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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章零九 樱花约 ...

  •   〖生活有时候是不给人迟到的机会的。〗

      “少夫人……?”

      樱花盛放在温暖的季节里,走廊上的风铃摇摇晃晃。
      粉白娇嫩的花瓣在风中颤颤巍巍地摇摆抖动着,层层叠叠地铺满枝头,任谁仰头望天只时都会被满眼得粉粉白白所震撼,而这样的花朵堆叠在一起,千姿百态的,一些已经盛开,一些还是花骨朵的模样,挨挨挤挤,密密层层,时不时地就有些许脆弱得从枝头摇曳着飘落。
      树下得少女微垂着头,伸手接住了掉落的樱花花瓣。
      她指尖抚动琴弦,细微悠长的乐声断断续续信手而作,缥缈多变,丝毫听不出相应的调子来,少女却玩的不亦乐乎。
      风中传来了比琴音要清越些许的声线,让少女微微扬起脸。

      “落落。”温润清冽的声线随风而来。
      麻仓落倏尔睁开了眼睛,穿着木屐的腿一摇一晃,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在雕刻。
      眼前树枝上哪有什么粉粉嫩嫩的樱花,只有光秃秃的树枝和还未化去的白雪,然而不知怎么的院子里却连一点儿风都没有,风铃垂着却摇不起来,阳光也极暖,让她懒洋洋地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面容上露出了满足的笑靥,“叶王哥哥。”
      麻仓叶王颀长的身影从走廊拐角走了出来,乌帽狩衣,逆光而行,黑沉的目光落在坐在走廊上披着大氅、裹得跟只大白熊似的少女身上时比花朵还要柔软,“你又偷跑出来了。”
      “我只是从屋子里挪到屋子门口,不算偷跑。”麻仓落用手比划了一下敞着障子门的屋子,又比划了一下自己距离屋子里的距离,唇角的弧度狡黠有无辜,“是可通行范围内。”
      麻仓叶王扫过在树枝上趴着睡觉的白毛狐狸。
      他当然清楚,正是因为有它在院子里睡觉,才能够确保这个地方温暖的和室内一样,冬日再如何凛冽的风都无法穿过它的保护膜给予麻仓落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麻仓叶王偏了偏头,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和往常一样将这只想方设法陪麻仓落胡闹的白毛狐狸从树上打下来,他的视线扫过光秃秃的树枝和雪狐身上柔软的皮毛,终于还是扭过头,跨步走向笑眯眯地望着他的麻仓落。
      “今天不砸了吗?”麻仓落笑眯眯地问他。
      她自然是知道他往常里用树叶欺负雪狐的事,只要妖姬躲在树上睡觉必定会被他敲下来。麻仓叶王不是特别高兴妖姬将病弱的麻仓落从房间里带出来,哪怕它能够让她不受风吹雨打,而他也确实以结界保护此地,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小心一点。尤其是现在,恐怕她摔了他都要担心许久。
      她像极了瓷做的娃娃,一碰就碎。
      麻仓叶王有时候会迷惑当年在小村落里初遇时见到的那个有着神奇力量的小女孩究竟是不是一个梦,否则如今的麻仓落怎么会脆弱如斯。
      “它什么时候化形?在这里化形不太安全。”麻仓叶王问。
      “还有一两个月。”麻仓落说道,“马上它就会陷入深眠,直到成功化形时才会醒来,所以过两天就回自行离去。”
      “今天气色很好。”他在她身侧蹲了下来,手指撩起她垂落的发丝,指尖拂过她的面颊。
      “因为他好像饿了,所以多吃了一碗饭。”麻仓落伸出食指,笑容更加灿烂,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摸了摸她的腹部,鼓鼓囊囊的,这当然不是吃撑了或者长胖了,而是肚子里多了一个小家伙。

      麻仓叶王揉了揉她瘦瘦的面颊,擦过她笑弯的眉眼。
      “夫人真棒。”他真挚地夸赞道。
      闻言麻仓落唇角又得意地翘得更高了些,像个小孩子,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又活脱一只偷了腥的猫,看得麻仓叶王直发笑,“刚才在做什么呢?”他瞧见她闭着眼睛的模样,温婉安然的笑容比冬日里的阳光更盛几分,娇俏得让人怦然心动。
      麻仓落抬起手指了指庭院,“樱花。”她简短地说。
      麻仓叶王挑起眉梢,目光落在她手中捧着的奇怪的雕刻东西上,“樱花?”这个时节樱花可还未盛开,“你想看?”
      “自然是想看的。”麻仓落坦然点头,却按住了麻仓叶王欲结印的手,“不急,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了,春天快要来了。”
      她由着他抱起身体,整个人都挨近他怀里,满足地翘着两边嘴角。
      “那你刚才在想什么?”麻仓叶王轻松地圈着她娇小的身躯,“总不可能在臆想里看樱花吧?”
      麻仓落眨了眨眼睛,耳尖略微泛红,“去年的樱花很美。”
      “今年也会的。”麻仓叶王顺口说,很快注意到她微红的耳尖,“嗯……今年也会的。”同样的话却表达出不一样的意味来。
      他笑吟吟地轻轻捂住她圆滚滚的肚子,掌心的温度好似隔着衣料也能透进去,“夫人说的对,去年的樱花确实很美。”麻仓叶王眉目含笑地望着她,倒不像在说樱花,更像是在说眼前俏生生的少女。
      麻仓落偏着头,望向庭院里被雪覆盖的樱花树。

      仿佛又是那年草长莺飞、樱花盛开,空气里的气味带着泥土的湿气,她又瞧见樱花飞舞的温暖日子里,少女信手抚琴于树下。
      浅色淡雅的衣裳衬得她肤白赛雪、白发如瀑,难得从屋子里出来赏樱,连面容都仿佛在柔和的春光下红润了些许,不在那么苍白病弱。指尖稳住琴弦的颤动,她浅色的唇瓣扬起一个明丽的笑容,仰起头望向清越声线的主人,“你又迟到了,叶王哥哥。”
      “落落这可是要问罪?”麻仓叶王倚墙而立,反问她。
      “我可不问罪,不过嘛,迟到者当罚。”麻仓落竖起食指晃了晃,“一直听闻叶王哥哥一手琴艺动人,今日可有空弹上一曲?落落今日备了点心美酒,愿洗耳恭听。”她望着他,白眸里流转着春日里的光晕。
      麻仓叶王不由得轻笑。
      “你听谁说的,这院子谁跟你说的胡话?”
      “自然是听麻仓落说的。”麻仓落瞧着他走近,弯下了身用修长的手指抚过琴弦,便站起身拉着他在琴旁坐下,“怎么能说是胡话。”
      麻仓叶王抚顺狩衣宽大的袖口,稍稍抬起眼,“想听什么?”
      “……”麻仓落愉快地向后跳了一步,足尖点着地面,衣袖轻甩,体态轻盈似着漫天的樱花花瓣,面上却带着狡黠无辜的笑容,“叶王哥哥觉得呢?”

      清颜白衫,盈盈素靥,少女抬腕低眉,莲步轻移,并非翩若惊鸿却也叫人移不开眼。
      麻仓叶王扬了扬眉,信手抚琴,琴弦上下翻动,或是抹或是挑或是压。
      琴音宁静悠远地散开,宛若天籁。
      与麻仓落信手而作不同,他的指尖仿佛带着奇异的魔力,从交错的琴音中细细地流淌而出,时而松沉旷广,时而清冷寂静,时而如人语,声动天地,道诉温柔心事,不是什么人尽皆知的曲子,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但是却应和着少女的曼舞,让她的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都与琴音配合的恰到好处。
      樱花漫雨,七弦琴音就这般将心事低缓缥缈地倾诉给眼前在花中翩翩起舞的少女。
      这一年的樱花格外美。
      花雨中轻舞的少女更是人比花娇,笑若灿阳,动人心魄。

      麻仓叶王手指轻勾,琴音断止。
      麻仓落一振手中的折扇,轻盈顿足,半掩在扇后的眸子盈盈带笑地望着麻仓叶王,苍白的面颊极为娇俏,若清泉泠泠映着春日的暖阳,成了心头最干净的一抹阳光。

      她似是听懂了他的琴音,他仿佛看明了她的舞意。
      一时间,他们都沉默地望着对方,风掠过他们长发。
      “……”在沉静中,麻仓叶王倏尔站起身,大步上前一把抱起了她,额头抵上她的眉间,“落落,”他温润的嗓音比清泉多几分灼热,比盛焰少几分炽烈,却是最郑重不过,“你嫁与我可好?”
      “……”麻仓落被他的动作惊得手足失措,最终只能攥紧了他的前襟。
      “落落?”麻仓叶王从未有过如此急切的一刻,哪怕他可以游走于人群中夺取他想要的一切,这一刻……所有运筹帷幄在这一刻都派不上用场,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时起了这样的心思,或许是麻仓家的人成日都在催他挑选一门婚事,而他脑子里尽是她的低落地说他忙碌太过逼着自己的声音的时候;或许是他牵着她走过大街小巷,她笑容灿烂的时候;或许是无论他去往何方、前往何种险地她都愿意伴她同行的时候;或许是他想着如何在这个宅院里生存并扳倒那些人,她听他诉说计划并出谋划策的时候;或许或许是他给她第一次梳头,看着她一日日长大、一日日亭亭玉立的时候……
      又或许六年前她无力地躺在马车上即将死去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
      他不记得这样的心思这样如同藤蔓缠绕在他的生命里,随着她长大而变化。但他知道他只愿记得有一个人会在这肮脏的深宅中等着他,一直笑容澄澈,比阳光更干净。

      他不明白喜爱的心情,但是若这一生必有一人与他相伴,那他只愿是她。
      只要想到她会属于他,他就怦然心动。

      “可好?”麻仓叶王偏过头,将她收紧在怀里。
      “好。”声如蚊呐。

      不知多久,犹若蝴蝶振着翅膀落在树枝头,风拂乱她的白发,走廊上的风铃清脆作响,一瞬即如千万年。
      麻仓叶王终于从那细微的声音中明白她说了什么,将她从怀里捞了出来,“……”他的目光在绯红的面颊上顿了顿。
      “……”她偷偷瞄他,似乎也注意到他竟然比八重樱更红的面容。
      “咳……”两人同时呆怔了一会,干咳了一声,紧接着不由自主地轻笑,又转为大笑。

      “叶王哥哥可是十年不曾脸红了。”麻仓落捂着肚子笑个不停,欢畅又明媚。
      “说得好像刚才你不曾脸红一样。所以你刚才是娇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吗,落落?我原以为没有比你面皮更厚的女孩子了。”麻仓叶王的笑意从眼角愉悦地倾泻了出来,眉眼比樱花更加柔软。
      春光正好,满园花娇。
      麻仓落悄悄地伸出小指勾住他的小指,麻仓叶王捻起一朵八重樱插在她的白发间。

      两月后,麻仓家少爷麻仓叶王大婚,其女子名曰麻仓落却无人相识,出云大惊。
      夏时,麻仓叶王与妻麻仓落游历山水,偶遇归家的安倍晴明。
      又过两月,麻仓落怀有一子,麻仓叶王大喜。

      “少夫人?”这个声音一直从远处传来。
      眼前似有蒸腾的雾气,让视线有些模糊不清。
      “少夫人?”

      冬日的阳光舒适得让人发出细微的喟叹。
      麻仓叶王收回落在干枯树枝上的视线,只有怀中抱着她的时光格外宁静,仿佛前一年樱花下琴声伴舞那刻的温柔。
      “听说昨日内亲王殿下屈尊至麻仓家?”麻仓落将他垂在胸前的长发在手指上绕了绕又解开,坐在他怀里继续雕刻起手中那个白色的圆盘,在上面雕刻出了星星的形状。
      “自然有亲王殿下相伴同来。”麻仓叶王将下巴轻轻压在她的头顶,即使成婚后,她也总是披散着这一头莹亮的白发,“过两日他们自然会离去,不会来打扰你的。”隔了片刻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好好养身体,别太费心思。”
      “那可是亲王殿下和内亲王殿下,也就叶王哥哥敢这般无礼。”麻仓落耸肩。
      “不过是天皇的子女,于我看来,还比不上你肚子里的那块肉。”麻仓叶王语气揶揄。
      “什么叫那块肉啊。”麻仓落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他的手。
      麻仓叶王睨了一眼她在他手上咬出来的牙印,“看来肚子里带一个不仅让你胃口好了,牙口也好多了。”
      麻仓落默默地揉了揉他的手背,试图将牙印揉没了。
      麻仓叶王闷声笑起来。
      “不疼。”他轻声说,“夫人大可放心。”柔软的嗓音顺着耳畔滑了进去,带着温热的暖气,吹得耳朵微微发痒。

      “你今日回来的这般早?”麻仓落半眯着眼靠着他,有些困倦起来。
      “不,过会儿要出门。”麻仓叶王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在哄她入眠,望着不远处的白雪,柔软的黑眸渐渐变得有些深沉起来,并没有多少笑意,“要出趟远门,所以想先来和你说一声。”
      “叶王哥哥还是很忙。”麻仓落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的眼睛,却被他抓住手。
      “别揉。”麻仓叶王轻轻敲了敲她的手背,“分明只是这两天忙了点。”他停顿了半晌,“看来是时候夺取家主之位了。”温润的声线说着极为凛冽的话语,那般漫不经心,仿佛在语气里藏着不动声色的刀光血影。
      为了让麻仓家答应让他迎娶麻仓落,他暂时放弃了这个计划,并答应了麻仓家不少事。
      但也是时候开始他的行动了,他可没打算一直让麻仓家如意。
      正如他对安倍晴明所言,他平生所愿不过与麻仓落平淡度日,绝非现在这般被麻仓家驱使去降妖除魔,为麻仓家积攒声望。

      “那这回要去多久?”麻仓落蹭了蹭他,趁他不注意将自己的唇色抿得更红了些。
      “传闻这次需要降服的妖怪挺难对付,大约是需要些时日的。”麻仓叶王依旧拍着她的背,语气却并没有太过在意,带着极端的自信。
      麻仓落想了一会儿,抬手指着樱花树,“樱花盛开的时候会回来吗?”
      “你又想舞一曲了?这恐怕有点困难吧。”麻仓叶王笑吟吟地戳了戳她的肚子。
      “才不是。”麻仓落轻轻一拍他的手指,神色却不恼,“我在学茶道,樱花盛开时邀叶王哥哥品茶,叶王哥哥可愿应邀?”
      “夫人的邀请,哪敢不应。”麻仓叶王笑道。
      他将她的衣衫拢的更为严实了些,“不过不要太过劳累了,又是学茶道又是雕刻的,都快要做母亲的人了,还是这么跳脱。”
      “煮茶又不是什么劳心劳累的事,你以为是招待内亲王殿下吗。”麻仓落耸耸肩,“不会的。”她将手中白色的圆盘放到他的掌心,“先给你一个,还有一个等你回来的时候就做好了,到时候再给你。”
      “这是什么?”
      “耳坠呀,叶王哥哥大笨蛋。”麻仓落笑他。
      麻仓叶王笑着微微摇头,也任由她去。“晚饭好好吃。”他又开始提醒她,“既然这几日胃口好,多吃一碗饭再加一碗汤。”
      “可是我想吃樱花糕。”麻仓落说。
      “这时候上哪给你找樱花糕?”麻仓叶王无奈地瞧着她。
      “好吧,那我想养猫。”麻仓落又说。
      “那只狐狸还在树上呢。”麻仓叶王示意了一眼那只树上睡的跟只死猪一般没有半点警惕之心的雪狐,“又想养猫。”
      “妖姬不好玩儿。”麻仓落扁着嘴任性地说,“他马上要化形了。”
      “……”麻仓叶王点了点她的鼻子,抱着明显困倦的她往屋子里去,肩膀与走廊上挂着的风铃擦过,风铃作响,“我回来的时候去找找有没有小猫崽。”他还是应下了她的愿望,若是雪狐即将化形,归期不定,那她一人呆在这宅院里还是有些无趣的。
      他还需要些时间去料理麻仓家,必然是暂时不能一直陪着她的。

      “叶王哥哥……”麻仓落迷迷糊糊地拉了一把麻仓叶王的手臂。
      “嗯?”麻仓叶王将被角捏了捏,又撩开她面颊上的发丝,温温地望着她。
      “切莫像上一回那般迟到了。”麻仓落轻声说。
      “好。”麻仓叶王俯下了身,揉了揉她的发丝,轻巧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吻,“今年樱花盛放的时候,我定会回来品一品夫人亲手煮的茶的,夫人可要好好练练手艺。”
      “那当然……”麻仓落阖着眼撇嘴,不过须臾便深深睡去,带着些许软糯的声线还不忘叮嘱,“切莫迟到了,叶王……”
      光影渐渐融在一起,风铃声伴着清越温润的低语而来:“好。”

      “少夫人……?”嘈杂的声音不断传来,还有风铃作响的声音。
      是叶王哥哥回来了吗?
      “醒醒?少夫人?您不能睡着。”从远处来的声音终于穿透了模糊的意识,抵达了意识深处,将她从梦境中唤醒。
      叶王哥哥……?
      “少夫人,呼气啊。”眼前满是蒸腾的雾气。
      “……”麻仓落模模糊糊地睁着眼,看到了天花板也看到了端着热水来往得婢女,老婆子的声音不断地提醒她要呼气吸气,她却连动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疼痛清晰地从四肢百骸传达到大脑,又渐渐麻木,她瞧见有人端着血水离去,看见窗户上停了一只鸟,看见窗外的枝头绽放了樱花,呼吸却越来越费劲,越来越微弱。
      她提不起力气,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能想起来。
      “这样不行啊少夫人!”老婆子惊慌地说。
      “叶王哥哥……?”她似乎在光影中望见有人走近,又仿佛瞧见的是樱花树下弹琴伴舞的人,她试图睁大眼睛,却因为渐渐模糊的意识怎么也看不清,“叶王……”无力地抓着布料的手最终渐渐垂下,寂静地闭上了眼,“你迟到了……”
      “少夫人!!!”惊恐的叫声在房间里回荡,水盆打翻了一个接一个。

      走廊上的风铃在匆忙的人来人往中不知被谁撞得掉落在地,发出碎裂的声响,却无人注意。
      樱花盛开的季节,阳光也格外温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章零九 樱花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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