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语朝歌》羽沐长风

10、弦动（二）

　　侍卫进来看到屋内的打斗痕迹，先过来确认有无人受伤随后便开始在整个憩芯苑内搜查，林素矽可能因惊吓动了胎气，在等待太医过来的同时顾辰初在边上小声的安慰，凤祈亦怒不可遏，她已记不清这是第几次被面具男子戏弄，这次他在侍卫到来的同时又瞬间消失，与之前如出一辙，面具男子到底是想杀她还是作何？
　　凤祈想不通，那人到底是谁能将皇宫出入无人之地，之前笙国现在螟郢，且面具男子都不是选择她独自一人时动手，每次凤祈身边有他人而面具男子都剑指她，既然面具男子想杀她又为何几次三番放过她，以他的身手就算千万士兵保护，他都可杀她，面具男子这么做到底使的何计？
　　先笙国之后的迎亲路上到最后的螟郢，面具男子都如影随形，也就是说面具男子一直都在暗中跟随；凤祈还想先调查出面具男子真面目，未料面具男子一直在身边，也许她之前与项朝歌的对话他也听到？又或者这次出手是警告？那么说……面具男子还在暗中观察她？凤祈惊觉抬头，发现窗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凤祈冲了过去，却被顾辰初拉住。
　　“天色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必了；姐姐动了胎气，我一人回去就可以，你在这边好好照顾姐姐，”凤祈压住怒气道，她必须要冷静，她不能让别人看出她与面具男子有纠葛。
　　顾辰初看了眼林素矽紧接着对底下的侍卫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凤祈看了看外面的雨已经停了，是该回去了。
　　凤祈走到门外，顾辰初紧随其后，“好了，你回去吧，”凤祈道。
　　“今晚我睡到你那，”凤祈看到宫人抬来两座竹榻，顾辰初已先行坐了上去，凤祈看着在场的宫人，将想说的话咽下，一路无言的回到永安宫。
　　凤祈想着今晚所发生的事，心中不是滋味，不是这次又被面具男子戏弄，而是因顾辰初，凤祈心中再起不安。
　　沐浴之后宫人散尽，凤祈并未将清羽留着屋内而是独留顾辰初。
　　顾辰初看着盈盈烛火，亦是在等待凤祈开口。
　　“在等会，你就回憩芯苑吧，我这没事了，”“我说了今晚在你这处过夜，你回来满腹心事就是因为这？”
　　凤祈摇了摇头道“是，却不仅仅只是一件事，”“还有何事？一道说来听听；乘今夜这场雨你好好休息。”
　　凤祈咬着唇反复斟酌该如何将心中的话问出，“有何事就说吧？今日的你倒不像凤儿。”
　　“我与八皇子成亲一月后，得知你与姐姐的事，青梅竹马、指腹为婚，当初八皇子不愿前来迎亲，就是因为姐姐对吗？”“嗯。”
　　“我想八皇子与姐姐的感情自然超出任何人，是吗？”“对。”
　　“八皇子其实心中讨厌凤祈是吗？”“之前是。”
　　“我……”“有话但说无妨。”
　　“今晚面具男子最后一剑，八皇子以身挡剑之时就知他那一剑其实是要刺向姐姐，而八皇子完全来的及救姐姐是吗？”“嗯。”
　　“为何八皇子还护住凤祈？”顾辰初笑了笑道“你我成亲那日，我就与你说以后叫我辰初，现在已经三个多月，你还未叫过我名字，八皇子……听着真是刺耳。”
　　“还请八……辰初回答我的问题，”“我知道来的救素矽，但是我快不过他，他可以再杀你但我却来不及救你。”
　　“那为何最后姐姐平安，你却将姐姐拉到我这处？”顾辰初叹了口气摇头道“女人还真是心细；不过……我不能告诉你。”
　　凤祈看着顾辰初，烛火笼罩下的他有一种别样的异感；顾辰初看着歪着脑袋看他的凤祈笑了笑，起身将凤祈抱起道“既然你不肯上床睡觉，那就由我动手。”
　　顾辰初小心的将凤祈抱上床，凤祈还未反应过来顾辰初又在凤祈额上落下一吻道“别多想了，快睡觉吧。”
　　“你……你还是去陪姐姐吧，”“乖乖听我话。”
　　“姐姐今日受到惊吓，现在一定很需要你；万一面具男子再出现怎么办？”“我与她说了，你就放心，再说太医会一直在那守着不会出事的；你与其担心素矽还是好好担心你自己，我看今日那面具男子是冲你来的；守着你我才放心，素矽那边我派了侍卫把手不会出事的。”
　　“可是……”“别再可是了，快睡觉吧，我在外面有事喊我知道吗？”
　　凤祈无奈的点了点头，顾辰初见凤祈闭上眼睛小声的退了出去。
　　等顾辰初离开，凤祈睁开眼睛，不安的转了个身，手却碰到一封信。
　　凤祈坐了起来将信打开，信是沐温痕写来的，亦如之前的问好与关心，但同时信上又多了一件事。
　　沐温痕要成亲，成亲之人凤祈认识，是静渃郡主秦钰隐，凤祈小时候便与她有过节当初沐温痕为了凤祈拿剑要杀秦钰隐，想不到现在竟然要娶她。
　　婚期定在半年后，凤祈握着信浑身颤抖，此刻的沐温痕变成凤祈心中的一根刺，之前已经刺入心中她未觉甚至习惯它的存在，未想长此以往刺已与肉长到一处，今日她就要将刺连根拔起。
　　凤祈翻出沐温痕之前写出的所有的信，一张张撕碎再一并烧毁；火焰吞噬着下的碎片发出难闻的气味，火焰渐渐升高，照亮整个内屋。
　　凤祈看着火焰在笑，原以为自做了凤祈之后她不见天真，可笑的是她却天真了那么多年；沐温痕啊沐温痕，你信中的暧昧是何？即使你知与我是兄妹却还纠缠不清，就算我嫁人在先你娶妻在后，可你为何又偏偏娶了她，纵使当初你我年少，但当时为我执剑的你已忘记当初，若不是当初你怎会成为我的九哥哥。
　　这么多年来积起的堡垒，却被你一击摧毁，不论你娶谁我都不怨，可为何偏偏是她……
　　“凤儿，”凤祈惊醒，脸抵住胸膛一双手臂将她紧紧搂住；凤祈紧靠着顾辰初看着火焰再次抬高渐渐熄灭。
　　“凤儿，”顾辰初再次叫道，“嗯。”
　　“睡不着吗？”“嗯。”
　　“我带你出去走走？”“嗯。”
　　顾辰初摇了摇头，起身将屋内的窗户都打开。
　　“都是沐温痕的信？”“嗯。”
　　“他也喜欢凤祈是吗？”凤祈看着顾辰初未作回答。
　　顾辰初干笑两声道“我知道，凤儿……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你呢？”
　　“我……我送你回去，”凤祈笑了笑道“我不是问的这个，算了，我困了。”
　　“那你睡吧，”顾辰初转过身道。
　　凤祈看着顾辰初离去的背影道“我只是不喜欢别人骗我，没有……没有其他。”
　　“那我就不将你送回去了，没有他……我也能将你照顾的很好。”
　　凤祈未接过顾辰初的话，而是看着熄灭的灰烬，沐温痕、顾辰初……凤祈再次无奈的笑起。
　　第二日，沐温痕的信再次被送到凤祈手中，凤祈拿着信久久迟疑是否要将信打开。
　　“皇妃，你看着信封能看出个什么名堂？”“清羽，九皇子要成亲了。”
　　“……那……皇妃……奴婢斗胆说句，你与九皇子之间……奴婢都看在眼里，我想陛下也知，现在你已嫁到螟郢，奴婢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况且你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你这丫头说什么呢？你当真以为我这点都看不清，你知道他要娶谁？”
　　“不知，”“秦钰隐。”
　　“……”“清羽，你以后会像他这样待我吗？”
　　“不会！”“那就好……”
　　“皇妃，读信吗？”“清羽说呢？”
　　“如果是我肯定不会看，但是皇妃就不一定，”凤祈将信展开道“清羽了解我。”
　　信中的内容与凤祈想的差不多，亦是身不由己等等，“我昨日将他写给我的信都烧毁了，今日想想竟有些后悔，若他们成亲当日我将信当做贺礼送给秦钰隐，会怎样？”
　　“皇妃……”“清羽啊清羽，我终究做不了好人。”
　　“皇妃对九皇子动心才会这样想的，清羽懂，”“哎！这哪里又是动心。”
　　“皇妃……”“罢了，不说这了；你给我说说功夫学的怎样？这几日看你也无之前的愁眉不展，应是习惯了。”
　　“嗯，算是习惯吧；皇妃，你将我安插在九皇子身边是为何？”“监视他；来螟郢这些天八皇子让我疑心不少，九皇子……”
　　“奴婢看来就皇子比八皇子单纯的多，”清羽道，“清羽你别对他动心负了我。”
　　“是！”
　　凤祈愈想沐温痕的事愈觉得可笑，心中有一口气在叫嚣着；其实她心中亦懂她与秦钰隐的过节在幼时，其他这么久了她也将这事忘了差不多；只是想着从前对她好的人却用另外一种方式将她的信任击毁；凤祈心中不可触及的底线轻易的被沐温痕撩拨于此同时凤祈的自尊亦在作祟，这口怨气压在胸口说不得发泄不得，不知要沉积到何年。

　　沐温痕的信依旧如约寄来，又甚者比之前更加频繁，凤祈一如之前将信展开读上一遍，信中的关心不减反增，可却将爱意点点收藏。
　　信又重新积起，距沐温痕的婚期越来越近，凤祈来螟郢有想过日后会因何再回笙国，未料竟是参加沐温痕的婚礼；凤祈叹了口气，屋外的圆月挂在窗口，今日中秋节团圆对她来说不允，这世上又有什么事能让她随心所欲？
　　淡淡的花香夹在空气之中扑来，凤祈推开房门走向河岸，沿着河堤走上拱桥，清幽之声从远处传来，凤祈寻着琴声向前，静谧的月光下一人坐在凉亭内弹着琴。
　　凤祈在那人身边坐下，琴声不止百转千回，凤祈的心随着琴声亦动亦止。
　　琴声落下，凤祈称赞道“真好听，”“在凤儿面前献丑了。”
　　“你太谦虚，”顾辰初笑了笑，低头轻抚着琴弦。
　　“这曲子叫什么？”“弦动。”
　　“弦动……”凤祈喃喃自语道，顾辰初将另外一只手也抚上琴弦，琴声再次响起。
　　凤祁看着凝神奏琴的顾辰初温文如玉,心中漾起丝丝涟漪；再一看顾辰初不知何时已停下手上的动作，正好奇的看着她，不免娇从心来，说话竟有些结巴“你、你看什么看？”
　　顾辰初停下手中的动作道“会弹琴吗？”“不会。”
　　“不会……”凤祈看着顾辰初失望的模样紧接道“我会泡茶。”
　　“好喝吗？”凤祈点头道“自然，我是跟夙宁皇后学的，在笙国母后的茶艺可是非同凡响。”
　　“就不知你学的怎样，”“你……我哪日泡给你喝你就知道。”
　　“你泡茶给我喝我该怎么感谢你呢？”“感谢？”凤祈看着顾辰初，心中隐隐觉得今日的他与往常不同。
　　“嗯，那我教你弹琴如何？”顾辰初未等凤祈作答，站了起来拦腰将凤祈抱起。
　　凤祈发出惊呼声，顾辰初已将她放在琴前。
　　顾辰初抓住凤祈的手在琴弦上拨弄起来，凤祈紧贴着顾辰初手亦被他握住，凤祈不自在的扭动着身子尽可能的拉开与顾辰初的距离。
　　顾辰初在凤祈耳边轻吐着呼吸，凤祈心如小鹿乱撞，顾辰初说的话她一字未听清，更别说学琴了。
　　一轮圆月倒映水中，凤祈被顾辰初禁锢于两臂之间，眼前架着的琴更是挡住她的去路。
　　“你……你快放开我，”“凤儿，为何你的脸会红成这样，娇羞动人，让人心乱情迷，”顾辰初说完唇就依了过来，将凤祈的樱唇含住。
　　一瞬间的大脑轰鸣，凤祈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辰初，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凤祈僵硬着身子而顾辰初进一步的探索；他将凤祈的头抬高，一声轻昵声从凤祈口中发出，顾辰初身形明显一僵，随后伸出舌尖进一步索取。
　　湿润的舌头伸入凤祈口中，凤祈害怕的躲闪，顾辰初抱住凤祈的头伸入进去，唇舌纠缠在一起，吮吸、轻咬，顾辰初吻的很是缠绵亦又小心翼翼但却又极具占有欲，他将凤祈紧紧拥在怀中好似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凤儿……”顾辰初眯着眼睛用指腹摩挲着凤祈红肿的唇。
　　“你……”凤祈喘着粗气，羞红已蔓延到耳后根。
　　“脸怎么红成这样？是月亮将你脸映的这样美艳？”凤祈扭过头去又羞又恼，索性不去理会顾辰初。
　　顾辰初凑过身去，抱住凤祈的头直视她眼睛道“以后我吻你的时候记得闭上眼睛，”顾辰初特意的将眼睛闭上，凤祈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很是好看。
　　顾辰初睁开眼睛见凤祈一眼不眨的看着他“看你今晚又呆又傻，这模样让人喜欢，”凤祈惊觉自己的失态，伸手将顾辰初推开。
　　顾辰初不自觉的扬起嘴角眨眼睛又恢复之前的模样，他抚着凤祈的头道“时候不早了，别忘了明日要跟着九弟他们去避暑，现在已半夜，是时候回去了。”
　　凤祈看着一如以往的顾辰初，不有自主的甩了甩头，他之前还想顾辰初不对劲，看来不对劲的是她，她怎么不反抗的就被他强吻……
　　且顾辰初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句话未反驳，等她发现自己的不寻常时已回到永安宫，凤祈懊悔的拍着额头，今晚真不该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