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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他是她最得意的开锁匠 ...

  •   Fiona说她还小,还很美好,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有那么好了,不再会对一个人抱定了要永不分开的态度了,她已经知道了,人和人到了最后都是要分开的,所以她不再那么在乎那些了。只是现在,她更清楚的是,自己的心,好象又重新开始会有些不受控制地为了一些事悸动起来。所以,她不管他是不是犹如Fiona说的是个老手,她只当他是她的骑士,像窗外的月亮一样美好的骑士。

      可他只是给她发了一封邮件,也许是从她的资料中看到的联系地址,可她也在上面留了电话啊,他怎么不给她打电话呢?哦!这个古板的人!或许,或许这只是一封公式化的邮件,就像一些大公司的公关部总会在节日里给自己的客户发的那种邮件,毕竟那封信里只有短短的几个字,只是向她道了声新年好,来信地址里也没有什么私人化的显示,这应该是他的客户邮箱才是。

      不不不……他不会给他的客户留言署自己的中文名字的,那么说来,他是自己给她发的邮件,而且还是只给她发的。这么一想,顾北终于高兴了,一个晚上她的脑袋里就只能反反复复地想着有关这封邮件的各种可能,最后终于让她想到了一个好的结果,而且她对这个结果很确定,好象完全不记得那天在摄影棚里发生的事情了。

      她决定明天,明天她就要给他回信,可要怎么回呢?或者直接给他打电话?话应该不难开场,她也可以祝他新年好,不是吗?

      第二天,掐着十点的的下课铃声,顾北开始拨电话,她想如果拨早了也许像他那样的人根本还没起床,据她所知真正的法国人可不会在学生上课前起床,但如果打晚了,也许会打扰到他的正常工作会晤,她觉得十点应该不错。电话里的信号声响起的时候,顾北正好站在教学楼走廊的阳台边,不同的人从不同的教室里走出来,再走过去,有人向她微笑,有人叫她“Bei”,她面上回应得自然,但事实却是心不在焉,耳朵里好象只剩下了电话里的那个“嘟嘟”声,直到那头响起一个接电话的声音,她才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道:“Hey,莫川。”

      “Hey!”

      对方却只给了一个字,真不是一般的简单,这人的风格似乎就是这样,从书面到口头保持一致,不过就单单这么一个字,却还是能听出似乎他接到电话心情也不错。

      “新年好。”

      “新年好,Bei。”

      Bei!他叫她Bei!顾北在这头已经忍不住扯开了嘴角,可就是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路过的人频频向她侧目,看着这个中国姑娘一个人在走廊阳台上拿着电话乱蹦达。

      “怎么不给我回信?新年过得好吗?”

      顾北在这头乱兴奋,倒是那头的人先说了话。

      “好……好啊!”顾北赶紧回答,拍了拍脸让自己恢复镇定好好打电话,赶紧给他作解释,“我,我去英国看我哥哥了,回来才看到您的信。”

      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好象他突然从哪里走了出来,她可以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后面叫他Mok先生,接着是一声关门的声音,那头变得安静了,然后她听到他对着电话说:“Bei,我可以去看看你吗?就现在。”

      可以啊,太可以了!

      那天的西方美学,顾北逃课了,逃去会见美学教授嘴里的“神”。当她整理完自己的东西一路穿过教学区,跑过图书馆,经过无数个花坛和草坪后,终于来到了校门口,而“神”就隔着一条街站在对面,看到她的时候,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然后给了她一个微微张开手臂的姿势。顾北在路的这边,对自己说,顾北,你看,他多好看啊!感叹完便不顾一切地奔了过去,准确无误地落入了那个怀抱!她有种感觉,这个怀抱她好象已经期盼了很多年,却直到找到的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是他。

      “嗨!你可真一点都不轻……跟我猜得一样!”莫川手托着她的腰,在怀里掂了掂份量。

      “你……”顾北抬起头和他目光相触,本来想说些反驳的话,却在接触到那双眼睛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脸孔被冻得红红的,一双杏子似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他也一样的看着她,在这条人来人往的马路上,初春的巴黎依然湿冷,他们的身体拥抱在一起,眼神焦灼在一起,他的长大衣几乎包住了她整个人。这一刻的顾北也许是再次相信了,或许上天并不认为她是个应该被遗弃的孩子,还是派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天使,来把她捡走,莫川,你真好。

      “才多久没见,你怎么好象长高了呢?”

      她听到他的声音,好象他完全没有听到她心里的声音。他的手从她的腰上移上来,抚上她的额头,抚着她额前的头发,抚过她的脸颊,最后停在她的嘴唇上,拇指在上面来回抚摩,在他的头低下来的那一刻,她已经先踮起了脚尖,有一丝颤抖,却毫不犹豫。眼前的光线突然全部消失,他们的唇互相磨蹭着,可她却一点都不讨厌,她肯定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而且还喜欢得很,那种清冷得温暖的感觉又来了。她的迎合如同最甜美的邀请,这个吻只是在转瞬间就被莫川发展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法国式长吻,他的唇、他的气息、他的握着她后颈的手掌……一切都来得让她失措,却又深深地沉溺其中。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罗马假日》中的场景,她只记得自己悄悄勾起了自己的小腿,吻得无比认真。

      再次坐上那辆长而光泽的黑车,他们的手却一直握在一起,莫川转过头来看她,问道:“接下来,应该去哪里?”

      顾北没想到这位大人物,居然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正想笑,却又想也许他们那个阶层的确对这个问题会不太了解,他那么绅士,她不可以嘲笑他。她真的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说:“我们去看电影吧!”

      她肯定她看到莫川的眉头微微了皱了一下,但是真的是只微微,而且也是一下而已,然后他说:“你喜欢看电影?”

      顾北点头,这很奇怪吗?莫川思考了一下说:“可是我忘记在家里装上影音室了。”

      顾北瞬时一头黑线,果然,他那个阶层的人不大了解真实的情况。

      “我是说,我们去电影院看。”

      莫川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了点,吩咐司机去最近的影院。顾北只当他是不习惯去电影院看电影,心里却是开心的。这好象是他对她的第一次正式的妥协。

      一路上两人的话都不多,莫川伸出一只手,将顾北搂到自己身边,让她毛茸茸的脑袋蹭在自己怀里,他的下颔蹭着她的头顶,顾北偶尔一抬头,便看到他也正低着头看她,于是他们又会吻到一起,前面的司机很有专业素养,车子开得连转弯都觉察不到,他们吻得顺利而尽兴,她听到他叫她的名字:

      “BeiBei……”

      北北?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就算是妈妈也只是叫她小北,而他不太纯正的发音更像是在叫Baby,那种带着调调的声音可以彻底融化她身上所有的寒意。

      影院里正在放一些老影片,在进去之前,莫川突然拉住了她的手,顾北转过头来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认真地看着她,说:“你得拉着我,不然我会找不着你的。”

      顾北的心突然像被什么刺了一下,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紧紧地拽着他的手,直到两个人都落座。等到电影放完的那一刻,顾北才清楚地意识,自己做的这个选择有多么错误,电影放了什么她一点都不记得了,她脑海里只有电影院明暗不定的光线里莫川如月色般的目光,她的身上只有他大衣里包裹着的他身上的最直接的气息和味道,她的头发、她的眼睛、她的嘴唇……一切都只有他,没有别的了。

      那天晚上他们在旧楼下的分手足足用了一个小时,司机很识趣的找了一个地方去吸烟,顾北觉得他肯定又去附近的小店里买了一包烟,不然怎么能吸那么久呢?要不是怕Fiona发现她彻夜不归,整天唠叨,她真的想就跟着莫川走了,去住他住的地方,去睡他睡的床,一直都和他呆在一起,她一点都不想和他分开。

      她的爱情来得突然而激烈,好象一把尘封的锁,一直没有被打开,而如今它找到了它的钥匙,是的,莫川就是她的那把钥匙,他是她最得意的开锁匠。那天晚上睡在床上的时候,她觉得窗外的月亮就是莫川,搂在身上的被子也是莫川,枕在脸下的枕头还是莫川……她的世界里好象一切都变成了莫川,鼻息间依然只有那股清冷的温暖,那依然是莫川。

      梦里,她第一次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伟岸、挺拔,他笑着对她说:“孩子,你终于走到了这里,那么,再也不要回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他是她最得意的开锁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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