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交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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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ris皱皱眉，没有打断他。
“作为治愈者，我总是被需要的那个。说实话，那一次我是听到声音自己跑出去的，门卫都被打倒了，我一边用手挡着刺眼的灯光一边摸索着前进，然后被人扛着一路跑出去。那一次真的……我以为我能够逃出去，但是才不过一个礼拜，出逃的人就都被射杀了，除了我。所以第二次的时候，我听到外面的动静，我根本没动，可是这一次被接出去，意外的逃了很久，可是……”
Kris抚上他的肩，拍了两下。
LAY有些痛苦的闭上眼，深呼吸几次才能继续：“他们出去的时间你们现在还要长，但是还是一个一个的死了，我不想回忆他们的死法，他们曾经是我重要的同伴，我全身心的信任他们，依赖他们，当然，就算摒弃我治愈者的身份，他们也依旧很照顾我，真心的那种。你没有见到过那样的情景，比你们经历的，悲惨得多。”
“所以你不愿意再相信任何出逃的人了吗？”
LAY摇摇头，把脸埋在掌心。
Kris拉开他的手，捧住他的脸道：“或许你可以再相信一次。人活着就应该就信念，有了这个，不管我们最后是死了也好，再凄惨的结局都罢，起码我们没有输给我们自己。”
LAY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对Kris的话理解不能。
Kris看着他茫然的眼神，只觉得很好笑，实际上他确实笑了，他点了一下LAY的鼻尖，笑道：“回去吧，外面不安全。”
车里面的车灯算不上明亮，所以LAY大可以不用再缠着那块布料，用Kris的话来说，他不可能永远活在布料下。LAY并没有排斥Kris的安排，他乖乖的缩在他的那个角落，手里攥着那块布料，努力的眨巴眼睛。
怒气过后，TAO和D.O.还是不忍心看LAY一个人在那边遭罪，两个保姆又靠过去，就像导师一样慢慢教导LAY的眨眼动作，过了一会儿，LU HAN也凑过去，霸占了TAO的位置，紧贴着LAY。能看得出来，虽然有些无奈，但是LAY正在试图享受这时候的气氛。Kris看着忍不住笑意，不管是LAY天真的本性还是这次的谈话，他们之间的羁绊似乎又加了一层。
合成人都很精神，可是LAY有些扛不住了，在他打着哈欠有些泪眼朦胧的时候，LU HAN终于良心发现的最后一个停止了演讲，放LAY一条睡路。
Kris摇摇头，LU HAN大概就是那种跟谁都能熟络起来的人吧。
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
***
晨光唤醒的不光是活人。
几个人拿着枪，安静的窝在车里，等待外面那几个丧尸晃过去。
现在活人越发的少了，而且从他们出来，除了白贤他们遇到的自卫团之外，真的就没见过活人了。
要是真的遇见了活人，他们要怎么做？
他们不伤害活人，就是要救了他们。
可实际情况是，他们救不起。
所以当他们看到外面有人正在被丧尸慢慢围住，手脚发抖的拿着铲子锤子意图抵抗时，他们只能攥紧拳头忍住救人的冲动。
但是能忍住就不是他们了。
KAI第一个打开车顶的小门跳出去。
白贤吹了一声口哨，打开车门冲出去，灿烈紧随其后。
TAO架着冲锋枪从小门探出头去，对着丧尸群疯狂扫射。
LU HAN似乎想要跟出去，但是被Kris拦住了：“我和TAO在车旁边防守，你照顾好LAY。”
没能直接参与打斗让LU HAN很不甘心，可是治愈者也很重要，两厢挣扎之下，LU HAN把暗忍的怒气都撒到了被救下来的两个人身上。
这是两个初中生，都长得虎背熊腰，手里的武器上充满了丧尸特有的腐败味道，想必他们当初是一路杀出来的。D.O.分给他们一人一小包压缩饼干，两个孩子吃的浑身饼干渣，最后还小心翼翼的把身上能捡起来的饼干渣都捡起来吃掉。
D.O.和TAO对视一眼，TAO先开口道：“你们从哪逃出来的？”
两个孩子抬起头，眼里一晃而过的恐惧被几个合成人捕捉到，其中一个孩子答道：“我们从离这里不远的A校逃出来，学校的门卫被咬了，跑到医务室求救，大家锁上门……结果……那个门卫……”
……
结果那个门卫在医务室大开杀戒，最后慢慢扩散到整个校园。
“那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D.O.接着问。
在这种情况下，连合成人都不能免于死亡，两个孩子居然能够毫发无伤的出逃。
另一个孩子一边发抖一边道：“我们两个是特招生，学体育的，我们俩都是田径运动员。”
就是说，完全是靠速度。
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确实让几个合成人心生几许佩服。
车厢的另一边突然有了动静，LU HAN一边疑惑的发问一边还是把LAY扶到两个孩子身边。两个孩子看到车上居然还有蒙眼人，大概下意识的以为是残疾人，眼睛里充满了困惑。
LAY蹲在两个孩子身前，慢慢的探出手，伸向先说话的那个孩子的腿。
事情的发生才不过一瞬间，那个孩子居然抡起手边的锤子就朝着LAY画了半圈，惊恐的往后退，大声喊叫不许任何人碰他。
LU HAN一直扶着LAY，第一时间把LAY拽回来，白贤和灿烈一边一个把两个孩子压住，KAI上前，一把撕开那个孩子的裤脚。
丧尸咬过的伤口已经发黑，而且黑色已经蔓延开，扩散的很快。
怒骂一声，KAI愤怒的给了那个孩子一拳，打得那孩子嘴角青紫，牙龈出血。那孩子吓坏了，哭叫着向KAI求饶。
“为什么不说你已经被咬了！你不是眼看着大家怎么变异的吗？你想要害死我们吗？”KAI的怒气丝毫没有减弱，原本对于这两个孩子的那一点同情心，现在都没有了。
那孩子痛哭流涕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但是我不想刚被获救就又被扔出去，我不想死！”
旁边另一个孩子也默默的低下头，只剩那个孩子的哭声。
白贤拍了一下那个孩子鼻涕眼泪抹一脸的脸，结果自己手上也沾上了液体混合物，他略有些厌恶的借由揪住对方的机会又把那些混合液擦到对方的校服上，起身道：“好了，丧尸对声音极度敏感，你这样大声，一会儿会把他们都引过来，到时候我们就只能当午餐肉了。”
那孩子一听，马上满脸惊恐的停止了哭声，一抽一抽的样子让这个高壮的孩子颇有些可怜兮兮的味道。
LAY又磨蹭着往前，又探上前试图触碰那孩子的伤腿，在那孩子惊恐的后退之际，白贤狠推了一把让他被迫往前靠了点。
“他是医生，要给你治伤，你给我老实点！”白贤有些语气不善。
那孩子在目睹校医的无能为力以后，听到有人可以治病，眼睛里立刻燃烧起生的希望，他的伤腿经历了刚才那下粗暴的待遇，移动起来有些困难，可他还是尽力往前靠。
KAI不屑的瞥了一眼，把头转到别的方向。
这让那个孩子尴尬的红了脸。
LAY轻轻把手放在那孩子的伤口上方，一阵柔和的白光笼罩在那道可怖的伤口上，慢慢的，伤口的紫黑色渐渐褪去，伤口也开始愈合，两个孩子发出小小的惊呼，对视一眼，充满了狂喜。
治愈人类显然比治愈合成人要困难得多，当那个孩子的余毒被清理干净的时候，LAY的额头就已经渗出了汗珠。Kris微微皱眉，借由支撑LAY的机会靠在他耳边轻声道：“别逞强。”
没有回应。
伤口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愈合，但是起码没有余毒，也不流血了，D.O.从车上找到了小医疗箱，用干净的绷带把孩子的伤口包扎起来。
两个孩子拼命向LAY道谢，就差跪下来叩头，倒让一直以来义务劳动的LAY手足无措。
两个孩子一个叫萧栋，一个叫萧梁，相差一岁，是亲兄弟，不过就样貌来说，他们最多也就是相像，不说明的话，实际上看不出来是兄弟。
灿烈在一边对白贤吐槽：“一个小洞，一个小量，他们怎么起名字都小气巴拉的？”
白贤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笑声，用胳膊肘不轻不重的撞了灿烈一下。
顶着“小气巴拉”的名字的真人实际上长得很开，坐在那里占了两个半合成人的空间。在合成人的“逼供”下，他们说了实话。
他们确实是从那所学校跑出来的，只不过少说了不少环节，比方说，那个第一个被咬的校医就是他们的叔叔，当时医务室里面还有不少没被咬的学生，他们一起跑出去，兄弟俩为了保命，不惜对昔日的同学见死不救……
两兄弟充满愧疚的陈述那些故事，让车厢里一片安静，这个时间段，最容易想起昔日的兄弟。
萧栋，也就是被LAY治愈的那个男孩，满怀希望的看着大家：“你们不会把我们扔到尸堆里去，对吧？”
他们的境遇确实令人同情，但是他们说道抛弃同伴的时候，引起KAI极大的反感，他凉凉的道：“在你们没有把我们之中的谁扔到尸堆里之前，我猜你们还有两天可活。”
萧栋有些慌乱的道：“不会！你们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KAI道：“是啊，你们抛弃的同学里，说不定也有你们的救命恩人。”
“KAI。”Kris出言阻止。
KAI瞪着他：“你要命令我？！”
Kris皱起眉：“我只是想让你冷静一点，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内讧。”
“让你这么认为还真是抱歉，不过我似乎没有听你的话的必要，我从来没把你当成什么。”
Kris毫不畏惧的回视：“那太好了，因为我对你的想法也一样。”
火药味顿时弥漫开。
不过他们没有动手，并不是因为他们畏惧什么，而是他们都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
为了跟同伴的重逢。
***
“你们……准备去哪？”萧梁问道。
“知道吗，你提了一个很棒的问题，”白贤道，“因为你这个问题一提出来，我就必须考虑，是不是真的要把你们放在哪了。”
萧梁惊恐的看着白贤。
灿烈一脸喜庆的道：“放心，白白的意思是在找到活人以后，把你们跟活人放在一起。”
萧梁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活人所在的地方是不是尸堆我就不确定了。”白贤一边摆弄小镜子一边不紧不慢的道。
萧梁的心又提了起来。
……
“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贫，他们已经很害怕了好吧？”TAO给兄弟俩带来了压缩饼干和一瓶水。
萧梁真的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们已经快饿疯了。
吃了两口，萧栋疑惑道：“你们不吃吗？”
白贤笑道：“放心吧孩子们，我们比你们吃的少得多。”
这倒显得他们吃的多了，两个虎背熊腰的孩子吃饼干的速度明显减慢，而且从狼吞虎咽变成细嚼慢咽，而且小口小口的咀嚼。
TAO无奈的摇摇头，白贤和灿烈所在的地方，一定是“腥风血雨”。
给两个孩子送完午饭，TAO来到车厢另一头，LAY正在吃东西，不过从他们会合以后，LAY的喂食任务就从D.O.手里转交给了LU HAN。
两人简直成了闺蜜。TAO有些烦躁的粑粑头发。
LAY吃的很少，可是每次LU HAN都会让他撑到极限，把他弄得快要吐了才罢手，因为LU HAN说，把胃口撑大了以后，吃的就多了。
对此，LAY表示，用沉默抗议。
Kris对LAY明显更加关心了，不说别的，单说他每天都帮助LAY适应光线，他们俩每次“上课”都会独处，形成一个只有他们存在的空间，虽然每次都有LU HAN半路杀出，但是那都没有本质区别。
Kris显然是一个好老师，LAY现在已经可以试着看日出了，当然，不能看到太阳光，但是太阳还朦朦胧胧的那一小会儿，他可以看到。
所以，在阴天的时候，坐在车里，LAY可以不用眼罩的保护。
LAY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这是大家的共识，就好像大家都说白贤的手长得很漂亮一样。每次他仰望星空的时候，就好像那些星星掉进他的瞳孔一样，他的眼睛会发光。
“我真无法想象，他们居然让你生活在一片黑暗里。”LU HAN给了LAY一瓶水。
LAY接过水抿了一口，又趴在窗上看星星。
不得不说，虽然这种世界末日一般的灾难让他们忙于奔命，让人类的文明毁于一旦，但是少了现代化的光线，星星倒是变多了。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LU HAN道。
合成人多少都会记得他们被改造以前的事情，零零碎碎，而且有的人有有的人就没有，LU HAN就是没有这些记忆的那些人之一，所以他一直很羡慕那些有故事的人，Kris就曾经跟他说过，自己被改造以前似乎会说不同的语言。LU HAN想知道治愈者会不会知道的更多。
可惜，治愈者为了保证完整的治愈能力，他必须舍弃自身的一切，包括自我治愈能力，包括记忆，他们只要记住怎么治疗就行了。
LAY的答案是缓慢的摇头。
在车上人的轻声交谈中，两个萧氏孩子睡着了，孩子们依偎在一起，睡相酣甜。
LU HAN撇撇嘴道：“我不相信他们，他们从出现到言行举止都很奇怪，但是偏偏又不能平白无故的扔了他们。”
LAY浅浅的笑了一下，右颊显出淡淡的酒窝痕迹，轻声道：“他们可以信任。”
LU HAN抛弃想要戳上那个酒窝的冲动，道：“我知道可以信任，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不想轻易相信他们，但是他们就是给我一种可以信任的感觉。”
交谈了一会儿，Kris带了一件外套过来，给LAY披上的同时对LU HAN道：“今晚我们第一波守夜。”
LU HAN耸耸肩：“我就知道，苦差事少不了我。”
Kris拍拍LU HAN的肩膀：“我知道你挺我。”
LU HAN扬眉笑了笑，对LAY道：“你休息吧，我保你安全。”
LAY点点头，下意识的看向Kris。Kris保证道：“我们都会没事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交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