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葬礼》荷佳潞

3、危机

　　已经接受了晓牧真的不知道弋阳的这个噩耗，打算给晓牧进行弋阳五百问知识普及的夏爽正缠着晓牧，晓牧头疼地忍受着夏爽一遍遍的现场演说弋阳有多好多优秀，向赵磊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磊也看不过晓牧一脸疲累还被夏爽这样高分贝折磨，就拉拉夏爽的袖子。
　　夏爽一脸不爽，“干嘛拉我！”
　　“小爽，已经很晚了。大家明天还得上班，你有什么事明天也可以和晓牧说啊。”
　　“是啊，小爽。我真的有点累，明天再听你说。”
　　意犹未尽的小爽得到晓牧明天继续听她讲弋阳的再三保证，才勉为其难的放过晓牧。和赵磊夏爽告别之后，晓牧沿着渐渐冷清的街口慢慢走着。
　　拐角处的巨幅真人广告，是当红巨星弋阳。看着弋阳让无数女人尖叫疯狂的脸，秦晓牧仅仅是很煞风景的想到小爽对她的狂轰乱炸，对这位人人艳羡的巨星反感到了极点。
　　想到姑姑姑父可能已经睡了，秦晓牧轻手轻脚地进门，回身将房门无声无息的合上。眼光一扫，却见姑姑姑父闭紧的房门缝隙漏出微黄的灯光，心下惊讶，这么晚了，难道是在等自己回来？
　　晓牧轻轻移到主卧门口，想敲门告知自己已回家。抬起的手因房门内传来的对话声而滞在空气中，晓牧连大气都不敢喘。
　　“晓牧还没有回来？”是姑姑有些心急的关心。
　　“她只是和报社里的同事去玩玩，李婕和方行闾都在，不会带他们去乱疯的，你别担心。”姑父好声地劝着，“晓牧也大了，是该和年轻人多在一起处处。自从我们收养她以后，她就一直乖乖的，从不主动出去玩。小非还在的时候，她还有个伴，也会跟着小非出去玩。自从小非出国以后，她又忙着学业，哪里有时间？”
　　姑姑感慨，“晓牧这孩子，乖得让人心疼。”
　　“我现在只盼晓牧跟着报社的人多学学，长点经验，以后也好把报社交给她。最怕，报社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姑姑的嗓音突然高起来，“报社真的不行了吗！”
　　姑父略显疲惫的声音低低响起，“销量一落千丈，再找不到让人感兴趣的话题，报社就真的要关门大吉了。老太婆，看来我们要回老家吃自己了，嘿嘿。”
　　“你……算了，提前退休也没什么不好。晓牧，应该还不知道吧。”
　　“就算你让我说，我也不会让她知道。她这么聪明，耗在我这个小报社里，也是屈才。在报社里先长长经验，到时候去大报社应聘也有底气。”
　　秦晓牧努力平复哽咽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屈指在房门扣了两三下，“姑姑姑父，我回来了。有点累，先去睡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得到门内的答应，晓牧一头扎进自己的房间，趴在床上抱着被子无声流泪。
　　原来，姑姑姑父心里藏着这么一件大难事，不让自己跟着忧心，还为自己想好了出路。为什么，为什么不跟自己说，我们也是一家人。
　　从八岁被收养之后，秦晓牧就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第二天，秦晓牧刚到报社，凳子还没坐热，夏爽就抱着厚厚一摞的杂志放到她面前，自己扯了把椅子一屁股坐在了晓牧身边。
　　“晓牧，你眼睛怎么红红的，昨晚没睡好吗？”夏爽摊开一本杂志翻到弋阳专访，放到她面前。
　　“可能是吧。”晓牧不想多言，浏览起了夏爽给她的杂志。
　　夏爽精神劲上来，指着这本杂志神秘地说：“据说，这家杂志原先很不景气，可是，慧眼识人的老板赶在弋阳刚出道的时候邀他做了专访，结果，这家杂志，火了！”
　　晓牧瞪大眼睛，惊喜地捉住夏爽的手，“真的吗？！那个弋阳，这么神？！”
　　夏爽见晓牧这么激动，还以为她也萌发了对弋阳的热情，扬了扬下巴，夸口道：“那是当然！只要是弋阳出马，什么事都能搞定。”
　　秦晓牧沉思，如果能请到弋阳做报社的专访，那么报社就不会倒闭了。想到这，晓牧雀跃地起身，急欲让姑父知道自己的想法，把夏爽的咋呼抛在了身后。
　　“请弋阳做专访？”姑父像是听到什么国际玩笑一样的张大了嘴。
　　秦晓牧连连点头，“是，有他做我们的专访，报社就有救了！”晓牧想不通这么好的点子，姑父怎么可能不同意。
　　姑父哭笑不得，“晓牧，你知道弋阳的专访有多难做吗？且不说人家是超级巨星，不会接我们这种小报的专访，再来，弋阳的性子古怪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要得罪他我们可受不起，到时候报社就得提前散伙了。”
　　晓牧争辩，“不试过怎么知道！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姑父你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吗！”
　　“那又有什么办法，这是命。” 姑父黯然长叹，看着晓牧担心不已的脸，苦笑，“晓牧，你还是知道了。”
　　晓牧似做错事的小孩揪着手指，“对不起，姑父。昨晚我偷听了你和姑姑的说话，可是……可是我也是想帮你，只要能争取到弋阳的专访，就不用发愁报社的未来了。”
　　姑父还想劝晓牧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响起，是印刷处打来的。晓牧听的很清楚，电话那头传来印刷处王叔气愤难抑的声音，“老张，今天又有几家印刷厂推掉我们的单子，说是要留着机器给其他的出版社。你说，这气不气人，我们当时也是挺好的合作关系，现在变得这么快。”
　　姑父无奈叹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报社销量低迷，印刷厂也是要吃饭的，不怪他们。你也看开些，以后这样的事恐怕会更多的。”
　　王叔那头依旧喋喋不休骂着，姑父这头还在劝慰着，晓牧听不下去了，转身就跑出了姑父的办公室。不是想要逃避，而是需要迎难而上。姑父和报社的前辈元老们一手创办的报社，绝对不能就这样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