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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夜入闳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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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永安宫,顾辰初在门外看着凤祁,凤祁抬头看了顾辰初一眼,未说感激之言,也未让他入屋坐上一坐。顾辰初沉默不语,目送凤祁进了屋。
屋中,萧破坐在榻上翻着书籍,凤祁走过去,轻轻拍了拍萧破的肩,萧破抬头,见是凤祁,其将书丢弃,伸手便将凤祁拉入怀中。
凤祁坐在萧破腿上,咕哝了两句,不知说些什么,萧破轻轻凑身,亲近道:“你九哥哥来了,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凤祁努着嘴,白了眼萧破道:“还不是为了你,我怕你一人不用晚膳。”
萧破笑道:“我吃你就可以了。”
说完,其便动手解起凤祁衣裳来,凤祁连推开萧破手道:“我身子不舒服。”
“怎么了?”
“恩……”凤祁想着今早看到床上落红,其也不知为何,虽说一日过去了,身子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可总觉得有些怪异。
“怎么?”
“月事来了。”
萧破叹气道:“那便算了。你们今日去怎样?你九哥哥可有跟你说什么?”
凤祁不满道:“能有什么说,他与皇上聊得欢喜的紧。”
“你莫不是连皇帝老头的醋都吃吧。”
凤祁恼怒的瞪了萧破一眼,推开他欲走,萧破搂着凤祁,轻轻道:“诗凝。”
凤祁燃起的怒气瞬间下了去,萧破已经好久没这么叫她了,“你想说什么?”
“我不是太喜欢沐温痕。”
“那……”凤祁抬起头,双臂环住萧破脖颈道:“那我少与他往来就是了。”
“恩,少往来。”
凤祁所谓的少往来,在螟郢,并无可行。所谓来者是客,无论如何,凤祁也不能怠慢了沐温痕,更何况,顾辰初又要每日与沐温痕会面,无论是把酒言谈还是游玩观赏,这都少不了凤祁。
萧破跟在凤祁身边半日,但不知为何,沐温痕对萧破亦不待见,而重又回身边伺候她的清羽,对萧破也是诸多嫌弃,到最后,沐温痕来宫中的这段时间,凤祁便当做给萧破休息。
凤祁回螟郢已有一个半月,与天阳的半月之约也仅剩下六日,而沐温痕来螟郢也有几天了,过了明日,他便要回笙国了。
凤祁念着萧破不喜沐温痕,本不想在他走前再叙旧一番,可又想及二人曾经,虽说现已无情,但若她现冷淡,定被察觉,到时候两人若再见面,只怕会尴尬,弄不好,更可能会至死不相往来,更何况,秦钰隐又是他妻,凤祁对秦钰隐死心中留有芥蒂,思来念去,凤祁还是在沐温痕走时前一晚设宴永安宫。
凤祁未将顾辰初喊来,她只简设几个菜食,连着身边伺候的宫人也仅留下了个萧破。
等得知沐温痕已至永安宫大门,凤祁双目满含歉意的看着萧破,让其不要因此生气;萧破双眸深邃,看着门外。
沐温痕只身一人过来,凤祁走过去迎接道:“九哥哥。”
沐温痕走来,将凤祁环入怀中,凤祁以手肘避开与沐温痕身体碰触,“我还以为你不理我了呢。”
凤祁不露痕迹的推开沐温痕,走到萧破身边道:“我看九哥哥忙,哪里敢打搅,这不看你快走了,若不邀你到我这来,不知你要将我怎么想呢。”
“看你,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
凤祁笑了笑,将沐温痕引到桌前道:“九哥哥快坐吧,菜都要凉了。”
沐温痕坐下,萧破上前将沐温痕杯中倒上酒,沐温痕执起酒杯,看着萧破。
凤祁紧张道:“怎么了?这酒不合九哥哥心意?”
沐温痕摇了摇头,将酒一口吞下道:“酒我喜欢,人我也喜欢,只不过不喜欢伺候的人。”
凤祁心中咯噔一紧,紧张的偷偷看着萧破,萧破却似不恼,重新又将沐温痕杯中倒上酒,却又不说上一句话。
“九哥哥还是吃些菜吧,”凤祁尴尬万方,心中怨怪想道,真不该多少请沐温痕过来。
沐温痕淡淡一笑,眼露挑衅的看着萧破,萧破嘴角扬起,却露出谦礼回笑。
凤祁食不知味,桌上与沐温痕说的也记不清有什么,唯一记住的也就是关于秦钰隐的;其他,她都是支支吾吾,回不出个所以然,也问不出什么来。
在桌上,凤祁虽说心不在焉,但沐温痕有些言举却让他记忆深刻。相比较前几日的意气风发,此时的沐温痕更是汲汲顾影,凤祁不得其中原因,心中好奇难抑,几次想试探询问,却都被萧破以眼神止住。
凤祁虽说言语问不得,但眼神中却满是探究,沐温痕也定是看见了,不过,其却不见收敛,更是不加掩盖。
等晚膳用完,凤祁又与沐温痕聊到雍陵帝,还有其他皇子,不知不觉已过了亥时。
凤祁将沐温痕送走,萧破一言不发的坐着,凤祁以为萧破生气了,本想讨好,可萧破却一副心事重重。
“今日好乏,身子又痛又酸,头也昏昏沉沉的,”凤祁所言也非借口,沐温痕来后,她每日不仅要面对顾辰初,还有沐温痕,二人之中一个是杀项朝歌的凶手,一个是懵懂初情,若她与这二人相处,也没多大难处,可她偏要顾及到萧破。
“看你方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也猜到你乏了。”
凤祁见萧破未生气,脸上的愁容与疲态瞬间消失,“你不生气。”
萧破笑了笑,避开凤祁问言,紧而道:“我抱着你沐浴,可好?”
凤祁羞红了脸,萧破已开口道:“我不碰你。你不是说来了月事嘛。”
凤祁点了点头,心中懊悔,原来萧破早就识破了她谎言。
等宫人将热水打来,凤祁已是困的睁不开眼,萧破在一旁轻轻唤她,凤祁也只是睁开一道眼缝,咕哝了几句。
萧破似乎是听懂了凤祁口中的话言,不觉得露出宠溺笑容,在凤祁额上落下深深一吻;守候在旁的宫人看得目瞪口呆。
萧破却对其等视如空气,“你们下去吧。”
“是,”宫人受此一惊,得了萧破允许,连冲了出去。
萧破将凤祁放在床上,其手轻轻抚着凤祁睡颜,眼中露出了笑意,那抹笑,发自内心的笑,笑的深情,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不知凝望多久,床上的人微微挪了挪身子,伸手将萧破放在其侧颜上的手给推开,秀手还未得逞,却被萧破满满握在手中;萧破更是难得的一人轻笑,微微低下身子,将床上的梦中人抱在怀中。
情义深浓,忽然之间,窗外传来轻声细响,若是寻常人,怎会注意到这道细声,可萧破却多留了心。
只见萧破站起,在离窗不远处停住,其静心的听着窗外声响,凝眉皱起的他,已欲追出,却在走时看向床上的人,而止住了脚步。
犹豫瞬间,窗外重又恢复了宁静,萧破走到床边,将睡着的凤祁用薄裘裹住,而后抱着凤祁跃窗而出。月色中,一道风声在夜色中格外引人注目。
萧破望了一眼声口,却又抱着凤祁向着相反方向飞身而去。
夜空中的两道人影,一左一右,一人不知奔向何处,一人已经落身闳矣宫。
睡梦中的凤祁完全不知发生何事,连着萧破踹门的巨声,也在睡梦中,安静沉闷。
深夜,顾虚痕睡得并不安稳,忽然,一道大力的踹门声更是将他从床上惊的坐起,床边的剑已握在手,眼前的人更是借光,看得清晰。
举剑小心上前,却被人轻易躲过,后背暴露人前,顾虚痕执剑护身,转身却见黑夜中不知是谁将什么放在了他床上。
一丝火烛亮起,顾虚痕这才看清,进屋的人原来是萧破。
“你大半夜来我房中做何?”顾虚痕警惕问道。
萧破拿着火折子将烛火点亮,道:“我将她暂交给你,你护住她安全。”
顾虚痕见着床上睡着的凤祁,不知发生何事,以为萧破对凤祁做出不利的事来,“你将她怎样了?”
萧破瞥了眼门外,丢下一句道:“我明日早上来接她。”
空空的眼前,已不见了萧破踪迹,顾虚痕放下剑,走到床边,本欲将凤祁喊醒,问个一二来,可其看凤祁熟睡模样,又不忍心。
而在隔壁的清羽听到顾虚痕房中的异响,便是急急的跑了过来,其进房中,并未见到屋内有任何打斗的痕迹,顾虚痕也是完好无损地站在床边。
清羽走了过去,却见凤祁睡着顾虚痕床上。清羽顿时误会,其抑着心痛,强颜欢笑道:“打搅到九皇子休息了。”
顾虚痕突然抬头,发现驻足在旁的清羽,其亦顿时失措,“你、你怎么会在我房中。”
“才听到九皇子屋中有声响,我便跑了过来,没想到……打搅到九皇子休息了。”
顾虚痕摇了摇头,将心思说了出来,“才萧破到我这来,将她交给了我,其也不说什么,只让我保护好凤儿;丢下这话,他便走了,也不知是何事。我怕……要是他离开宫中,凤儿醒来痛哭,这要我如何面对。”
清羽心中抑郁得解一半,原来凤祁睡他房中只是因为萧破。可让清羽郁结另一,则是顾虚痕最后的惦记,担忧,也还是凤祁。
“九皇子,你别乱想了,萧破应该是有事不得不做,可又不放心公主,这才半夜找你,将公主交托给你。”
顾虚痕坐下,倒了杯茶道:“你说我要不要唤醒凤儿。”
“怎么?”
“我怕有事,如果现在与她说了,她醒来之后也不会怎么责怪我。”
清羽在旁点了点头,心中着实酸楚。
实则,二人商讨声,早就就床上睡着的人给扰醒。只不过,凤祁听到二人话中有‘萧破’二字,便先躺着静听几句,等道二人要唤醒她时,凤祁便也不再装,自个的坐了起来。
顾虚痕见凤祁醒了,走过去关心问道:“可知道我这是哪里?可别将你吓坏了。”
凤祁白了眼顾虚痕道:“你们说话的声音,我早就听到了。”
顾虚痕无趣的摸了摸鼻子,将凤祁扶下了床,“你今晚就在我地儿休息吧,清羽照顾你,我睡到别处去。”
“你知道萧破去哪里了吗?”
“不知,他没说。”
凤祁不放心再问道:“大半夜的,出去了,也只怕不是什么好事,我有些不放心他。”
顾虚痕吃味道:“他本事厉害的很,你担心他做什么。”
凤祁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扶门框道:“哪能不担心。”
顾虚痕抑不住苦味,忍不住道:“我去给你找,省的你一夜难眠。”
凤祁将顾虚痕话当真,接口便道:“我与你一同去吧。”
顾虚痕又气又恼,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你留在这吧,我一个人找得也方便。”
凤祁不依道:“万一萧破回来了,你没回来,我这不是还要去找你,你就让我陪你去吧。”
顾虚痕无可奈何,清羽见此,亦道:“不如我也去吧,人多好找些。”
顾虚痕受不住两个女的的连番轰炸,只能依着。
三人出了门,深夜中的皇宫,安静的格外明显,顾虚痕让凤祁与清羽走在前头,而他,则在身后跟着。
路走一半,眼前忽然闯出许多火把来,顾虚痕拉住一个侍卫问道:“怎么了?”
“回九皇子,宫中有刺客。”
顾虚痕心中直叹大事不妙,其走过去拦在凤祁面前,怕她做出冲动事来,不料,凤祁却对顾虚痕异样举动问道:“你拦我面前做甚?他们说刺客,又没说是萧破,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顾虚痕不满的瞪了凤祁一眼,转而继续向前道:“算我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