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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远道来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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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开始到现在,陈欣从不曾对秘册有过怀疑,这是一本记载秘色瓷制作工艺的册子。上面的流程方法和其他青瓷无异,只有在一些细节处理有所不同。可现在想想,原因真是这样?若不然,吴山为何会以命保护它。为何为会有那么多人想要得到它?
徐嗣州被人偷偷架走的事,整个窑场只有陈大娘一人知晓。陈欣想她们来告诉自己,也是那些人计划中的一部分吧。比起秘册,她们更想要保住徐嗣州的命。秘册,秘册就在她的房间中。
“陈大娘,你先出去吧,宁儿想一个人想想。”陈欣将陈大娘打发走。待陈大娘走了她关上门房。秘册其实就藏在她的房中的某个地方。这几日她差不多每日都要看,索性就藏在床前的垫脚板下。
她拿出秘册放到身上,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将秘册给他们换回徐嗣州。想来徐嗣州也知道那人为何要架走他,不知他会不会同意。可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便是速速赶到对方指定的地点以册换人。
她刚要开门出去,可又想到了什么,将放在桌上的那封信同样收起来与秘册放到一起。信中的内容让她极度震惊,甚至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从开始就是被人给操纵着。
信上说,那上林乡边的姚姓一家人,确为制瓷匠人。可他们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在这点上,罗平四与他都是知情……信上所言不多,但足够让陈欣意识到秘册绝非简单的一本秘册。可对陈欣而言,没有什么东西比徐嗣州更重要。更何况历史终究是向前进的,量谁也无法逆天而行。
信中指示她去京城,找一户尚姓人家。
宁儿,你若有难时,可到京城一户尚姓人家寻求帮助。你可将我送你之物交与他,他定当鼎力相助。
陈欣想到袁争阳要离别时曾说过的,他还给了宁儿两样东西。一锭银子与一串珍珠手链。她找出这两样东西,决定先去找那位户尚姓人家。说来。她与那人有一面之缘。他曾送来袁争阳的书信,说他在远方处理家事。待家事处理完之后会来京城寻她。
为何写信之人会让她去见的人,与袁争阳曾说过的相同。那户尚姓人家有何不同?陈欣没时间想这么多了。
窑场没有车马可供使用,她又不会骑马,只得连走带跑回到城中。不知走了多少里路,过了多少时辰。她一心只想快些找到这户人家,根本不曾想到腿会酸软。京城大户人家众多,想找到一户姓“尚”的也绝非易事,陈欣问了很多路人,费尽周折才找到那户人家的宅地。
门口的大狮子张牙舞爪,前门挂了一对大灯笼,门上的匾额上写有“尚府”二字。想来定是此处了。
陈欣上前敲门,半晌才来一开门之人。那人狐疑地打量着陈欣,一来见她是个生人不似府上熟人,二来是见她穿得寒碜不像在大家闺秀便说道:“来者何人,为何敲门。”
“我,我找——”陈欣甚至不知道她要找谁。甚至不知那天所见公子是否为尚府之人。更不确定这尚府是否真是她所要找的尚姓人家。事至今,不管那么多了,若不然。“我找你们家老爷。”她喘息未定地说道。
那开门的下人有些自视甚高地说道:“我们家老爷可不是随便什么外人都见。”
陈欣急了:“这位大哥,不见也可。只劳烦这位大哥将此物交给你们家老爷。他看了定会相见。”陈欣将那串珍珠连拿出来交给开门之人。那人哼了哼气,不肯接过,还轻声嘀咕说了句凭什么我要听你使唤。陈欣懂了,便拿出身上唯一那锭银子,“这位大哥,看在这锭银子的分上,劳烦您了。”她将银子塞到开门人手中。
那人哼唧了几声,到真接过了银子。他像怀疑真假似的拿着银子看,可当他看到银子底部的刻印时顿时慌了神色:“你从何得来这锭银子。”陈欣不敢说这锭银子是袁争阳这个辽人给的,便说是她的一位朋友给予的。“你那位朋友何在?”
“远在他乡。”陈欣说道。
“如此,你在此等着,我将你之物拿与老爷。”说罢,那人拿了银子关上门。陈欣只得等在门外。
陈欣的心是七上八下,她也猜不准自己所做是对是错。信中让她找京城一户尚姓人家,与袁争阳所言的尚姓人家不知是否为同一家。可刚才开门人见到那锭子时的表情,证明他认得这锭银子。
袁争阳是辽人,那么这个开门人,这尚府……陈欣抬头再次看到那块漆黑底雕金字的匾额。
外头虽然没有下雪,可天气仍是严寒。方才她一路跑来不知冷意,此进静了下来才感到寒气逼人。方才出的汗现在让她全身发冷静。眼前的门还关着,不知里头几时才会开门。她又急又累,还要担心徐嗣州的安危,所有的一切让她再也撑不住身子疲软倚着门慢慢坐到地上。
昨个前个才下过雪,地上的积雪不曾化去。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只感到全身冷得像掉入冰窑之中。那刺骨的寒意让她手脚僵硬,意识模糊。很想闭上眼睛,哪怕只是小小的休息一会儿也好。
真冷啊,睡一会儿也好。陈欣累得连手也搓不动,而且眼皮是越来越沉了。好冷啊,陈欣对自己说,要不真睡一会儿吧,一小会就好。眼皮觉得睁不开了,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她靠在门上,慢慢地闭上眼睛。可就在她真要睡着之际,那门吱吖一声开了,她整个人向里摔倒,里头出来的人赶紧扶起她。“醒醒,醒醒。”那人叫了陈欣几声,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将自个儿身上披着的狐狸皮大衣取下来盖到陈欣身上。
他打横抱起陈欣,又命下人去将热姜茶来:“快去。”
下人唯唯诺诺低头:“是。”他退下去时将手放在胸前,弯着腰向后退着开离了几步,这才直起身子转身离开。
“宁儿……”那人叫了她的名字,可惜她睡着了一般,听不到。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袁争阳。袁争阳抱着陈欣往卧房走,走到长廊时遇到另一个白衣少年。这人正是那日给陈欣送姓之人,也是这尚府公子。他见袁争阳怀中所抱之人有些吃惊。
“王子?她怎会——”尚公子问道。
“先将她送到屋内。”袁争阳不想在外久留,抱着陈欣回到卧房,尚公子在旁帮着盖好被子。“命人再端个炭火过来。”袁争阳对尚公子说了句,那尚公子马上命下人去端炭火来。
袁争阳坐到床沿边,看着紧闭双目的陈欣万分心痛。“宁儿,你可定要醒来啊。”他拉起陈欣冰冷的手握在自个手中,多想把自己的温度全部都转到她身上,换得她身体的温暖。“宁儿……”袁争阳紧蹙眉头,“若是我早些来找你便好了,都怪我。”
“王子。”尚公子在旁问道,“那——”
袁争阳一挥手,示意他不必多言:“不必多言,我自有打算。”他话音才落,那边下人端着热姜茶过来。茶杯放到桌上之后袁争阳命屋中的人都出。下人与尚公子出去时都将手放在胸前,弯腰向后退了几步方才转身离开。
袁争阳拿来茶盏,一手扶起陈欣:“宁儿,来,将热茶喝下去身体才会舒服些。”但不论他如何叫,陈欣都不能睁开眼睛。袁争阳急了,这可不是他要看到的结果。“宁儿。”他眼中的陈欣比起与他分别时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妩媚,眉毛细弯,鼻子小巧,但她脸色发白嘴唇同样没有血色。
她这是从窑场过来的吗?那么远的路,她走了多久,连鞋子——袁争阳看眼放在床塌边的鞋子,都了个透。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很厚实,可她的手仍是冰冷。“宁儿……”袁争阳慢慢地抚过她的脸,仿佛是下定决心似的将茶盏中的热茶含到嘴中。
袁争阳扶起陈欣,迟疑一下便不再犹豫,嘴唇对着她的嘴唇轻轻地贴了上去。他嘴中的热茶慢慢地渗到她的嘴中,有几滴还从她的嘴角流了下来,沿着她的下巴到颈部。喜欢,她的嘴唇,喜欢她。袁争阳睁开眼睛盯着陈欣的脸,可她仍是同样的表情。
见此,袁争阳又含了一口热水,再次对上陈欣的嘴唇。袁争阳有些心痛了,他知道是谁的原因将他心爱之有害成这样子。“我饶不了他。宁儿,再多喝几口。”但愿是私心作怪,袁争阳想到了,如若宁儿醒着可会让自个儿这才喂着喝水。她的嘴唇如花瓣一般,又像是涂满了蜂蜜,那么的甜美,让他一但触上就不想松开。以为一段时日之后会将对她的感情淡去,但恰恰相反,他非便没有忘记,反而越发相念。
自家的事处理起来并非容易,但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每当夜深人静之后他越发想念这个“妹妹”,甚至后悔将她独自一人留在异乡。早知会如此想念,拼命也会将她带在身边,以自之力保护她。而不像现在这般,看到她快要不行的样子。
“宁儿,别管这边的事,跟我走。”这回袁争阳不是喂她喝水,而是蓄意明显地吻了她。像个男人吻女人,他带着他的全部热情吻她。不知道是这个吻,还是方才的热茶起了作用,陈欣的手指动了动。眼睛随之开,看到眼前之人时惊得一时忘了做出任何反应。
眼前之人是袁争阳,不是徐嗣州。除了徐嗣州没人可以像这样吻自己:“放,放手,袁争阳!”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推开袁争阳,“你,你这是何意!”
他在吻自己吧,他是在吻自己。怎么可以——陈欣瞪大眼睛,袁争阳怎会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