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Ⅱ Spiral lines（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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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除了会传球还会什么啊？”
“没用的人赶紧从一军里滚出去给我们位置啦！”
“连自己的场上位置都搞不清楚，像你这种身体素质差到不行的家伙打什么篮球啊！”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二军和三军的人这样激烈的指责。黑子淡然地看着现在正在把他往暗巷里逼的几个人，心里也充满着疑问，直到其中一个人嚷着“你那表情算是什么意思啊？”而生气地挥拳出来时，他的脑海里还仍然充斥这这些问题。
【为什么被选中的会是我呢？】
【二军和三军的大家中明明有比我更优秀的存在，为什么被选中的会是我呢？】
【大前锋是那么优秀的青峰君，充当小前锋的黄濑君也以惊人的速度在成长着，做为中锋的紫原君光用看的就知道他有多么厉害，还有从来没有投失过的绿间君作为得分后卫，以及绝对不会有人想挑战他的权威的赤司君。我对帝光篮球队来说到底是什么呢？】
“你们问的问题，我也想知道啊。”
不是不敢躲开，只是找不到躲开的理由。所以黑子只是靠着墙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继续平淡地看着那群将他约出来的人。他的手平抚上了也许已经红肿的嘴角，手指碰触伤口传来微微的疼痛，却还是不能冲淡他心中的疑惑。
【我到底是什么位置呢？】
“你们这些家伙在干什么呢！？”
“是赤司队长！快走！”
赤司踩着那群慌乱逃窜的影子走到黑子面前，皱着眉头用手抬起了陷入影子里的黑子的脸，发现了他脸上的红肿之后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哲也，你傻了么？”
“我在赤司君心中，是在什么位置呢？”
翕动的嘴角扯动了伤口带来了更为尖锐的疼痛，黑子没去理会，只是更为坚定的迎上了赤司的目光，希望能在他的眼中得到什么答案。
“……为什么没躲开？”
迟疑了一下，赤司还是选择避开了这个问题，目光转而盯着那处眨眼的红肿而不愿再看向那双犹如风暴来临前的海平面一样透露着异常的蓝色双眸。
或许是早已预料到，或许是不太擅长诘问，对于赤司转移话题的行为黑子只是有些不甘的抿紧了嘴唇，毛细血管被挤压因而露出了一圈不自然的洁白。
“因为没有理由避开，对于他们的话我没有办法反驳。”就像是叛逆期一般从唇缝中逼出来这句话，连黑子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先感到有些懊悔，继而有如退让一般又问出了一句话，“这么晚了赤司君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你说有时竟然没和大辉一起走，我觉得有些奇怪就跟过来了。”
与语言上顺着赤司不同，当赤司再望向黑子的眼睛时，他眼中仍旧承载着满满的固执，坚如磐石。
“总之先回医务室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浓烈的担忧与不满搅拌成了时隐时现的愤怒，赤司有些强硬地抓着黑子的手腕——也许说钳制更为合适——走出暗巷。
浑黄的灯光使夜晚明亮几分，反而更显得夜色阴沉到可怕。
这里离学校并不远，十四、五岁的上年还没有谨慎到知道要在绝对遇不到熟人的地方进行威胁等等之类的校园暴力，实际上按照直线距离来看，这里紧贴学校的后门，不消几步就可以看见小小的刻着“帝光中学”字样的铭牌。不过对于一向刻苦训练到很晚的篮球部来说，放学以后行人已经少到可怜的这里确实已经很隐蔽了。
手腕上的刺痛或许比脸上的钝痛更强烈一些，黑子觉得赤司几乎是要将手指全部嵌进他的手腕一样，骨骼都开始抱怨得嘎吱作响。
看着赤司拿出钥匙打开学校后门的黑子并没有感到惊讶，在大数人的看法里都觉得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赤司征十郎这个人做不到的事。“这些人”，包括黑子哲也。
两个人沉默地进了医务室，黑子坐在一旁看着赤司熟练地翻找着消炎药与纱布。
即使赤司已经用转移话题来表明了他对这个问题的态度，黑子仍旧固执地想要知道一个实质性的答案。明知道会引起赤司的不快，或者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无异于是在违逆赤司，他还是开了口重复一遍了那个问题。
“我在赤司君心中，是在什么位置呢？”
下一秒黑子就被压倒在了地板上，钳住他脖子的那只手那么有力，让他险些以为自己会死——也许离死也不远了。
赤司的胸膛剧烈起伏，赤色的双瞳中翻涌着危险的波涛，粗重的喘息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正处于暴怒状态的狮子一样骇人。
直觉让黑子认为这时候他不应该显示出软弱。与野兽对视会让野兽变得更加狂怒，但是与他对视的是赤司征十郎——即使后者比前者更可怕——黑子选择了与他平静地对视来竭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惧。
随着呼吸趋于平缓，赤司钳住黑子的五指也松了松。他终于冷静了下来，只是没有笑容，让黑子不知道他现在是否仍旧非常生气。然后赤司将手中的酒精球重重的按压在了黑子脸上的伤口上，针扎一般的冰冷刺痛终于让黑子倒吸了一口冷气意识到了痛。
【脸肯定被打破了。】
被疼痛刺激到的黑子思维有些发散，随即他就反应过来最大的危机还没有解除，他的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赤司身上。
“终于觉得痛了？”
赤司扔掉已经沾上血迹的酒精球，转身去拿消炎药和纱布。黑子仍然躺在地板上，已终结后余生的感觉让他觉得浑身酸软使不上力。
“赤司君……”
“闭嘴。”
赤司的腔调仍旧冰冷，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轻了很多。他没把黑子从地上拉起来，只是就着黑子躺在地上的姿势帮他上药。破掉的地方被撒上消炎药是黑子只觉得有些密密麻麻的微灼感——也许只是被刚才的那一下给麻痹了——他感觉赤司连贴上纱布的动作都变得异常仔细轻柔起来。
“你的问题我今天不想回答。现在你马上回家，我会和伯母打电话说你在训练中被篮球砸伤了，今天的事我就当做没有发生。想知道答案，忍耐到明天，早上我去你家接你。”
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却理所当然到让别人连反感都反感不起来，或许这也是赤司征十郎的一种人格魅力。
黑子明白说到这里已经是赤司所能给出的最大让步，他也明白现在就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除了彻底激化矛盾引得赤司厌恶这个最差的结果。
浑浑噩噩的回到家中，因为赤司已经打过电话所以母亲只是在玄关察看了一下伤口和叮嘱了几句“下次小心”之类的就没有再深究。黑子的脑中就像是被放入了一个巨大的搅拌机，所有的思考回路都变成了碎泥粉末，机器的轰鸣声只组织成了一句话。
【一定被赤司君讨厌了吧。】
即使明天能知道答案——
“真希望明天不要到来……”
这是黑子在陷入昏睡前，轻声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么伯父伯母，我们就先走了。”
第二天赤司来的出奇的早，要不是脸上已经结痂却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的缘故，还处于恍惚状态的黑子一定会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赤司君，很得大人喜欢。”
一想到早上母亲看向赤司时满带赞赏的目光，黑子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同辈人中对赤司存在的一般都是嫉妒或者是敬畏之情吧，赞赏的神情似乎只在老师的脸上出现过。这样想着黑子就不禁说了出来，甚至忘记了思考赤司究竟要做什么。
“那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我足够优秀，所以大人会喜欢我。”
明明是饱带优越感还理所当然到会让人觉得“这家伙自恋过头了吧？”的话，在今天的黑子看来，带着温和笑意说出这句话的赤司简直耀眼得不像话。
有的人就是可以把优秀当做一种习惯，把胜利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足够优秀吗……怪不得青峰君总是不愿意和我母亲多做交流呢……赤司君要去哪里？”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最重要的问题，黑子赶紧问了出口。
公然找借口逃课还对家长撒谎这种对于认真到不行的黑子来说简直已经算是罪大恶极的事情，如果定语加上了“和赤司君一起”，就变得毫无罪恶感可言。但是起码也要知道目的地是哪里才行。
“秘密根据地，”赤司的心情看起来格外好，或许是已经习惯了黑子对他的所谓“质疑”，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说出“怎么，要违逆我吗？”的话，只是回答了一句在黑子看来简直就是在开玩笑的话，不过他马上就又接了一句，“哲也，从现在起别再问问题，直到我说可以的那一刻。”
黑子迟疑了一下才点点头，然后加快步伐亦步亦趋的跟在赤司身后，就像是沉默不语的影子一般。
终于到达目的地址后黑子才明白赤司为什么回来的那么早，光坐电车就花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更别说还要加上步行了时间了。
“坐这里没有关系吗？”
“我说过在我说可以之前哲也不可以提问题的吧？”
“……抱歉。”
跟着赤司的动作黑子坐在了铁轨的另一边，直愣愣的看着赤司从肩上的背包中取出了折叠棋盘和两盒棋子。
“围棋的话，哲也应该会下吧？来和我下一场，虽然给你的是白字，但是我还是让你先落子。”
“真的要在这里下吗？”
“哲也，”赤司将棋盒盖子打开，把黑色的一盒留给自己，白色的一盒推给黑子后才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已经褪去了一半，“从昨天到现在我已经容忍了你三次，事不过三，哲也，你还想再违抗我一次吗？”
黑子抿了抿嘴唇低头看向了棋盒，黑白两色泾渭分明的眨眼。
“那赤司君，我先落下一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Ⅱ Spiral lines（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