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离》音乐水果Joyce

11、Chapter 11

　　从初中开始就在国外念书的莫晓离,看到拍卖会现场一群黑压压的脑袋就感觉到一阵眩晕,她靠着墙皱着眉,看主持人台上台下的和领导在商量流程.云疏从大门一进来就看到了躲在一边的莫晓离,他走过去,看着莫晓离苍白的脸,奇怪道:“这大热天的,你脸色这么难看”
　　莫晓离懒得和他斗嘴,只简单的说:“我有人群恐慌症,呆在人多的地方就浑身不自在,也叫人群焦虑症.”
　　云疏抱着手臂也靠在墙上,摇了摇头:“不对,是因为墙壁凉快你才靠着的吧什么恐慌症焦虑症的,听起来还挺专业.好了,你就坐在下面看着好了.话说,如果云深能拍下所有权,你打算怎么谢我”
　　莫晓离听云疏说到最后一句,越来越觉得有挑逗的意味,她站直,很郑重地看了云疏一眼,说:“找人暴打你一顿!”说罢,她走到会场旁边的工作人员休息室,拿了瓶水,径自打开喝着,留云疏一个人在后面盯着她.
　　雷欧走到莫晓离身边,淡然地说:“至于吗怎么像小两口吵架”
　　莫晓离突然转过脑袋,抑扬顿挫地说:“你吃什么醋呀”
　　如果莫晓离在当时一直盯着雷欧的眼睛看,而不是说完就去了卫生间,那么,她一定会惊诧地发现,雷欧那一张处变不惊的脸上有着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复杂的表情,既有对莫晓离的喜欢,也有对她的戒备和厌恶.

　　拍卖会进行的很顺利,从主持人宣布底价为一个亿开始,各大投资商就不断把价格往上抬:
　　“两亿!”深海集团锋芒毕露.
　　“好,深海集团出资两亿,两亿!还有没有”
　　“三亿五千!”青瓷公司的代表举牌报价.
　　“三亿五千!现在土地使用权的价格是三亿五千!”
　　“五亿!”云深集团终于站了出来,开始和各大集团与公司之间展开了拉锯战.
　　莫晓离听着心烦,她坐在会场的最后,眼神在这群黑压压的后脑勺上扫来扫去,心里盘算着该怎样用那么一大笔钱.
　　无论谁把那片土地的使用权拍走都与她无关,收益人会是她,就算最后是几十亿或者几百亿的报价,莫晓离连眉毛都不会皱下,因为投资商会在营业阶段赚到比这个价格高出几十倍或者几百倍的利润.
　　莫晓离的打算是去周游世界,正好,她的下一本散文集也已经整理了出来,这次她偷懒,只是把平日写的随笔润色了下.
　　所以,当陪莫晓离来的白霁正在戳莫晓离告诉她现在有公司出价到十五亿时,莫晓离也依然无动于衷.被戳烦了,莫晓离感觉好笑地说:“别看热闹了,我下本书是散文集,文稿昨晚已经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怎么写文案呀之类的烦琐事宜吧!”
　　白霁不以为然地说:“急什么大不了我熬夜给你这个资本家干活呗!不过还是看热闹要紧嘿嘿.”看着白霁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在会场装腔作势的鼓掌起哄,莫晓离觉得白霁当了出版社编辑可惜了,她应该去当某位大明星的粉丝团团长,肯定特别有号召力和凝聚力.
　　因此,现场呈现出了一片重在参与,贵在搅和的局面.
　　就当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拍卖台上的时候,莫晓离却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溜进了会场,又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墙边,他环顾四周,发现无人注意他,就把右手放进了西服左边的里衬中.
　　莫晓离的第一反应是:福尔摩斯要在现实生活中上演了!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暗中观察,同时也意外地发现,这个可能带了手枪进入会场的人,在云深集团和深海集团举牌子的同时,眼神都会定一定,似乎格外关注花落谁家.
　　最后,云深集团斥巨资以三十亿的价格买下了沧川郊区土地的使用权.也就是说,莫晓离发财了.
　　莫晓离没有理会现场的掌声,她一转头,看到会场外边有个小男孩怯怯地看着里面鼓掌的大人们.她冲小男孩招招手,小男孩开心地跑了过来,她从钱包里拿出一张壹佰圆的人民币塞进小孩子的手里,摸摸他的脑袋说:“阿姨用这张钞票交换你的弹弓好不好这张钞票可以买好多好多你爱出吃的零食呢!”
　　小男孩毫不犹豫地问:“可以买很多雪糕”
　　莫晓离笑着回答:“对,可以买一百根雪糕呢!”
　　小男孩把弹弓往莫晓离的手中一放,高兴地跑了.
　　莫晓离是个玩弹弓的高手,在她小的时候,她曾多次把燕子窝和喜鹊窝用弹弓打烂,惹得这群鸟见到她都发出凄惨的声音.为了这事,没少被云疏鄙视.
　　可是,就在现在,当那个人掏出一把冰冷的黑色物体时,莫晓离想都没想,在距他右后方十米的地方,以精确的瞄准瞄准狠狠地一拉弹弓上的皮筋,小圆弹珠嗖地一声,稳稳地打在了枪手要扣下扳机的右手指的关节上.紧接着,第二颗弹珠打在了枪手的太阳穴上,只见枪手强忍着不发出声音,而在会场的各位显然听到了什么,不约而同地向莫晓离的方向看过去.
　　莫晓离在冲主持人跑过去的同时,白霁奔到门外叫保安.当莫晓离抢过话筒,镇定地开口时,保安已经出现了大门的不远处.莫晓离说:“恭喜云深集团成功拍得这次沧川郊区土地的使用权!大家不用动,请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我是这次拍卖会的卖家!”莫晓离一口气说完,同时看着枪手,似乎在同他说,不要伤害到别人,你的目标只是我!
　　大家顺着莫晓离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墙边一个人刚从地上爬起,顾不得整凌乱的衣角,就举起手枪对准莫晓离;大家发出了惊叫声,同时,目光又转向了莫晓离.
　　莫晓离拿着话筒顿了顿,继续道:“我不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但我们的安保人员正在来得路上,我劝你放下手枪,也许可以从轻发落.我死了,对谁都没有好处!”最后一句话,莫晓离一字一句地强调着.
　　枪手始终保持着握枪瞄准的姿势,他只知道,老大给他下达的命令就是枪杀卖家,甭管卖家是身强力壮还是老弱病残.他眉毛稍稍一动,莫晓离就惊讶地发现,坐在台下的所有人嘴张成了O字型,她的意识稍稍麻木了下,然后感觉肩头一热.
　　嘀嗒,嘀嗒.
　　温热的血顺着手臂流了下来.
　　消声手枪
　　全场安静了下来,就连保安冲进来制服枪手的过程,莫晓离的耳边也是一片寂静.
　　难道,失聪了
　　莫晓离缓缓地坐在了台上,微笑着看着台下惊慌失措的人群.白霁恐怕是能尖叫到破喉咙吧可是,为什么听不到呢
　　地上的一大滩血,难道都是自己的可是,只有肩膀受伤了,还有哪里
　　对呀,还有哪里呢哪…里…呢…
　　莫晓离的眼角瞥到,雷欧如闪电般的身影窜到了大门口,他毫不犹豫地消失在了莫晓离的视线中.
　　他要去……哪里呢？
　　身后似乎靠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莫晓离放心地靠过去以后，困意袭来，睡着前只感觉到有一双温暖的手握着她，领着她走到了另一个世界。

　　从荒原到大漠，从戈壁到草原，从深谷到海洋，莫晓离的眼前像放映电影般，交替着不同的景色。她缓缓地走在这些幻象中间，想寻一个过路人问问自己身在何处，却发现，从天边到眼前，只有她一个人。
　　原来是只有她自己的世界呀，这么广袤，也这么安静，安静地几乎听不到她自己的心跳。
　　天上的云过得飞快，阳光若言若现。
　　“晓离，晓离，晓离。”
　　有人在叫她，她向声源处看去，却是茫然一片。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她却只看到了一团蓝紫色的迷雾，她伸出手，试探性地将迷雾握在手里，却不知，迷雾像一双手，将她紧紧地抓牢。
　　“啊！！！！！！！！！”

　　坐在莫晓离病床边握住她手的云疏被莫晓离的尖叫吵醒，他吩咐了白霁去叫护士，然后关切地叫着莫晓离：“晓离？醒了？”
　　莫晓离睁开眼睛，已然是半夜，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正紧紧地抓着云疏的手。她一头冷汗，不知道是谁在那团迷雾里，又是谁把自己拉了出来。
　　陈医生和几个护士走了进来，白霁跑到了病床边，眼圈一红，眼泪就下来了：“吓死我了，你死死地睡了过去……”莫晓离想安慰她几句，却如何也发不出声音来。她用眼神示意白霁她很口渴，于是云疏立刻把玻璃杯端到她嘴边，她用吸管小心地喝着，靠在云疏身上，有一种温暖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她在尤晞和雷欧的身上也嗅到过这种味道，但为什么，唯独云疏，有一种怀念的感觉？应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缘故吧？
　　陈医生检查了下莫晓离的伤口，笑着说：“没事了，皮外伤，养养就好了！注意洗澡的时候，别让伤口碰到水。哎，你们两口子真恩爱，祝福你们哈！”
　　莫晓离想开口解释，可是却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力气说话。云疏说：“谢谢医生。”听到他也没有解释，莫晓离埋怨地看了他一眼。
　　突然，她想到，雷欧，应该走了吧？
　　总觉得雷欧的表白很奇怪。按理说，敏感的莫晓离是能感觉到有人暗恋或者明恋自己的，毕竟是作家，可是，雷欧在毫无铺垫情况下的表白，仿佛是机器程序化的一个步骤，恐怕还是一个重要步骤。
　　哎……他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莫晓离又睡了过去，没有听到云疏和白霁说了什么。
　　如果黑暗一定要降临，那么就来吧，没有什么可怕的，毕竟这不是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