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你就从了陛下吧！》渊澄取映

28、蛊种化雾

　　那些形状特殊的冰棱虽然消失不见，可先生出来的雾凇依然还在，它们如冰白珊瑚般妩媚多姿，琼楼雪柳，凛冽风流。
　　陆小凤再也不能淡定下来，别人盯着他，他就盯着闻人。
　　闻人笑得坦然暧昧，“众位朋友，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既然是灵犀一指，‘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一指，本该就是两人合练的武功。”
　　“陆小凤，这是真的吗？怎么老子觉得不对劲！”
　　老七，我也觉得很不对劲。
　　不止他们两个觉得不对劲，很多江湖朋友都对闻人的解释不满意，他们忽然就对浪子陆小凤背后的故事感起了兴趣：陆小凤师承何门派？为何以前默默无闻，却认识那么多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
　　“叶神医，你和百晓生是至交好友，可曾听他提起过这个？”石雀道人问。
　　叶星士捋着胡子回答，他的声音悠然舒缓，“有一次百晓生说起天下武功，的确有提到过，灵犀一指和反手道是两种配合修炼的武功。灵犀一指主眼力，这就不用我再赘述；反手道则是主反应，这是一种奇门武功，一切套路都与寻常武功相反，本该出左拳，他也作势出左拳，实际上发力的却是右拳。试想一个人要是反应不够快，那就不知道他是耍别人，还是耍自己了。”
　　“呵，那保不准还要摔个大马趴！”司空听得津津有味，他都开始畅想，一身银白锦衣的闻人，如今挺拔潇洒，当初练武的时候，是如何苦逼地啃了一嘴泥。
　　“司空兄的反应就是快。”闻人忽然一扬右手，伸向司空颈侧。司空吓得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是贼，最怕别人突然靠近他了。司空一连闪了三丈远。
　　然后他笑得得意，“哼哼，闻人兄，这几手都是我偷王之王玩剩下的。你早就落伍了。”司空右手甩着一块扇坠转圈，“想引开我的注意力，然后偷袭我左边，不要说门，窗户都不给你开的。”
　　“是吗，司空兄？那我手里又是什么东西？”闻人一扬右手。
　　“我的发带！”司空一下子窜了回来，怪不得他觉得颈项突然发痒，原来是发带被偷，头发落了满肩。
　　“我也是侥幸，谁让司空兄对身上不值钱的东西不在意呢。”
　　“不过是些走江湖卖艺的玩意儿罢了。”司空撇嘴。
　　“是啊，当初我还用这门手艺讨过生活。”
　　“我想起来了，陆小凤，你上次拿下洛马的时候，用的就是左手灵犀一指！”司空摸着后脑勺，看看陆小凤再看看闻人，刚刚他还很担心陆小凤，现在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也罢，朋友的私事，管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他是永远也弄不明白陆小凤的感情的。
　　闻人突然笑叹，“司空兄实在不如小凤兄懂我，不然就肯定能猜到的，我怎么舍得放开小凤兄的手。”
　　众人果然注意到，闻人老板的左手紧紧握住陆小凤的右手，而陆小凤却很奇怪地没有挣开。他不仅没有挣开闻人老板的手，他还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只手。
　　执子之手。
　　这一幕实在很难不让朋友们想入非非。
　　难道是，陆小凤终于从了技高一筹的闻人老板？还是，他们两个早有基情？
　　“可这与反手道又有什么关系？”文四娘问。她这两天真是大长见识，就是还有点云里雾里的搞不明白，她索性不怕丢人，多问上一问。
　　出乎朋友们的意料，居然是峨眉的叶秀珠站出来回答文四娘的问题。
　　“文四娘，这你就不知道了。一般人都分个左右撇子，而这个世上，右撇子更多，他们更擅长防守或者攻击别人的右边，左撇子则完全相反，擅长防守或者攻击别人的左边。当然这其实很公平。只是，你若是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左撇子，保不住就要吃暗亏。我估计，创建反手道的人，就是个左撇子吧。”
　　“真不愧是刀剑双杀的弟子，三英四秀之中的剑秀。”闻人牵着陆小凤的手，平举再摊开，一只雪白的胖蚕虎头虎脑地在陆小凤的手掌上爬行，却怎么也爬不出那巴掌大的地方。
　　很少有人注意这只胖蚕的可爱，更多的目光，都盯在它背上游移的金线上。
　　这丝金线，惑人心智。
　　苦智大师突然念了声佛，而后继续说，“这和武当的罗雀手，倒是颇有相类之处。”
　　“苦智大师真是好眼光，我师门和武当，的确颇有渊源。”闻人赞了一声。
　　众位朋友才回过神来，这样一只小小的蚕，居然惹得他们目眩神迷。
　　金蚕蛊！
　　“难道这就是那劳什子金蚕蛊？”老七抢占先机，凑近看向陆小凤的手，他跃跃欲试忍不住想摸又不敢摸的神态，实在让人忍俊不禁。
　　“老七，你不妨猜猜，这只金蚕蛊是真，还是假？”陆小凤若不是亲手体会，也不敢相信，这个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武功。
　　“金捕头你去。陆小凤每次让老子猜谜，老子就从来没有猜中过！”司空一脸的郁闷。
　　金捕头则很有把握地笑着回答，“我想，这只金蚕蛊虽算不上真的，但也算不得假的。它最多，”
　　“最多什么？”
　　习七惊悚地看着自家老板变出一只貌似软糯的桑蚕，然而这只蚕却十分凶残，据说它无所不能，连泪痕剑都能割得稀碎。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只凶蚕的来历。
　　“最多，只能算是万蛊之王的子孙。”金九龄不再卖关子，“诸位朋友，想来你们在蜀中，必定听说过，川蜀滇藏之地有一味神奇的草药，其实也算不得草药，我们姑且称之为草药。这味草药冬则为虫，入夏便长出草芽，破土而出。传说这种草药是蝴蝶的转世，我初次听闻时，只付之一笑，不以为意。直到我为了追拿苗女闯进蓝家峒，我居然发现，很多蛊虫，便是用这种方法孵出来的！不仅如此，它们还可以瞬息间化身千亿。在那种甜腻可怕的氛围里，无数密密麻麻桃花花瓣炸开，化为浓郁的粉色瘴雾，又有更多数不清的微小花瓣生成。这种会爆种子的蛊虫最是难解，只要有一个种子还残存在体内，就有可能被下蛊之人重新下咒诱发。这种蛊，就是春花秋蝶。顾名思义，春花秋蝶在春季恰似桃花，历夏入秋，便骤然化作粉蝶。”金九龄讲得绘声绘色，显然是亲身经历过。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蝴蝶转世之身。”在场的很多女孩子居然遥想，春花秋蝶爆发之时，是怎样桃花漫天或者蝶舞翩翩的动人情景。
　　叶神医忽然道，“若不是金捕头提起，我到是忘了，我曾在一本医书残本里，看见过几句关于这种蛊的描述。但凡是蛊虫，越是美，便越是毒。春花秋蝶一旦种下在树林里，那片林子便终年会被浓情瘴雾笼罩，所有踏入其中的活物都会慢慢化作春花秋蝶的养分。而春花秋蝶若是种在人身体内，便会逐渐占领那个人的身体，使之成为最美的活尸。”
　　“那岂不是生不如死？”马秀珍深深皱眉，“这等歹毒的手段，简直闻所未闻！”
　　叶星士感叹，“生生死死，谁又说得清楚？”他似有未竟之言。
　　“叶神医真不愧是百晓生的朋友，就是见多识广！”金九龄佩服道，他忽然话锋一转，“但其实，蛊虫的效用，还要端看落蛊之人到底有何具体目的。若是像那苗女一般，这春花秋蝶，便也可以称作桃花蛊了。”
　　原来大家耳熟能详的桃花蛊，居然还有这等奇妙出身。
　　粉紫衫子的石秀雪忽然问，“那那个书生和他的爱侣，便都是因为春花秋蝶而不省人事的吗？”
　　金九龄见石秀雪能勘破其中奥秘，便微笑着赞赏道，“不错。”
　　“金捕头，你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明白，这和金蚕蛊又有什么关系？”文四娘还是觉得糊里糊涂。
　　“哼，人蠢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若是春花秋蝶都有这等蛊种化雾的能力，作为万蛊之王的金蚕蛊，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着紫色对襟衣的少年满脸不屑道。
　　“那你又是谁？对蛊虫这么了解，又穿着类似苗人！”文四娘大有问罪之意。
　　这时候一个苗人出现在光明顶，相当不太合时宜。要不是金九龄隐隐有护住他的架势，诸位朋友可就要不依不饶地追究个明白。
　　“我是雹鸾。”紫衣少年笑得古怪。
　　“居然敢在这里诈唬人，”叶知秋制止文四娘就要呼出雹鸾的名字，“我看你只是个冬鸾鸾海罢了。”
　　“哟，汉人，你还挺了解我们苗人风俗的。”
　　少在南疆打混的朋友都摸不着头脑，金九龄笑着解释，“苗人呼平辈年长者为雹。”
　　原来这个冬鸾，是一见面就诈人称他哥。
　　“你若是个好的，江湖朋友说不定会给几分面子，尊一声小哥也无妨，可惜呀可惜。”叶知秋突然叹道。
　　“可惜什么？”紫衣少年也禁不住好奇。
　　“可惜你是蓝家峒族长的儿子！”
　　“你是怎么知道的？”冬鸾这话，便是变相承认了他的身份。
　　众人哗然，活生生的蛊苗，还是蛊苗族长之子，就这样现身人前。不过这人长得清秀，实在看不出传说中的残忍，倒是他的乖张傲气，挺符合传言。
　　金九龄无奈，“冬鸾，自然是这身衣服出卖了你。江湖朋友们见多识广，远不是你这个没出过家门的小子可比的。”
　　虽是贬低之语，可其中的回转维护，是个人都能听得明白。
　　叶秀珠紧皱眉头，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刚才闻人老板用灵犀一指的时候，出的是左手，还是右手，她莫名觉得，这个问题对她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