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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十死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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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死刑
憬函浑浑噩噩的在警局被翻来覆去的受审多遍,他只是不断机械的重复着那些话。他的父母也过来安慰他,让他千万不要着急上火,已经找了最好的律师,他也知道了法医在验尸后作出鉴定,曲医生中了一种强性毒药,在他书房的茶杯剩余茶水中也发现了这种毒药的成份,憬函原因不明的潜入了曲家,而且在案发前的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只有他在案发现场,当然嫌疑最大,被起诉蓄意谋杀。
在开庭审讯后,憬函父母请的律师也指出,就算当时憬函一直在现场,那也不能排除没有别人下毒的可能,而曲家的几个人都互相证明(包括那个在门口见过憬函的老管家,还有一个厨师和一个女仆)几个人在曲衿出差后从来没到过二楼的书房,而如果证明不了这一点,那么凶手只能是憬函!还没等曲家找出其它证据,更糟糕的事情又发生了。那个大东何以会如此仇视憬函,竟指使那个卑鄙的小老鼠路小海作证亲眼所见是憬函在曲医生还没有来之前,向杯子里下的毒!法庭经过裁决依法判处憬函故意杀人罪死刑!
憬函的母亲在法庭当场昏了过去,而女友傅小馨也失声痛哭。憬函的脑中却是一片茫然,他忽然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命运这个恶魔终于就要将他扼死了……一切都是毫无办法,人就是一只小蚂蚁随时都可能被碾死……此时他眼中的一切又都变成了“血海世界”……憬函忽然忍不住大笑起来……所有人都愕然看着这个年轻的死刑犯,都以为他已经疯了……
在判决结果下来的晚上,却来了一个探望他的不速之客。憬函万万没有想到,是那个陷害自己的大东!
这时在探监房中,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大东看着憬函阴森森的冷笑着,“怎么样,朋友,现在的滋味不好受吧?”
憬函看了看他,一语皆无。
大东却继续说道“我来想让你死得明白点,你知道毒是谁下的吗?”
憬函颤动了一下,语音发颤“是……是你做的吗?”
大东阴鸷变态的笑容中显出一丝得意“实话告诉你,这确是我的杰作!”
憬函盯着大东的脸半晌,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早应该猜到了,可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这样仇视我,就因为红彦吗?”
大东阴恻恻的冷笑道:“实话告诉你,你的朋友之所以发疯,就是因为我告诉的红彦,说有恐怖组织要害他们。我在暗中先发现了你们的卑鄙勾当,你想方设法想对红彦不轨,你以为我不了解你这种花痴色魔的心理吗?那天你又去了曲家,曲家的三个家人全是我的人,你把车子停到了别处,然后偷偷迂回回来,正巧被那个老家人撞着了,他立即打电话通知了我。我来到曲家发现你在书房中,而红彦在这时给我发了信息,说她和她的父亲今晚会回来,我略加思索便想好了一个最妙的办法,将你和那老家伙一起至于死地,那老家伙看来对我不知有什么看法,我感觉他会阻碍我和红彦的交往,正好派那个老家人在你找东西时在曲衿的茶杯壁上,涂了我花高价购得的毒药,那种毒需要在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刺激下会立即发作,那时我派了别人去散发了这种气体……哈哈,这真叫一箭双雕,将你和那老东西一起除掉……”
憬函不由得深深抽了口凉气,他盯着大东道:“你行事真够狠辣不择手段的,不够你真的是害了两个最无辜的人,第一我对你的红彦根本没有丝毫的非分之想,我有自己深爱的女友,那完全是种种误会所致,我的目的……唉是以至此不讲也罢,还有曲衿对你的成见并不深,他只是希望他的女儿将来更幸福……”
大东一副不屑的面孔,得意洋洋的离去了,无疑问他是一个极度的心理变态者,憬函望着他的背影表面上麻木不仁,心里却顿感一阵喜悦之情,这个正是由于这个大东的嚣张跋扈竟然还到这里来嘲弄奚落自己,可他却万万想不到自己在身上竟然还携带着一个精巧的录音笔,在大东刚说第一句话后他就开始掣动了录音笔,将刚才的对话完全录了下来,也就是说他可以绝境逢生,死中得活了!这更是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发生的峰回路转。
为了确认万无一失,回到牢房中他悄悄打开录音笔,重新放了一遍刚才和大东的谈话,听罢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些作为呈堂证供已足可以翻案了。
两天以后,憬函的父母与女友傅小馨先后来探望,看到至亲至爱脸上那惨不忍睹的悲切与绝望,憬函的心都要碎了,他不忍再让他们多受这种感觉多一秒钟的煎熬,说实话有人说时间是治愈一切伤痕的妙药,但真正触动你内心的伤痛,你又需要多久能从中自拔呢?憬函亲手将录音笔交到了父母的手上,告诉了他们这是翻案洗脱自己的唯一凭据。
他的父母自然喜悦的难以言喻,几乎不相信这是真的。紧跟者也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了前来探监的小馨。小馨的反应多少有点奇怪,当她得知这个喜讯后,并不同与憬函父母那样从强烈的悲痛中转而喜从天降的大逆转而造成忘形惊讶,憬函的爸爸竟流下了泪水,这是憬函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爸爸哭,而妈妈却兴奋的昏了过去;而小馨在听到消息前处于一种表面上看较为低迷,悲切的状态中,而在邹然听到这个消息后是较为强烈的惊讶,令憬函较为诧异的是从小馨的反应中看到的惊异远大于喜悦,而从惊讶中恢复后,才很做作的显出并不太自然的喜悦,也许是自己没有看准,憬函并没有对此太过在意,他只等着好消息传来,能够重获自由!
时间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当你开始对一件事关切过多有所期待时,它好像非得跟你较劲开始放慢了脚步,没有处于过绝境的人不会体会出能够重获自由的渴望,憬函在每一秒都期待着下一秒传来好消息。
事情会顺理成章的妥善解决吗?想到这憬函忽然叹气,热切的心顿时也冷了下来,因为世上的事,实在太难以预测难以把握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连神鬼难测其智慧的诸葛亮,在火熄上方谷后,也只有仰天长叹的份了,最简单的逻辑也会衍生出难以想象的无端变化,节外生枝!您想想这是文学作品的凭空虚构吗,恐怕在现实中比比皆是。
一转眼已经过去近一周了,这天晚上可怕的以外变化还是不可思议的而又真切的发生了,这难道是一个偶然?
这天是个雷电交加的阴雨天,憬函的心中也格外的阴郁。下午有人走进了监狱的大门,不是自己的亲人,那么只能是自己的仇人!来者竟是大东,憬函一见他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寒意,恐怕……事情有了可怕的改变!
大东脱下雨衣,仍是阴森冷笑的看着憬函,他并没有说话,一直盯着憬函。憬函也盯着他,两人谁都不说话,此间的空气仿佛都凝结了!
终于憬函忽然发现,大东的嘴角扬了扬,挂着一丝残酷的笑意,他仍没有说话却缓缓从衣兜里掏出一只录音笔,憬函看上去是那样的熟悉,大东拇指掣动了按键,里面传来的一段对话,对话的内容正是他那天和大东的对话……
憬函木然坐在监狱的床上,心中一片空白,……
当他渐渐恢复了神智,大东冷笑着“你没有想到吧,你翻案的希望又落在我手中了哈哈……你感到恐惧与绝望了吗?”
憬函隔了半晌才缓缓的道“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大东继续着他那令人讨厌的冷笑“呵呵,你猜呢,我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神人!”
憬函无语,仍木然的呆坐着。
隔了片刻,大东有点忍不住了“嘿,你绝望了吧,想知道是证据是怎么落在我手上的吗……哈哈……哼哼实话告诉你,你做梦也想不到,是和你走得最近的人出卖了你,…嘿嘿……”
憬函还是不明白,自己的父母怎么可能会出卖自己呢?会是这样吗?不!绝不可能!还能是谁呢?难道是……
憬函愣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大东不知何时走了,监狱房中只剩下了他自己,这回他彻底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第二天他的爸爸悲痛欲绝的来看憬函,他从没见过父亲的脸色如此难看,憬函没有看到自己的母亲惊问道:“爸爸,妈呢,她……她没事吧,你是来告诉我证据丢了的事吗?是怎么回事?”
爸爸有些惊讶:“你……你知道了……”
憬函道:“是的,就是那个害我的恶人,他拿着证据来气我……”
爸爸一声长叹,用手重重的揉着脸,过了一会儿,才悲切的道:“你妈住院了,她有些承受不了这种打击,唉……真的没有想到事情又会变成这样……,我那天和你妈都高兴坏了,但仍没有忘记十分妥善的保管好你交给我们的证据----那支录音笔!在回家的途中我们还遇到了你的……小馨,她好像很有心事似地,邀我们一起去吃饭,唉……我和你妈一直把她当成……当成自己人,想可能她是关心你情切,也想趁机安慰安慰她另外在你的案子有了这么大转机的情况下也高兴极了,就和她一起去了一家法国餐厅。”
“在就餐过程中,小馨神色不定,说话又十分闪烁其词,我和你妈都不明白她的用意如何,但可以明显感觉出她在那时的心情是一种很慌乱的状态,并没有丝毫的喜悦激动之情,我直接问她咱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讲,但她却脸红着吱唔不说,就这样一直到用餐结束。”
“我和你妈回到家后,都感觉十分疲惫甚至有点头晕目眩的感觉,我们立即便入睡了,我怕有万一发生,虽然现在时盛夏但在睡觉前将门窗都关得严严实实的,把录音笔也放在了我的睡衣中,我真的不明白那天我睡得何以如此之沉,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下午,等我和你妈醒来后,最可怕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我醒后立即去触摸那支生命般贵重的录音笔,可是当我在衣袋中什么也没有碰到时,我当时心中一阵透骨的凉意传遍每一根神经,我和你妈都疯了一般的寻找,可是录音笔还是不见了。
但我们却在寻找的过程中发现了……发现了一颗袖扣,这个淡紫色的袖扣使我忽然想起了什么,还没等我记忆清晰,你妈却突然惊叫道‘这颗袖扣好像是小馨的’!”
听到这憬函心中一阵巨震,失声叫道“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小馨!”
憬函爸爸的脸色一样的阴郁难看,他双眼红得好像要泌出鲜血(这是憬函看到父亲双眼的颜色蓦然想到自己也曾这样过,心头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继续说了下去“我也想起昨天和小馨在那家法国餐厅吃饭的时候,小馨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衫,而胸前与袖扣的扣子好像跟这个一样,我和你妈都心惊无比,难道是她做的吗?她为什么要偷走能救活你的证据,难道……”
“我告诉你妈事已至此,太着急难过也没有用了,我赶紧去找小馨,或许还有拯救的办法,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惶急,我去而复返竟然忘带了车钥匙,我强自稳定住心绪,驾着车来到了小馨的家门口,而我刚将车驶到她家前,我还算反应得够快忙把车停到了隐蔽处,因为我发现他家门口停着一辆极其名贵的车子,绝不是小馨家的一定有什么特殊的人物来访!”
“我在车里思绪万千,不断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办,看来绝不能冒然行动。就在这时小馨出来了,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衣着华丽而光鲜的年轻男子,我太认识这个人了,正是曲家女孩的那个男友,要致你于死地的那个阔少大东!”
“这时我心头一片雪亮,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这……这一切竟都是……都是她做的,一定是她受了大东的收买,昨天在我和你妈吃饭时在酒菜里下了药,然后偷走了录音笔,她……她不是一个好女孩,我想也许在你危难处她因势利导的背叛了你,更利欲熏心的受了大东的好处,而合起伙来要致你于死地,唉……也许我这么想很卑鄙,但一切证据却都这样印证!
我在车里看到她对大东很客气,而大东脸上也一直挂着笑意,一直到大东驾车远去了,小馨仍在门口矗立良久,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车中下来,来到了小馨的面前,小馨惊讶的看着我“魏伯伯,怎么是你?”
我叹了一口气,看着她“有些出乎你意料了,是吗?孩子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馨愣了一下,“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听她还在装糊涂,我不禁有些怒火难抑,就质问她为什么要把灵魂卖给大东,设法偷走录音笔,非要致你于死地不可!我边说边将那颗袖扣也拿了出来,托在掌心。
她的反应却很奇特,好像有些话让她十分惊讶,像是初闻时的情状,而有时却像是做了错事一样的内疚,从表情上我已可以判断这件事,正是她所为。
听我说完,她沉默半晌,缓缓从我手上拿过那颗袖口仔细看了看,然后又交给了我对我说“魏伯伯,我……刚才你可能看到了,大东来过我家,我们的确有一些秘密,那是我的隐私我不想对你说,但我真的没有做丝毫对不起憬函的事,信不信由你,我可以告诉你我已经不爱憬函了,你可以大骂我无情无义,但我实话告诉你这跟憬函摊上这件事没有一点关系,在……在这之前我已经不爱他了,你可以凭这颗袖扣来告我,这颗袖扣的确是我的,我想是有人精心这样策划的,我……我要说的就这些了,我愿意随时接受法庭的传讯,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恕不便挽留魏伯伯!”
说完转身向屋中走去,我当时脑中也十分混乱,没有说出一句话,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忽然她又站住了,回头对我说道“过两天我要去探望憬函最后一面,我……我会把一切……一切不便对您讲的话都对憬函说明白的,您……您回去吧,慢点开车,有些事既然发生了……也是毫无办法的……”
说完这句话,她便进了家。
而这以后的几天我和你妈思考再三,觉得我们仅凭一颗袖扣根本没有说服了证明录音笔的事,你妈愁得三天没有吃东西,住进了医院,唉……孩子,爸爸妈妈这次真的没有办法就你了,你要责怪就责怪爸爸吧,是我害了你,你……”
憬函的父亲说到这老泪纵横,掩面痛哭。憬函更泪如泉涌,他紧紧握住父亲的手,胸口犹若压了一块巨石般痛苦难忍,他强忍住眼泪泣道“爸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是孩儿不好,是我不孝,让爸爸妈妈担忧难受,爸爸,你们不要白费力气了,以后在仅剩下的几天中也不要再来看我,只为我难过一时,然后永远永远忘了我……和妈妈一起开始自己新的生活,你们的恩德孩子今世是还不了了,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和阎王大人商量好,让它在我转世的时候记得去找……”
说道这憬函也说不下去了,父子两人抱头痛哭,良久,良久……
父子两人又说了一些诀别的话,最后父亲也走了,牢房里仍是憬函一个人石像般映在昏黄的灯光下……
而第二天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爱如珍宝的女孩,他怔怔的看着傅小馨,小馨的眼中一个面目焦黄,形容憔悴的满脸胡子的颓废男人,那还是那个和她在不久前,还在花前月下,诗情画意喁喁细语的情郎吗?
小馨毕竟是个柔弱的女孩子,看到憬函这般落魄的情状,眼泪婆娑而下,过了良久才忍住泪水,轻声道“函!你……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