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架下的奴隶》齐寻

12、第十二章

　　“你说什么？”索昂看了看他。
　　D城智能卫队队长的女奴隶羞怯地看了索昂一眼，她的目光有一种带着忧伤的吸引力。
　　这一眼成功地激起了索昂凌虐她的欲望。
　　“我是说，我们把这两个奴隶交换过来……”D城智能卫队队长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她看起来不错，不过我的不能交换。”索昂说。
　　他对他带来的这个女奴隶阡稚正感兴趣，无意与别人交换。
　　D城智能卫队队长沉下了脸，然而没多久他就换上了一副虚假的笑容，“我们之间计较那么多干什么，这个奴隶你带回去，我送给你了。”
　　索昂毫不在意地说：“这样也好。”
　　D城智能卫队队长强压住满心的不快。一个奴隶当然算不上什么，但索昂高他一等的高傲态度令他非常不爽。
　　他装模做样地说：“我要去楼下办点事儿，很快就回来。”接着他就借故离开了，他需要清醒一下，他不敢保证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会不会和索昂发生矛盾，现在还不到和对方弄僵的时候。
　　“你叫什么？”索昂冷淡地望着新得到的奴隶。
　　“茉莉。”奴隶说，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出人意料地动人。
　　索昂抬起脚，踩在她修长的布满伤痕的腿上。茉莉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子向前倾斜着，似乎马上就要摔倒在地。
　　阡稚站在索昂背后，看到茉莉忽然微微仰起头，眼睛望着挂在门口的那件棕色外套，嘴唇无声地动了动，这个没出口的字是“枪”。
　　阡稚心头一震。茉莉的视线对上她的，目光似乎含有一层深意，仿佛在说：“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不是吗？”
　　索昂松开脚，提起茉莉，动手撕扯她的衣服。茉莉的头被夹在索昂的腋下，她忍耐着，再次看了阡稚一眼。
　　阡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异样的神色。脚下慢慢后退，一直退到那件外套旁边，手小心地伸了进去。
　　索昂将茉莉按倒在沙发上，但就在这时，他的后背猛地一痛，一个炙热的东西硬生生地穿透了他身体，还没来得及惊讶，他已倒在地上死了。
　　茉莉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到鲜血顺着索昂后背的弹孔汩汩而出。
　　“干得好！”她微笑着由衷地对阡稚说。
　　阡稚的脸色因为紧张一片煞白，眼睛却亮得有些吓人，“谢谢你，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她听到心里有个声音说：“小杰西，乔治，请安息吧，你们的仇人死了。”
　　“你快走吧，把枪给我留下。”茉莉说。
　　阡稚惊讶地望着她，但很快就明白了她要做什么。
　　茉莉接过手枪，向她笑了笑。然后从食指上取下一只银色的戒指。
　　“如果有可能，请你帮我把这个戒指交给一个叫肖治的男人。”她顿了一下，接着说：“请转告他，我爱他。”
　　阡稚将那枚戒指牢牢握在手心，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房门。
　　在以后的岁月里，阡稚常常会想起这个美丽的女子，她火红色的连衣裙破碎不堪，腿上布满鞭痕，然而这些并没有遮挡住她的高贵与从容，她是个值得尊敬的勇敢的人。
　　阡稚向电梯走去，D城智能卫队队长大概很快就会回来了，如果在中途遇上了他一切就会败露。
　　电梯空无一人，她上了电梯，心里默数着，“37，36，35……15。”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了。
　　阡稚的心顿时一阵战栗。
　　电梯的门开了，上来一群智能人，他们狐疑地望着阡稚。阡稚现出一脸轻佻的讨好的笑容，他们立刻轻蔑地转过头，不再理睬她。
　　这些智能人没有马上关闭电梯，几分钟后，一个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阡稚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那是一个无比俊美的面孔，任谁看了也会发呆。然而最让阡稚无法接受的并不是这个，她头脑瞬间一片空白，几近昏迷。
　　电梯停在一楼，年轻男人带着他的手下走出大门，阡稚混混噩噩地跟了出去。
　　守在门口智能卫兵看见她跟在这群智能人后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难道是禹邢先生新买来的奴隶？算了，还是别问了，他可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反正如果这个奴隶是自己跑出来的，待会儿也会被治安队抓回去。”他们想，竟不约而同地将阡稚放行了。
　　D城智能卫队队长离开那间令人感到不快的房间，到楼下晃了一圈，突然，他想起了他的枪。他昨天把枪放在外套的口袋里，后来喝醉了酒，早上居然忘记把它取出来。最要命的是，现在那件外套正搭在休息室门口的衣挂上。
　　“如果索昂那个家伙乘机把枪拿走，然后告我遗失枪支怎么办？不对，他不会这样做的，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再说他也不知道我的抢放在口袋里。”
　　他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飞快地上了楼。
　　假如阡稚没有在15楼遇见那几个智能人，没有耽误那几分钟，她肯定会在一楼撞上他。
　　在D城智能卫队队长推开那间台球室的门的时候，阡稚已经走过那些智能卫兵，安全地到了门外。
　　她呆呆地看着那些智能人上了汽车，直到车队向远飞去，然后失魂落魄地沿着大街向东走去，有些弄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远远地，她看到两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拦住一个情感人，她的头脑猛地清醒了一些。
　　“是治安队的人，我得赶快离开这里。”她想。
　　但是她的衣着太引人注意了，那两个治安队的人发现并跟上了她。
　　她脚步急促地走着，一边匆匆回头，发现那两个人正用通讯器说着什么，应该是在招呼同伴。果然，几分钟后，她的正前方又出现两个身穿黑制服的人。
　　两侧都是高大的建筑，这里没有任何岔路和小巷。
　　“你，停下，把贫民证拿出来。”
　　阡稚放慢了脚步，彷徨四顾，企图找到一条逃生之路。
　　两边的黑衣人渐渐逼进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辆飞行汽车忽然降落到她身边。车门极快地被人推开。
　　“快上车。”坐在驾驶位的华霖急促地说。
　　阡稚愣了一下，慌忙钻进车里。
　　汽车在低空稍微盘旋了一下，径直飞到了高处。
　　几架金色的圆盘似的东西跟着升到了空中，紧紧跟随着华霖的汽车，那是治安队的跟踪器。
　　华霖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冒出冷汗。
　　汽车向城市边郊飞去，华霖兜着圈子，试图甩掉它们，可是这些跟踪器如影相随。
　　“华霖医生，你把我放在这里吧，我知道一个藏身的地方。”阡稚说。
　　事实上她根本没什么藏身之处。
　　华霖温和地笑了，“你不用顾及我，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
　　阡稚抬起双眼，用感激的目光注视着华霖的背影。
　　这时，汽车后面的跟踪器忽然砰地一声爆裂了，紧接着，其余的跟踪器也一个接一个地爆裂开来，看上去是被激光枪击中的。
　　接着，一辆汽车出现在他们旁边。
　　“华霖医生，跟我来。”车上的人喊道。
　　华霖医生听出对方是经常去诊所的一位情感人。
　　两辆车一前一后飞进一个黑暗的隐蔽的隧道之中。
　　下了车，那个情感人点亮了一盏灯。阡稚借着灯光，看到一个大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男人，他个子很高，目光深邃。
　　“跟踪器被打落了，他们暂时找不到这里来。”中年男人说。
　　“谢谢你帮了我们。”华霖说。
　　“别这么客气，你帮过我们不少忙。”他的目光转向阡稚，“他们在抓这位姑娘？”
　　“是的。”华霖回答。
　　“我可以带她出城，我们正要到商业A城去。”
　　阡稚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了可以信任的东西。
　　华霖没有说话。他舍不得就这样把刚重逢的为之倾心的女孩儿送走。
　　“如果把她买下来，她就不用东躲西藏了，可是她愿意吗？”他犹豫着，正准备开口，忽然听见阡稚说：“好的，我跟着你们到商业A城。”
　　华霖抿了抿嘴唇，强忍住满心的失望，向中年男子低声问道：“程先生，有把握安全出城吗？”
　　“这个你放心。”程先生说。
　　一刻钟后，一队智能卫兵带着机器人出现在这里。智能卫队在跟踪器坠落的十公里范围内都出动了人员搜查。这队智能卫兵在隧道中搜索着，最终一无所获。
　　华霖回到诊所，因为担心着阡稚的安全，他没有什么心情工作，于是他走到街上，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
　　他在一家咖啡店找了个靠窗子的位置坐下，不一会儿，临桌来了两个二十几岁的女智能人。
　　“听说了吗？有两个智能卫队的队长在休闲大厦被枪杀了。”
　　“什么？谁干的？”
　　“是个女奴隶。”
　　听到她们低沉的交谈声，华霖不由大吃一惊。
　　“不可能吧，奴隶怎么会有枪？”
　　“不知道，听说那个女奴隶已经被抓住了，她承认了自己杀人的事。”
　　“这奴隶太可恨了，应该把她五马分尸。”
　　“市长说要在市中心广场上处决她。”
　　华霖没有将她们的话听完，他霍地站起来，脸色苍白地向外跑。
　　咖啡店的服务员拦住他，“先生，您还没有付钱。”
　　华霖掏出钱包扔给他，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当他到达市中心广场的时候，枪决已执行完毕。广场中间的柱子上吊着一个穿红裙子的女人，身上中了数弹，血流如注。
　　华霖后退了几步。
　　“幸亏不是她，幸亏不是她。”他松了口气，虚脱般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