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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二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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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夜后,柳莲二让凉宫染多出去走走。想想已经很久没有见宫日曜和乾贞治,凉宫染于是在28号的下午踏上了去东京的电车。
如果说一开始她是很高兴,到东京半个小时后她就后悔了。
她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不然黄历上一定大大的写着,今日不宜走访亲友。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经过一座天桥时,当她看到从楼梯上站不稳滑下的老太太时,推开了她身边那个背着网球袋的少年。
重重的摔在地上,凉宫染倒抽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身边接触的人大都是打网球的关系。所以下意识的推开了他。
万幸的是老太太并没什么事,拒绝了老太太的好意,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
对面的少年,棕色的短发,五官英俊,额上的十字伤疤破坏稍许的美感,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出口的话却是硬邦邦的。
“喂,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坐着的她视线刚好到他的胸口,少年略显凌乱的制服上绣着不二裕太四个字。
不二。
不二这个姓氏不常见,但是很巧,她认识的人中就有一个姓不二的。“不二周助,不二裕太。”
依稀记得贞治说过,不二有个弟弟。
“你怎么知道我哥哥?”
“你是不二的弟弟?哎呀,还真是一家人啊。”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对面的少年跟吃了火药一样,横眉倒竖的,“我叫不二裕太。”
“我知道你叫不二裕太,是不二的弟弟。”
想起之前贞治含糊的几句话,不二说起弟弟时落寞时的神情,她第一次认真打量眼前的少年。像是极不耐烦的样子,眼睛都快喷出火来,唇抿成一条直线。
跟不二周助一点也不像,不二周助是温和的玉。眼前这少年,跟刺猬一样。
“周助比你大。”对着另外一个不二喊不二,她觉得很怪异,所以改口。
“我说了,我是不二裕太,不是不二弟弟。”
不二裕太看着凉宫染一副有差吗的表情差点没炸毛。又看着她脚踝肿的老高,想想自己虽然不是罪魁祸首,但是如果刚才不是她推开自己的话,脚肿的就是他了,虽然很不高兴又耐着性子,瞪着她。
凉宫染没有再理他,只是专注的发短信。不二裕太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华灯初上,路灯下的他们身影挺直。
凉宫染发出去最后一条短信,看着笼罩在眼前的阴影,惊讶的抬头,“你怎么还在?”
“.....”不二裕太不知道该怎么说。
“恩,我没事,你先走吧,晚回家,你哥哥会担心的。”
不二裕太扭过头,哼了一声。
凉宫染拍拍身边的空位,“你不介意的话,就陪我等到我朋友来吧。他快到了。”
不二裕太顺势坐下,他以为凉宫染会跟他聊哥哥的事,结果凉宫染啥都没说。
他认识的,相熟的,都劝过他不要跟哥哥闹的那么僵。越说越让他反感。这个女孩子,听称呼跟哥哥的关系应该不错。他以为她也会做说客。
又过了二十分钟,有一个人影急冲冲的向他们走来,鼻尖上全是汗,一看见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又给我惹祸。”语气恶劣,但是话底下的关心却听的出来。
“小曜来了,比我预期的早半个小时。”
宫日曜半蹲下,“上来。”
“宫日前辈?”
凉宫染转头看不二裕太,“原来你们认识啊。”
宫日曜哼了一声。不二裕太摸摸鼻子,其实只是他认识宫日曜,宫日曜可能不知道他。
宫日曜随意的朝他点了点头。面对凉宫染时,是一脸的不耐烦,语气也都是斥责的,动作却意外的温柔,不二裕太心里的某根弦被触动。
---他想起,幼年的他和哥哥外出玩时,被年长的人欺负,小小的他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惧怕的抖成一团。是哥哥,展开双手挡在他面前。明明,哥哥也没他大多少。
---后来,他也问过哥哥,不怕吗?哥哥说,怕。但是做哥哥的要保护弟弟。小小的他哭花了脸,哥哥讶然,然后温柔的一笑,拿出手帕给他擦脸,然后牵着他回家。
凉宫染爬上宫日曜的背,环上他的脖子,“我就知道小曜最好了。”
---我就知道小曜最好了。类似的句子自己也曾经说过吧。只不过自己说的是。--哥哥最好了。
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呢,不二裕太开始回忆。
---是了。从小到大不论是吃的,玩的还是穿的,只要他喜欢,哥哥绝对会让给他。
---哥哥说,因为裕太喜欢啊。他大声的说,哥哥最好了。
宫日曜稳稳的背着她。
“等等。”凉宫染示意宫日曜停下,眼见宫日曜又有不耐烦的模样,“一分钟,一分钟就好。”
宫日曜背着她转了个身,正面对着不二裕太。
凉宫染趴在宫日曜的背上,声音轻柔。“周助是个好哥哥,被比较,受伤的不只是你。”
不二裕太表示他心情很复杂。他在回忆小时的事,凉宫染打了感情牌,宫日曜凶神恶煞的盯着他,让他感情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噎在原地。
“再见,不二桑。”
“再见。”
看着走远的凉宫染和宫日曜,不二裕太微微眯起了眼。
一些过往开始浮现。
---外出游玩时,遇上年长要打他的人,是哥哥,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为他竖起一道屏障。小小的不二周助,身影坚定。
---哥哥说,我会保护裕太的。
---哥哥蹲下身子,温柔的替他擦拭眼泪。
---哥哥牵着他的手,说裕太我们回家。
---哥哥在书桌旁认真耐心的教他作业。
---哥哥说,裕太喜欢打网球吗?小小的自己说喜欢。
---哥哥说,裕太过来吃东西了。今天妈妈做了裕太喜欢的南瓜咖喱。
---哥哥,哥哥。从五岁开始,他就一直跟在哥哥身后。
画面一转,又转至自己国一入学时,自己满怀期待的跟哥哥一起进入青学,那时的自己只想跟随着哥哥的脚步。
哥哥喜欢打网球,他也喜欢。
哥哥天赋过人,被称为天才,他资质不错,但怎及被称为天才的哥哥。
于是兄弟俩人不断被比较。
他知道那些人在背后的讨论。
---这个不二也很厉害啊。
---哪个不二?天才不二周助?
---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
---啊,不愧是天才不二周助的弟弟,果然很厉害。
他的努力,他的优秀是顺理成章的,因为他是不二周助的弟弟。很快,他的名字被取代,同学们都叫他。
--不二弟弟,不二弟弟,不二弟弟。
他想说,我叫不二裕太。
哥哥的优秀成了他挣不脱的牢笼,他迫切的想要离开。他已经厌倦被拿来跟哥哥做比较了,他要离开青学,到圣鲁道夫去。于是,从小亲密无间的俩兄弟隔阂,疏离,不复幼时的和融。
现在....
凉宫染说,周助是个好哥哥,被比较,受伤的不只是你。
哥哥,真的也会很受伤吗?
不二裕太一个人又坐了大半个小时才起身回家。
到家后。
不二裕太敲开了自家哥哥的门。
里面的人弯着腰,对着仙人球说着什么。
“那个。”
“恩。裕太想说什么?”哥哥依旧温良的笑。
“凉宫染,你的朋友。脚受伤了。”
他看见,自家的哥哥老是笑着的眼睛没有了笑意,海蓝色的眼睛里锐利一片。
不二裕太一震。
哥哥重手足,重朋友。只是朋友受伤尚且这样,如果是自己呢?摸摸了脑袋,下意识的解释,“其实是我的原因啦。”接着把事情说了一遍。
不二周助静静的听完,又笑眯眯的,“恩,没事。”
不二裕太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离开。
门才刚掩上,就听到里面哥哥打电话的声音,“小染。伤好一点了吗?”
“哦,是这样啊?恩,我刚听裕太讲了。”
“恩,真的很感谢小染。”真诚的道谢。
不二裕太双脚叠交靠在墙上。
不知道凉宫染和哥哥说了什么,他在门外听见哥哥说,“啊,是啊。一直被拿来做比较,其实我觉得很抱歉,没有顾及到裕太的心情。”
---哥哥。
不二裕太心里酸酸楚楚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