制礼帽的样式。

　　就在吴天亲自给张起灵加冠时，领命的常奉大人便来到吴邪的公子殿，禀明王上将为他准备的礼帽借用，具体情况自己尚不清楚，只是奉命前来让他挑选礼帽的图样后，一直静卧于榻上的吴邪听完也并没显露出太大兴致，便吩咐王盟替自己随便选一个，之后又继续看他的书。

　　“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面子，胆敢用为我家公子备好的礼帽？”听过常奉大人的话，王盟倒是有些不依不饶。

　　“这个嘛，等待会朝拜结束，找个在场的人一问便知。”常奉大人道。

　　“嗯，这是自然！不过，十日后便是冬至，这个人怎会如此着急，非要提前这么几日举行冠礼？”王盟皱起眉头做思索状。

　　“唉，想那么多作甚？你还是快些把图样选了吧！”常奉大人道，随即将手中的帛布画册往一旁的案上摊开，示意王盟过去。

　　王盟撇撇嘴，走到案前跟常奉大人相对而坐，接着就化怨愤为力量，开始毫不留情地评点起画册上的图案，什么这张宝石镶得少啊，那张造型太过俗简啦之类的话一句接一句地飙出口，直惹得那常奉大人脸上青一阵儿红一阵儿的，而他却不自知，依旧劈头盖脸地痛批图样的各种不是，聒噪了半天到底没能选出一张令他满意的。

　　常奉大人见他半天选不出一张来，也憋了一肚子火气，却又不敢当着吴邪的面发作，只得在心里暗暗狂骂：“娘个不懂艺术的小兔崽子，胆敢这么侮辱你胖爷我的作品，赶紧给我滚回娘胎去好好熏陶个十年八年，再到老子面前来放屁！”

　　这时，吴邪也被王盟弄得有些烦了，就默不作声地从榻上下来，径直走到二人跟前，随手在画册上翻了几页，道：“就它吧，有劳常奉大人了！”

　　“不敢，不敢！”见吴邪突然过来敲定图样，常奉大人急忙站起来朝他拱手陪笑，尔后终于松了口气道：“既然公子已选定了图样儿，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下去吧！”吴邪轻轻点头。

　　常奉大人刚走不久，王盟就问吴邪，“公子，今日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菜品，我这就去叫膳房给你准备？”

　　“嗯……”吴邪稍想一下，但最终还是道：“随便吧，你看着办就行！”

　　“哦，那好，公子，我先去了！”王盟无奈地做了个抬眼望天的动作，跟吴邪说了一声就出了公子殿。

　　看着王盟离去的背影，吴邪在心中苦笑，“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吃什么都是一样的食之无味！”

　　本以为要等上半个时辰王盟才会抬着午膳回来，所以吴邪就准备继续躺回榻上看书，结果刚将鞋袜脱掉，他就见王盟急匆匆地又跑回殿内，还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似是跑得很急。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吴邪没有停下动作，一边问他一边将身子往枕头上靠去。

　　“公、公子，他回来了，他、他、他回来了，正往我们公子殿这边过来。”王盟连咽了好几次口水才将话说全，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

　　片刻前。

　　朝拜结束，张起灵刚转头看向元咺，元咺就立马会意，笑着朝他点头，“去吧，天黑前回府就行！”

　　“嗯！”张起灵勉强对元咺露出一个轻松地笑容，内心却无比沉重，因为他很清楚接下来自己将要去做什么。待元咺的身影消失在大堂门外，他才迈开似有千钧的步子，缓缓朝吴邪的公子殿走去。

　　这一幕恰被吴天看到，心中不由有些羞愧，“唉！看来，他确是比我这个嫡亲哥哥更为在意这个弟弟啊！”

　　走至通往公子殿的一处回廊拐角，碰巧常奉大人正闷头走来，由于他还在生着王盟的气，脚下的步子不由有些快，也没想到前面会有人，就直接撞到了张起灵身上。结果，本应该被撞倒的人却反应奇快地伸手握住廊柱稳住身形，反倒是把一身是肉的常奉大人给撞翻在地。

　　“哎哟喂，胖爷我的一身神膘嘿！”常奉大人一手伏地，一手撑腰，惨叫一声就开始破口大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兔崽子，敢这么用力的撞你胖爷……我？”

　　待他猛地抬头看清楚来人，最后的这个“我”字随即就被硬生生吞回嘴里，转而有些惊讶地叫道：“灵、灵公子！”

　　再见他头上正戴着自己先前为公子邪制作的礼帽，顿时就明白了朝拜之时发生了什么事。

　　“抱歉！方才是我一时失神，未来得及躲让，常奉大人没事吧？”张起灵一边将他扶起，一边抱歉地问道，并未在意他这番不入耳的言辞。

　　常奉大人站稳后，抖了抖身上的肥膘，又活动了一下刚才撑地的手腕，觉得并无大碍，才彻底松了口气，“还好没事，胖爷我可全凭这一双巧手吃饭呢！”

　　突然想起跟自己说话的人是何等身份，常奉大人立马就讪笑着对张起灵道：“不，不是……那个，灵公子，我就是个只识得“王”字儿的大老粗，平日里跟手下的杂役们打诨惯了，所以嘴上总会带些诨字儿，您可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啊，呵，呵呵……”

　　“是我不对在先，常奉大人没事就好！”张起灵依旧用抱歉地语气道。

　　“不敢，不敢！灵公子先请！”常奉大人今日第二次朝人拱手陪笑，接着主动将肥胖的身体移朝一侧，给张起灵让出路来。

　　“如此多谢常奉大人，那我就先行一步了！”张起灵朝他点头致谢，也没再继续客套。

　　“请请请，您先请！”常奉大人连连点头奉承。

　　待见张起灵走远，连吃了两次憋的常奉大人才回过神，忙用袖子抹了把汗，小声嘀咕道：“他娘的，今日怎地这般倒霉，出门前忘记算上一卦，这一路上净遇到这些你胖爷我惹不起的主儿……”

　　二人相撞的这一幕，恰巧被刚走到公子殿月洞门处正准备去往膳房的王盟给看见，于是他就又匆匆忙忙跑回殿中，将张起灵已经回来的消息告诉他家公子。

　　当时回廊上的二人都没有注意到他。

　　此刻，公子殿内。

　　“什、什么？你是说他回来了？”吴邪听完王盟的话后显得激动万分，未再跟他啰嗦去确认消息的真实性，嚯的一声就从榻上坐起，顾不得穿上鞋袜便光着脚朝殿外奔去。

　　可是，即将跑到门口时，他却突然停住步子，踟蹰一下，竟又转身往回走，随即便故作镇定地在案旁坐下。但由于此时心中实在太过紧张，为了掩饰，他还顺手将斜靠在墙壁上的“思邪”拿将过来，横置于案前。

　　吴邪还不想让张起灵知道，此时此刻自己到底是有多么的想念他。另外，自己确实还需要一个两年前他不辞而别的理由。

　　“哎呀公子，你怎么又不去了啊？平日里你嘴上不总念叨着他么？现在人家都回来了，你却又……”王盟有些看不大懂吴邪的做法，就急道。

　　“你快去看看他到底过来了没有？”吴邪打断他，言语间满是焦急与不耐。

　　“好嘞！”听出吴邪话里的急切之情，王盟应了一声，便迫不及待的冲出公子殿准备去打探情况。

　　岂料，他一出殿门，就跟刚走到殿外的张起灵撞了个满怀。

　　“啊！”王盟惊得大叫一声，同时身子向后倒去，但随即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拉住，帮自己稳住身形。站定后，他就激动地朝张起灵道：“我我我，去向我家公子禀报一声！”

　　张起灵蹙眉，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接着放开扶着王盟的手，又向殿门移近两步。

　　见此情景，王盟倒是松了口气，心道：“唉，灵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再过几日便是你二十岁的生辰，若那时还见不到你人的话，我家公子怕是就该准备给你烧香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