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决》华山云

14、英雄救美

　　林元和雪玉说了一会儿话，彼此交谈甚欢。林元单纯天真，雪玉雅致多才，两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凑在一起，不知不觉间便有说不尽的话题。林元不懂字画，看了雪玉写完不久的字，但觉得布局笔画看着特别舒服，极尽美的意境。他看了一副之后还想再看，便翻开卷在一旁的纸，却被雪玉轻轻用手一挡。林元嘟起嘴不满地说：“哥哥这么小气，不说向你讨要一副字画，但是看看都不行啊？”雪玉笑着说：“这都是些胡乱涂鸦而已，不登大雅之堂。”林元向门帘处望了一眼，突然指着门外说：“那是什么？”“哪里？”雪玉匆忙望过去，林元忽地一下把那一卷白纸黑字抽了出来，摊开看去，上面飘逸飞舞着一些字迹：此地青山绿水，若使退隐封刀纵情此间，亦是人生一大快事！可惜……

　　林元正要往下看，却被雪玉一把夺过，怒瞪着他：“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林元毫不理会雪玉的怒意，探着头伸着胳膊要去抢字，还嚷嚷着问道：“可惜什么呢？让我看看……”雪玉被抢夺不过，慌乱之中将那些纸团成一团，投进一旁的火炉子里，站起身来。眼看着那些字迹在火焰中灰飞烟灭，林元这才隐隐感觉到不对，歪头想了半天，突然跳起来，指着雪玉说：“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刺客究竟有没有关系？！”“没有！”雪玉斩钉截铁地说。林元端详了半天，觉得雪玉的神情不似作伪，便放下心来，重新坐下，笑着说：“只要你没有串通那个刺客刺杀我妻主，咱们就还是好朋友，我不管你有什么身份，你既然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也就不问好啦。”尽管林元这样说了，雪玉也慢慢消了气，但两人间的气氛仍旧不由自主地尴尬起来，一时找不到共同话题。林元叹了口气说：“那，我改日再来吧。”说完站起来，走出珠帘，来到外面的栏杆处，向下俯瞰。雪玉默默地跟随其后。

　　“咦？”林元好奇的目光停留在某个点上，脸上写满了不解的表情，喃喃道：“他们在干什么？”雪玉顺着林元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两颊通红，再看林元时，仍是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瞪着眼睛好像生怕自己看不真切，又伸长脖子探出身体不看清楚誓不罢休似的。原来那里门帘遮了半边，一男一女赤|身|露|体拥在一处缠|绵不尽。雪玉忙拉着林元转过身来，林元还扭着脖子要看。雪玉无奈地问：“难道你妻主就不曾抱过你吗？”林元说：“抱是抱过，可是，没有像她们那样贴得那么紧……”雪玉怕他说下去，忙打岔说：“那不可能吧，你妻主……她待你好吗？”林元飞速点头。雪玉想了想又问：“你们在一起，是不是受了父母之命？”林元思索着摇了摇头。雪玉奇道：“那就怪了，怎么可能……”他眉头一皱，自言自语：“难道是……她不行？”“什么不行？”林元瞪大着眼睛一脸疑问。“没什么。”雪玉低下头去，心想如果真是那样，告诉他的话只能徒增他的苦恼，倒不如不知道为好。林元则在一旁苦思冥想，不解其意，觉得还是回去问问妻主个清楚。

　　诸葛乾坤处理军务直到深夜，停下笔合起最后一叠折子的时候，想起今天自午时起都未曾见到林元了。心里奇怪一阵，疑惑着为何他竟然这么长时间都不往这里探探头捣捣乱或者哪怕只是看上一看，没来由地便是一阵失落，余朝的话语不时回荡在心：“他根本不喜欢你”。诸葛乾坤叹口气，努力挥走这些心头没来由地阴霾，伸个懒腰走出房间。“小家伙已经睡了吧。”她抬头看看圆盘般的明月，向卧室走回，一路上感觉到余朝在暗处一直向自己看来，也不回头也不理睬，径直进了房间。进了房间之后，发现屋子空荡荡的，床上空荡荡的，只有小厮丫鬟们站在旁边低头准备伺候。诸葛乾坤压住心头的不适，强自镇定问道：“主君在哪儿？”小厮们满脸茫然面面相觑。“嗯？”诸葛乾坤有些怒意，这些下人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连主君去哪儿了都不知道？！她心里明白，把林元娶回家，不但家人诸多不满，更有那些下人们从心眼里不屑，只是平日里特别是在自己面前不敢说出来罢了。丫鬟小厮见诸葛乾坤面色不善，纷纷跪下回报：“主君大人自己跑出去了，跑得飞快，小人们以为他不喜欢我等跟随，便……便没敢……”“放肆！”诸葛乾坤厉声怒喝，心想什么没敢，只恐怕你们巴不得不去。但就在发火的同时又转念一想，或许小家伙真的调了次皮，若是此时训斥了他们，那他们以后更不把小家伙的任何自主决定当回事了，于是便改成轻轻点头：“也好。等你们主君回来本将军倒要问一问，如果确实是他不要你们跟随，那么便罢，若是他没这个意思——”她把话音拉得老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所有人在被目光掠过的同时都是不由自主地一阵寒战。

　　诸葛乾坤出门去接林元回家。她通过李虎和王卫两人对于头一天出去玩耍情况的汇报之后迅速分析一下觉得林元应该就是去了醉仙阁。于是并没有太多耽搁，直奔目的地。醉仙阁门前是一条长长的胡同，狭窄而漆黑，也绝少有人来往。诸葛乾坤跃上旁边的院墙，施展轻功向胡同深处飞去，不一会儿，远远看到林元从青楼里出来，满脸喜悦向外走去。见到林元灿烂的笑脸，诸葛乾坤舒一口气，心中的所有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她正准备飞身而下，忽然看到一群痞子模样的人贴墙站立，纷纷都盯着林元。诸葛乾坤怕林元受惊，想要飞身而出的时候，眼角又瞥见不远处的一个手持折扇富贵模样的女子。因为胡同口并非直进直出，所以从痞子们所站的地方看去根本不见女子踪影。诸葛乾坤略一凝神便认出那女子便是昨天在青楼里所见到的口称不屑再见花魁的人。不用转脑筋，诸葛乾坤也能猜想得到即将发生的事情，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得她不再向前。隐隐约约中，她也想知道，如果有另一个女子对林元好，不知道林元是否便也就会投怀送抱。

　　那女子便是胡冲。她自从见了林元一面之后，不管是醒着还是梦着，眼前总是他绝丽的身影，挥之不去。所以，当她得到林元又在青楼出现的消息之后，便也尾随而至。

　　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林元毫无所觉，心中还在回想着自己在此交了个朋友的事情，时不时地赞叹一句：雪玉好美啊。刚才和雪玉挥别的时候，林元还特意对雪玉说可千万不要去找自家妻主，雪玉好笑地问为什么，林元就说妻主很好色，当初就是因为见自己长得漂亮才一见钟情的，他说怕妻主爱上雪玉。幸亏雪玉当时没有喝水，否则非一口喷出来不可，他心里还暗想你妻主那方面不行，好色恐怕是怎么也不可能的。

　　林元边回味边笑，心情好得不得了。可是没走几步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巷道里有几个女子伸出胳膊拦住了他的去路。林元皱了眉头后退两步，开始伸手在口袋里摸。几个女子对视一眼，心里都在暗想自己什么也没说呀，而且这小公子怎么会表现得如此淡定倒让人起疑。林元在口袋里摸了半天，最后苦了脸说：“我实在没带钱，身上一文钱都没有。”几个女子不禁哈哈大笑。林元急了，张开双臂说：“不信你们搜，我有多少钱都可以给你们，是我送你们的，就当是交个朋友，放心我不会去告官的，可是，可是我实在没带钱啊。”一个满脸横肉的女子走上前来，笑嘻嘻地说：“好，我搜搜。”说完就在林元身上乱摸一气。林元急了：“别，别，好痒的。”女子冷哼一声，突然把林元抱住，便去撕他身上的衣服，紧接着后面的几个女子也扑过来上下其手。林元挣扎着说：“别拉扯我，这是我妻主特地给我订做的金蚕丝甲衣，撕坏了你们赔不起的，我妻主很厉害的，如果我有什么……好痒啊……还有，这个盒子你们不能动哦……”

　　诸葛乾坤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要纵身而出，此时听到林元的话更是大皱眉头，心想这些宝物怎能轻易示之于人？以后还得好好教教他该怎么保护自己才是。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厉喝，胡冲从巷道外面走进来，对着群女吼道：“都住手！给我放开他。”那群女子充耳不闻。胡冲怒气上头，冲上前去，三两下把那些女子狠狠摔倒在地，看着那些人转眼跑得无影无踪，这才转向林元问道：“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