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秦劫（大纲文）》八爪鱼

20、（二十）

　　在赵高的授意下，胡亥遣心腹术士将蒙浩以血制成的丹药献于始皇。由于僵尸血的魔性，始皇服食丹药后竟气血兴旺，精神大振。始皇遂重赏术士，并将其留在身边继续为他炼丹配药。瑞昭服侍始皇左右，总觉得事有蹊跷。始皇服药后虽精神振奋，但每当药力将尽之时便会迅速委顿下来，直至再次服食方显好转。瑞昭心知丹药必定有事，却苦于胡亥赵高日夜防范，令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丹房，加之他对僵尸血的魔性并不完全知情，更不会想到竟是蒙浩从中作祟。

　　瑞昭心中焦急，终于冒险向始皇提出丹药之事。要知道他此番奏报，便是公然参劾胡亥无异，以始皇的脾性，当真是吉凶未卜。好在始皇对瑞昭信任有加，还当面叫来太医为自己诊脉。年逾古稀的老太医已追随始皇多年，对始皇也一直忠心耿耿，瑞昭一见放下心来，知道老太医断不会替胡亥等人蒙骗始皇。不料老太医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甚至还要了丹药亲口尝食，却始终没有发现问题。始皇脉象平稳有力，不见丝毫颓态，便是药力将尽之时，也仅仅是力弱疲惫之象，并未伤及根本。瑞昭心中虽仍有疑虑，但碍于没有证据，也只能隐忍不发，小心服侍始皇。过几日，他暗中出宫直奔无澹曾经逗留过的私宅，找到了仍留在咸阳的茫崖宫小徒。瑞昭不放心将全部实情告知外人，于是便只请小徒速传信给玄广，只说宫中有变，必须要玄广的帮助才可平息。回到咸阳宫，瑞昭拿出一直带在身上的古玉，心中更加惦念，只盼望着玄广能早日回到咸阳助自己一臂之力。

　　却说茫崖宫中，众人此时也是一筹莫展。辛渚见罪行败露，便将之前发生的事全部推到了卢稚身上，说自己完全是在卢稚的指使和陷害下盗书杀人的。经过几次试探，无澹对辛渚早已心灰意冷，遂将他关在后山，终身不得离开。此时，虽然记载着定元神珠的古书已经找回，但茫崖宫却又失了另一卷副本。严冬时节，众人也无法入山寻找卢稚，只得困于茫崖宫内，待来年春天再做打算。

　　三月前的地动毁坏了由东入茫崖宫的唯一道路，因此报信的小徒足足用了两个月才返回。玄广听到小徒带来的消息，顿时心急如焚。他知以瑞昭的性格，若不是万分紧急，定不会千里迢迢来求助。哪知无澹并不想介入秦宫的明争暗斗，加之对始皇的暴政颇为不满，于是不肯放玄广前去咸阳。玄广内心挣扎了几日，终究太过担心，还是决定再次偷偷离宫去见瑞昭。夜半子时，玄广穿戴停当，将留给师尊的书简端端正正摆在桌上，又郑重叩拜三次，这才借着夜色匆匆离去。楼阁高处，无澹望着玄广远去的背影，一颗心也渐渐沉入谷底。唯一能够继承自己衣钵的弟子已经动了情，而所恋之人还是一个善恶未知的僵尸，莫非茫崖宫就要从此衰落下去，定元神族也会在他这一代消亡于世？转头望见置于案上的龟甲，无澹想起那一日辛渚、玄广离开时他随手占卜的结果。看来玄广命格的变数已成定局，只是不知这会不会成为他此生的劫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