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飞甲］［风雨］ 身不由己》诗横遍野

5、5

　　肖老板看到风里刀身后站着的雨化田时，脸色一瞬间就白了，哆哆嗦嗦抖了半天才抖出一个：“督主好。”

　　“抖什么抖，还怕被吃了不成？”风里刀叉腰瞪视了一番肖老板，才扭头冲雨化田一笑：“督主可有什么吩咐？”

　　“让开。”雨化田面上没有一丝表情，风里刀从善如流地闪开。雨化田理了理袖口，轻哼了一声兀自向前走。

　　风里刀正要跟上，被人牵住了衣角，正是肖老板：“肖老板这是？”

　　“督主现在可是在生气？”肖老板的脸上写满了紧张。

　　“我觉得……应该……装不下去了……”风里刀若有所思地说，忽而回过神叱喝了一声，“你问这些作甚么？督主的心意岂是你随意揣度的？”

　　肖老板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风里刀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雅间走去。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风里刀仍然是在等待中，打着哈欠看雨化田和肖老板的对话，与其说是对话，倒不如说是肖老板单方面的汇报。肖老板额头满是汗水，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雨化田则一直沉默，垂眸沉思。

　　风里刀看得无聊了，自己去端了盘瓜子来，边听边磕，那边肖老板挥汗如雨，这边他的瓜子壳堆积如山。

　　雨化田从头到尾几乎没有发表过任何言论，风里刀叼着瓜子壳盯着他看，刚才从宫里头出来的时候，雨化田就维持了这副不言不笑的样子，除了方才给他说的‘让开’二字，想来也没有多余的话了。风里刀内心一阵唏嘘，莫不是今日去皇宫之中有甚么事情得罪了他？肖老板忽然想起一事，继续汇报，风里刀吐出瓜子壳，又拈起了一粒瓜子。

　　就在风里刀怀疑这两人打算这般一直持续到太阳下山时，雨化田终于神情动了动：“说完了？”肖老板白着脸点点头，雨化田将视线一向风里刀，“亥时……”风里刀动了动已经嗑瓜子嗑麻了的嘴唇，大着舌头道：“督主果然心细，现在正是亥时，可是要备些饭食？”

　　言语未落，肖老板的脸更白了一层，整个人就像是要虚脱了一般，风里刀终于将舌头活动好了，骂道：“让你招待一顿饭是你的荣幸，怎么这副表情？”肖老板想辩解，雨化田却抬起了手制止，半垂眸又沉思了片刻道：“回去。”

　　风里刀略带惋惜道：“我听说这里的白斩鸡做得很好吃。”雨化田斜扫来一眼，风里刀住嘴，一本正经又道，“其实西厂的伙食更好。”

　　出门时已经是月上柳梢头了，虽说雨化田本来是要未时出宫门的，只是今日偏偏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阻拦，譬如，咳咳，某宫女的绣鞋打横里飞来，好死不死正中雨化田的袍角……风里刀觉得大概就是这些烦心事多了才惹得雨化田对自己爱理不理的，啧啧，明明前几日还能相对正常地沟通。

　　在恭送雨化田的时候，肖老板仍然是腿肚子打着颤，免不得惹得风里刀又是一通教训。雨化田没什么兴致看他教训人，便先行一步。风里刀隔了夜幕看着雨化田有些模糊的背影，忽然压低声音对肖老板道：“你演得太过了。”

　　“什么？”肖老板一脸茫然。

　　“今日之事我觉得应该不能成，不过我有别的想法了。”风里刀笑了笑，看向肖老板惊疑的表情又厉声道，“在西厂底下干事就要有点样子！这种胆量岂不是让别人笑话？”

　　留下肖老板一个人神情万变地琢磨那些话，风里刀扬长而去追赶雨化田，一时兴起，如那日般数起了步伐。待得第二百五十一步才追上了雨化田，雨化田的脸上仍然是喜怒难辨，风里刀想了许久也不知如何搭话，索性作罢。

　　两人皆是沉默，风里刀看见街头一株杨柳，忽然停下了脚步。同时，雨化田也停住了，目光深远地看向夜幕中：“二百九十九……”

　　风里刀得了接话的机会，振奋了精神道：“督主果然心细，我那日数出来也是二百九十九步。”雨化田并不看他，风里刀觉得似乎他的唇角泛起了一丝冷笑，还未细看就听见雨化田沁凉的声音道：“何不再走一步？”

　　风里刀正经道：“不敢在督主前迈步。”话没说完，就觉得被人轻轻一推，风里刀一个趔趄迈出了一步，心念电闪间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却说风里刀刚踏出一步，就听得金属破风之声自前面而来，脚下一个虚晃，风里刀险险地转了个身，颊边一痛，顿时两眼直冒金花。

　　风里刀才闪到一边没有站稳，眼前一花，又是一阵凛冽之风贴着他的脸过去，黑暗中起了一声闷响。风里刀捂着脸看雨化田，雨化田仍然保持着将箭掷出去的动作，身上披着的黑袍随着他的动作扬了起来。

　　“督主，就算我长得和你差不多，也不要总想着毁我的容啊。”风里刀撇撇嘴捂着脸慢慢又踱回了雨化田身旁，“我还靠这张脸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