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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挖苦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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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娴姗骨子里逃不开怡然自得的小资情调,闲来胡划,落笔处总会以李商隐《锦瑟》的头两句练习小楷。对镜惆怅似水年华逝去,突然着了魔般喜爱鲜亮颜色。从前的衣服总是黑灰色参照,可现在总惊艳于大红大紫的碰撞。
江南布衣选了鹅黄色麻质的上装,配了小巧收腿红色打底裤。周末就这样窝在飘窗一角,搜索网络的轶文趣事,思绪偶尔飘到很远,目光停落在灰蒙蒙的城市钢筋丛林上,心底浮出一丝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落寞来。
“佳人如娴七!”马龙寄着围裙,拎着水壶殷勤地走上来,边往杯子里续水边调侃,换来娴姗一瞪眼,嗔怪道:別娴七(妻)娴七(妻)的,叫人听了肉麻死!
娴珊是家族里生下的第七个女儿。听说当时爷爷一听说又是个女孩直接将含在口里的一口茶当场喷出去。尽管七姑娘活泼可爱,可被嫌弃的性別让父母脸上无光。成年后的娴姗对数字“七”便有了一种本能的排斥。
马龙咧嘴禁声,躬身示歉,忍不住扭头继续耍宝:娘子,啊一哈!i will never get you hurt!
娴姗随笔写过很多小稿,有几年天天往杂志、报纸投稿,后来总结通常能被录用的是迎合了某位编辑的口味,与其委屈修改至面目全非,“使我不得开心颜”,不如放弃虚名,率性记录生活,给未来回想。比起在烟雾缭绕的麻将馆里打发时间,也算修身养性了。
岁月再骄纵,回忆都可变得轻盈。好比遥想爷爷当年惊闻七姑娘出世伤心绝望,茶水喷射爸爸一身的情景,也是惹人开怀一笑的。
娴姗放下笔,关了电脑,心下盘算找石成一起练车去。儿子龙宝培优班的课还差一小时结束,现在出门正赶上午饭点儿,也正好带他去吃顿久违的必胜客。
说走就走,娴姗神清气闲地套上一条舒适的围脖,交替伸展着双腿,冲着厨房的方向提高嗓门道:要不中午一块?陪孩子吃完饭,咱一块练?
马龙探出头,眨着眼睛连连摆手:你同事的车,能放手让你练就够厚道了,我就不凑热闹了。
门果断的被打开,关上。娴姗的高跟鞋清脆地打在走廊石砖上。“挖苦帝”是她送给丈夫马龙的标签。只是那凌厉也仿佛随着岁月这把杀猪刀,渐渐隐退了锋芒,省了许多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