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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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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转眼即至,大悲寺旁有片可容数千人之地,中央建半人高石台,石台长宽三丈,靠大悲寺的一面设石阶平台,大悲寺墙内伸出一排宽阔大树,正好可以为平台遮荫,平台上又设一排座,坐正中央是智如,左右皆是名震武林之人。
四方台下已集了各路武林中人,皆是观看此次比赛的观众,一身男装的宋彩舟则看着问红尘的座位;宋彩舟连连寻了十数日,仍未能再见与许环背影相似的女子。
巳时,抽签开始,除问红尘外,其余皆已到席,抽到金签者是流星镖华流星,也就是说华流星在第一场上场,木签者与金签者对战,谁赢后歇息半个时辰,若受了伤便歇息一个时辰;第一场,便是华流星赢。
休息半个时辰,宋彩舟望见许莲离开宋适远,走下平台,宋彩舟与青阳行道:“行姐姐,我想过去看一看。”
青阳行道:“一同去吧。”
四人跟在许莲身后,平日里许莲与宋适远形影不离,从不单独离开,此刻则哼着小曲,身子一摇一摆走回房中,宋彩舟跟着,见许莲坐于桌前,桌上放着胭脂水粉,许莲一手持铜镜一手抹胭脂,许是很满意自己的装扮,不时对镜中自己挤眉弄眼。
“越照越觉自己恶心,是么?”
宋彩舟冷冷的声音令许莲一吓,猛扔下手中物品起身转身,见到宋彩舟四人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内,再松一口气,埋怨道:“要吓死我吗?”再拿铜镜来,照照妆容是否完好,“莫非是来求我求情的?让我在远哥面前说你认错了?哼!还记得你骂过我么?要我帮忙,需得三跑九叩。”
宋彩舟冷道:“我娘是你杀的?”
许莲惊道:“你怎么…”又及时止住语言。
宋彩舟久久无法言语,一切只是她的猜测而已,只不过是胡乱猜测而已!“为什么?我娘待你如同亲姐妹,你怎能狠下得了手?!”宋彩舟并无撕咬她的杀母仇人,只是冷静问道。
许莲见事败露,无所谓地道:“什么亲姐妹,不过当我是使丫鬟而已,念在她救过我一命,此事我也忍了,谁又叫你娘总与远哥在我面前恩恩爱爱?她早知我喜欢远哥,不是故意炫耀又是什么?忍无可忍,我便使毒害死了她,你知道你出来我便随了你一路么?自然,我不会靠你太近,便是想看一看你能去哪里,再找人把你杀了,自此之后远哥便只属于我,谁想你竟与远哥断绝父女,正好我也不必浪费心机杀你,你也捡回你一条小命。”
宋彩舟冷笑:“一问你便全盘托出,不怕我报仇么?”
许莲笑笑,拿起桌上铜镜照一照:“你也算我半个女儿,我岂会不了解你?你杀不下手,不过是多逞几句口舌,随你。”眼再离开铜镜,来回于宋彩舟青阳行,“说说另一件事吧,我倒是好奇,女人与女人,如何能快活呢?”说后又铜镜掩面,笑声刺耳。
宋彩舟太护青阳行,听了当即火冒三丈,青阳行牵住宋彩舟,冰冷道:“交予雪做。”而后带着宋彩舟出门。
许莲慌怕欲冲上拦住宋彩舟:“舟儿!你不会真要杀我偿命吧?不会的…你一向心善不可能借他人之手杀我对吗?舟儿!我错了!听我说…”
门外,宋彩舟听见许莲惨叫声,忍着泪咬着唇,青阳行欲出言安慰,青阳雪已执带血银剑出来,道:“划了她的脸,割了她的舌,如此,够让她痛不欲生了。”
青阳雪很少杀人,就算杀人也是一刀了结,从不会刻意以如此手段毁人,宋彩舟扑在青阳雪身上大哭,许环历九死一生不知受多少若,隐忍不与她相认又去了情一欲派,不知受多少难,许莲这罪魁祸首从未想过后悔二字,而宋彩舟却只能如此小惩于她。
一位中年和尚走来查看发生什么事,傅疾风将和尚带至一边,和尚道:“方才听有惨叫声,空间发生什么事?”
傅疾风道:“小事一桩,劳烦师傅跑了趟了。”此时许莲应是昏了过去,只留宋彩舟的哭声。
傅疾风虽是白骨岭的人,和尚对傅疾风并无多反感,点点头,又道:“贫僧见问掌门已去了会场处,傅庄主还要寻她么?”
傅疾风拱手谢道:“此来大悲寺,便是为问掌门 ,多谢师傅。”
和尚走后,傅疾风与宋彩舟一说,宋彩舟连青阳行也不顾,直奔会场处,青阳行白衫一飘,带着宋彩舟飞向会场处,全场处堪称人山,数千人头涌动,高台之上无人,平台之上留的问红尘专座也无人坐。青阳行巧足点着人头,借力飞向高台之上,站定环视,台下众人大嚷大笑,指指点点,就算明知她们相爱,在歇息半个时辰的无趣时间里,还是想寻些乐子。
靠近台下一瘦中年男子戏道:“这是武林盟主争夺大会啊,莫非你们也是入选者么?我猜二位美人是想趁良辰吉日,拜堂成亲吧?”
台下一阵哄笑,宋彩舟心急欲寻问红尘,顾不上无聊之人,却闻哄笑瞬间消失,往下一望,瘦中年男人倒在地上,身体如冬雪遇骄阳,渐渐化作一滩黑色粘液,粘液奇臭无比,人群中传来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呼,或说是惧怕。
宋彩舟将青阳行护在身后,四下望去,因取笑她们而被毒死,下毒者无需猜测,便是陈青玉;宋彩舟没有料到陈青玉会来大悲寺,又因急欲找回许环,两事搅得她心下大乱,愈加烦躁,忽觉身后有异,猛一回身,陈青玉已独身立在站台,青阳雪傅疾风立即举剑飞上,护住青阳行宋彩舟。
陈青玉立在高台一角,青玉色男装长衫,显出的身段颀长,玲珑细致,脸上有如布满阴云的天空,令人窒息般的压力,眼中杀气直向青阳行宋彩舟,青阳行脸色苍白,与宋彩舟相牵的手在发抖,陈青玉向前半小步,青阳行几乎站立不稳,陈青玉忽一笑,温柔道:“芝儿同青玉哥哥开玩笑,对么?芝儿说过,女子只能爱上男子,是吧?芝儿与那人,不过是交好的姐妹,女子与女子又怎能拜堂成亲?芝儿玩够了,便回宫吧,芝儿的霜华定也已用尽了,想要解药么?过来青玉哥哥这边,青玉哥哥可是做了好多解药呢!来…”
平台之上,所有人皆一脸平静。
宋彩舟拼命在想此事该如何应付,青阳行忽地拔出青阳雪手中赤血剑,越过青阳雪傅疾风,如离弦之箭般刺向陈青玉。
陈青玉看着青阳行带剑剑笔直而来,眼神逐渐转为阴冷,台下抛上情一欲剑,陈青玉无需细看,右手一伸便抓住剑柄,手收回,剑出鞘,剑鞘落下,台下之人接下,陈青玉坚着剑往右格开,剑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陈青玉小时受过极其严格的训练,学尽各名家所有绝学,又得林鬼亲授武术毒术,已无人能敌,宋彩舟知道青阳行打不过陈青玉,心急如焚,愈加想不出对策。
青阳行因全力一刺之剑被格开,身向□□,一个踉跄,陈青玉伸出左手欲点青阳行颈上穴道,青阳行以疾风步越过陈青玉身后,青阳行再一反转赤血剑,剑向陈青玉身背刺去,陈青玉出奇地快,青阳行甚至毫无反抗之力,陈青玉并指一点,赤血剑脱手,青阳行软倒地上之前,陈青玉将昏睡的青阳行揽进怀中。
“放开她!”宋彩舟大怒,欲冲向陈青玉,幸被青阳雪拦住。
所有人被陈青玉震慑住,青阳行虽只习武七年,出招却是奇快,至今少人可比,而陈青玉手法比青阳行更快。
陈青玉无视所有人,左手揭下青阳行面纱,缓慢温柔,双目柔情似水,注视这略显苍白的绝颜,弯着食指指尖轻点青阳行额间,温柔一笑:“好笨!与小时候一样笨,明知赢不过我还与我打。”
高台下,便是数千双眼。
宋彩舟在青阳雪傅疾风防护下,仍道:“行姐姐本不想与你打,见了你却无法自控想杀了你,想知为何么”
陈青玉恍若未闻,脸靠近青阳行,深吸一口青阳行的气息,轻喃:“怎么办?芝儿不回宫,青玉哥哥想芝儿,想得快要疯了,青玉哥哥也想如陈延华那样囚禁你,强占你…”陈青玉手愈加收紧,脸愈加贴近,“可我知道,让芝儿更恨我,一切便真的无法挽回了。”
宋彩舟不怕死地道:“你爱她的方式错了,不是杀了她身边的人她便只依赖你一个,不是令她厌恶男子她便会去喜欢女子,我知道你想弥补,但你也曾下令,杀辱她的父皇母后,此仇不共戴天啊!你若想得她原谅,我有一法可与你说,但先放开行姐姐。”
陈青玉已认真在听,此时抬起头,冷笑道:“想带着我的芝儿逃么?”
宋彩舟道:“我们逃得了么?”
青阳雪低声道:“陈青玉喜怒无常,一切小心。”
宋彩舟点头应一声,她是全无把握能救出青阳行,此时赔上性命也无一成把握,但若不试,青阳行必会被陈青玉带走,青阳行会如何生不如死,宋彩舟不敢想象。
陈青玉似有一丝相信,仍冷道:“你不是爱芝儿么?又为何相助于她的仇人?”
宋彩舟站出青阳雪半步前,道:“你做过什么,不至于忘了吧?我时日无多,只想寻个爱行姐姐的人,好好照顾她,是谁不重要,只要爱她,只要她接受,只要你有这能力。”
陈青玉瞬间变得迷茫:“真的么?你真能让芝儿原谅我?”
宋彩舟尽量让她看起来很肯定:“真的!我会让行姐姐原谅你!”
陈青玉抱着青阳行,忽又阴笑:“你以为,我会信?”
宋彩舟心一重,知道陈青玉只是逗她一玩,看着昏睡中仍慌怕的青阳行,宋彩舟心中乱得令她发狂,宋适远欺骗了她七年,许莲害了许环险死还生,如今还未能亲眼见到活着的许环,此刻青阳行躺在她的仇人怀中,而她却无能为力,头一次宋彩舟觉得自己没用。
陈青玉双手抱着青阳行,欲使轻功离开,宋彩舟先旁人一步察觉,想也不想扑上扯住陈青玉衣袍角,陈青玉被拖回台上,细眉微皱,左掌猛然拍向宋彩舟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