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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夜未央,殇未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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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白霏也不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微咪起好看的桃花眼,一个凑近,伸手揽住我的腰向房下飞去,“不过,你现在还是抓紧时间做自己的事。”妄图挣扎的手刚伸了出去,在听完他的话时,便兀自停在了空中,看着月色下他姣好的侧面,有一瞬间竟让我觉得这是白霏对我变相的宠溺。
皇室内,通明繁华,偌大的房间显得有丝寂寥。只一张明黄色的龙床格外起眼,床幔遮蔽,朦胧飘渺。但我知道,在那重重幔帐之下正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前仇往恨顺着逐渐靠近的步伐变得越发的清晰起来,苍宏那虚伪中略带讽刺的笑脸一度令我感到一阵恶心,脑海如同着魔了般,有个声音周始回响:让他生不如死!让他生不如死!强忍着将他粉身碎骨的恨意,握紧的掌心任由指甲嵌入血肉。苍宏,我怎么舍得让你死?此生,我要让你和我一起下这人间地狱!
待靠到一尺之近时,幔帐无风自动,只一瞬间,床上的身影一个翻身而起,竟察觉到了危险靠近,一个擒拿手向我攻来。苍宏身为一国之主还是有些能耐,想必他的身手也是不低!
尾随身后的人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危急之时,我早有提防的将右手送于嘴边,贝齿轻咬,顷刻间大拇指指头血流如注。飞快的在九天七弦琴的侧身写上血印符咒,“铮”的一下,琴弦已拨,竟是无声。
苍宏突兀的瞪大眼睛,飞奔而来的的身形停滞不前,欲想扭断我脖子的手伸到我眼前却被生生顿住,如同被人隔空点穴般,不再有丝毫动作。
回身,白霏正伸着手,欲将我揽到自己的身后,在受“琴音”影响之下,也僵硬的顿住了所有动作。眼中包含的是震惊中夹杂着顿悟,即便如此,他却还有多余的力气开口道:“我从来不知,九天七弦琴还有如此威力。”
见我依旧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下一刻,他恢复如常,声色不变,仿佛明白了什么,瞥了眼我尚在流血的手指,不急不缓的便接着道,“与其在那里顾忌我深夜到此的心思,你还是多留点气力来对付你要对付的人吧,若我猜的不错,这种功夫不像明面上那番风光。”说完又是深深看入我的眼中,大有我若不信大可一试的胸有成竹。这已经是他今晚第二次提醒我了。
难道他来此的目的真的不在于取苍宏的性命?来不及多想,我深知自己时间不多。
何况,白霏所料没错,若是像他这样的强敌硬要运功抵挡的话,即便是“九天魔音”也奈何不了。毕竟弹奏的人没有丝毫内力,使得魔音的威力大打折扣,除了蛊惑人心外,还不以致敌。收回于与他对视的目光,越发觉得这人深不可测,道不出是好是坏,正如我道不出白霏对我而言,是敌是友那般。
翻身坐地,将琴横放膝上,指尖挑拨,空气中有圈圈微波开始缓缓流动,不是呈现出银质般的光滑,如同叶落湖心时荡起的圈圈涟漪,静谧美妙,悄无声息。从始至终,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受琴音控之人外,无人能闻得此声,无人能知晓此曲到底演奏着怎样的韵律,即便是弹奏之人,尚不自知,是美是恶,幻花雾影。
而此刻的白霏在被我截断对其操控的琴音指令下,已是行动自如,风雅如初。只见他折扇轻起,便兀自坐在了一旁,如同看客一般,默不作声,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好戏。从那刻起,他也的确老老实实的只是做了个无关紧要的看客。
虽不知道现在的苍宏在魔音的引导下到底看到了些什么,但他那被吓得血气不足的脸色毫无疑问的让我内心一阵痛快。边加快着指法在琴弦上疯狂的跳动,声声勾魂,入耳者尚不自知,知者入耳,却是悄无声息。我享受着苍宏那一脸恐惧的表情,双眼无神的空洞,看着他从强作镇定到惊慌失措,看着他从呆滞无神到喊打喊杀。偌大的寝宫里,瞬间热闹了起来,虽然演戏者实乃形单影只的一人。
“你别过来!别过来....别过来!走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惊恐中的男人,正对着面前的空气如临瘟神,一个步履蹒跚,便撞到了旁边的花瓶,支离破碎的声响立马引来寝宫外的侍卫怀疑,“皇上?”只是外面的人话还未问出,便被苍宏一句嘶声力竭的吼声震得不敢放作,“你们都给我滚!”声音一落,门外再无人应声,众所周知,伴君如伴虎,谁也不敢再正在发怒中的老虎头上触其逆鳞。
只是寝宫内的好戏却未做停滞,前一刻还惊恐万分的苍宏,现在已经瘫软在地,对着一片虚无的空气,开始自言自语,面带暖色,目送秋波,温情缠绵。“阿梦...真的是你啊,你终于愿意看我一眼了是不是?我现在是苍宇的皇帝了,你就是今后的皇后,你高不高兴?......阿梦,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不是?”痴缠的人顿了一顿,看到虚幻中的人什么表情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由最开始的悉心呵护开始渐渐变得阴狠起来,最后,索性踹翻了跟前的一座椅狠心道,“是!是我横刀夺爱,让父皇下旨强要了你!哈哈!可那又怎么样?你心里面念念不忘的还不是我那软弱无能的皇兄!他有哪一点比得上我,嗯?你说啊,怎么不说!即便是怀了我的孩子,也不愿多看我一眼,还私下妄图要打掉孩子!我是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声音渐弱,已是几近呢喃,“阿梦,我真的是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恨你,无论我做了什么,做得多好,在你眼中也比不过那个人,无论我对你多好,你也视而不见,我有对爱你亦是有多恨你,你知道吗?可是,阿梦,我也恨他,恨他的眼中从来就没有你,却能霸占着你的心!他不值得你如此对他,我也不允许你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瘫软在地的人自顾自的说到此处,已是泪流满面,狼狈至极,“我,我也不是真的想杀你的...我只是嫉妒那个人,明明什么都不如我强,却能得到父皇的皇位,能得到你的真心!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拿回我应得的!可是,可是你是我的王妃我的妻子,怎么能妄图跑去向那个人告我的密呢?!阿梦,我咽不下那口气啊,我宁可你死在我手里,也不愿看着你的背叛,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逼我呢......一切都是你的错,我明明那么爱你.......”
“哈哈哈哈哈......”苍宏的声音骤然变大,在空旷的皇室内显得尖锐而突兀,“阿梦,我会让你后悔的!我要让你知道,我比他强上一百倍一千倍!不仅要夺回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为此,还精心策划了绝妙无双的计划。对他那宝贝女儿下了情蛊,让她对我们的儿子爱之入骨,唯命是从,以至于最后乖乖的去给我取了她父皇的命,也不能有所反抗......”
气急攻心,“噗!”的一声,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顺流而下的鲜血瞬间染红了素雅的衣襟。神情恍惚的看着地上的人笑得癫狂,手下的九天七弦琴,早就被压破的拇指弹奏时染得妖艳通红,说不清是手指疼还是心更疼,只是全身上下如同瞬间被抽尽了力气,丝毫动弹不得,也不想动弹。
笑话!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苍宏真正爱的人居然不是杨漓?!不但如此,他还由爱生恨杀了爱人?!从始至终,苍宏杀兄困侄所引发的这一连串悲剧,只是因由一段由爱生恨的扭曲感情?
而苍子墨和我又算什么?继承仇恨的棋子还是实现目的的人偶工具?情蛊又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我对苍子墨,从第一次相遇时的一见倾心到十多年来的念念不忘,到最后的最后只不过是一场由药物控制下的镜花水月?
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苍宏,即便是你死到临头也让人不得安生!一股戾气油然而生,在白霏略带担忧的目光下,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来到苍宏身前,就地给了他响亮的一巴掌。抓起他胸前的衣襟,止不住摇晃道:“我凭什么相信你!从小到大,怎未有人查出我中过任何蛊毒?!你要是真有那种东西为什么不留给你那个阿梦用?!啊?你又明白些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否认我对苍子墨的感情?!你凭什么......”说到最后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起来。而失去琴音控制的苍宏却如同木偶人般不再出声,呆滞不动,神情恍惚,如置梦境。对于我的声声指控,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一片空无。
“主子...?”不知何时归返的雨择,带了一身的伤,却硬撑着将我一把从地上拉起,见我目光颓废,唇带血迹,恍悟过后,竟是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了我的左脸颊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刺激着我的感官神经,耳边开始隐隐约约的传来雨择少见的焦急声,“主子,你快点清晰过来!再不清醒就会被魔音反噬!主子!快醒过来......”
看清眼前的人,低低的嘲笑声自口中传出,是如此的陌生,却又如此的自然。伸手摸净唇边的血迹,推开身旁雨择的搀扶,开始一步一顿的向琴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便多了一份猖狂。止不住的冷笑嗜血,止不住的兴奋癫狂,心中的恶魔不停地在咆哮着,苍宏,来吧,陪我下地狱!陪我下地狱!
夜,开始变得疯狂可怕,笙箫依旧,却是招魂之曲。
苍宇五十七年,三月十一,夜深,一国之君,手执一柄七寸匕首,突至关押着毒害当国国母的最大嫌疑人杨贵妃的“紫月冷宫”处,以数十道伤口的残忍程度将妖艳倾城的杨贵妃就地正法。奇怪的是,那夜在场的下人却亲眼看见那个总是一脸慈祥笑容的皇上,在疯狂刺杀了杨贵妃后,又如梦初醒般的抱着那血流不止的死尸痛哭流涕,嘶声力竭,肝肠寸断,直至天明也不曾放开。
那夜之后,白霏销声匿迹,雨择身负重伤,而我,则是生死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