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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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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更鼓响起,听见马草房外悉悉索索的声响,我知道我等的人来了,是个女人,准确地说是个妖女,一身火红纱衣,身姿玲珑有致,面如柳月,眸黑如墨,可惜……眼是小圆眼,嘴是鲤鱼嘴,怎么看怎么怪。她自称“鲤鲤”,“我是魔域界第四十八界界主,奉命前来营救小姐。”
我问:“为何救我?”声音虽哑却还清明。
“南王要杀你,被我魔域界撞见了算你运气好。”
“哦?”
“我界中人最喜打抱不平,我鲤鲤特意来救你。”
我哂笑道:“你当我是傻子?”
她上上下下看了我一通,“看起来也不傻,好吧,实话告诉你,救你因你是安家之人。”
“有何条件?”
“什么?”
“救我的条件?”
她又上上下下看我一通,“看来你还真不是傻子。好吧,实话告诉你,我们魔王说了,带你回魔域界自然能从你身上讨到秘密。”
我一哂,“你们派人往上京打听便知,安家孙女安乐是否受安家看重。我也实话告诉你,”我道,“秘密我倒是有一个,但有且仅有一个,我一直在此侯你们。”
她再次上上下下看我一通,“难怪你见我不着慌,原来早知……看来安家的确不简单。”她道,“你却说你不受安家看重,你可是临危受命!”
“临危受命不假。”我苦笑道,“又岂知不是替罪羔羊?”
她再把我从上上下下看了一通,“你真……聪明!那为何还要来乌镇与我等交易?”
“我若不来,我母亲活不成,我父亲、弟弟即便活着也无家可归,我那些……那些骨血亲人虽不待见我,但毕竟是骨血亲人!”
她听后哈哈大笑气来,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笑出来了。
门外有一汉子吼道:“鲤鲤你在里面鬼笑个什?”
“我笑……我笑……我笑这有一个看起来不是傻子却是真傻子的女人。”她道,“这女人自身都难保还要救不待见她的人……”
“真有这样的傻子?”见一人一闪便跃进马草房,长得牛高马大,却真真的虎头虎尾,一看便知是一老虎精。
他好奇地盯着我瞧了半晌,“哎……这女娃儿有双好眼。”他转头问那鲤鲤,“要不我把它们挖了来给你装上?”
那鲤鲤瞅了我的眼似在认真考虑。我自知这两妖精不是什么善类,心下自然有几分害怕,但一想安家事败,我也活不成,即便安家勉强逃过此劫,我这个替罪羔羊又能有几分活的胜算。比起生死性命左右不过是一双眼睛,那几分害怕也就烟消云散,“两位要我一弱女子一双眼很容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二妖异口同声问道。
我微微一笑,“可惜魔王多才,手下却是一群难成大器的蠢东西。”
那老虎精跳将起来,正想对我动手,那鲤鲤用手拉住他的手臂,“稍安勿躁。”她问我道,“你何以认为我俩是蠢东西,而不是得了你秘密又要了你双眼的高人。”
我道:“你们两个今日铁定要因小失大,莫说如今我这身体状况,挖了我的眼能不能活得成,即便活着你们也再也得不到任何秘密。”
鲤鲤问道:“你就不管你那些血亲?”
我唬道:“死都要死了,哪还管得了那么多。”
二人相视片刻,异口同声道:“那就不挖你的眼,你把秘密告诉我们。”
“我把秘密告诉你们,你们再挖了我的眼,然后还可以去魔王那里邀功,哪有如此容易!” 我道,“莫说四界八荒,就单单魔域界想从我身上得到秘密的人何其多,实话告诉你们,这个秘密我既可以选择告诉你们,也可以选择告诉他人。”我指着马草房外,笑道,“你们身后应该排着许多想在魔王面前邀功之辈呢。”
二人又相视片刻,问道:“你要怎样才肯告诉我们?”
我道:“交易。”
“交易?”
“交易?”
“是,我要与魔王侯蒙交易。”我道,“你们……我信不过,但魔王侯蒙一言九鼎,我只要他一封信守承诺的亲笔书信,我便把秘密告诉你们。”
鲤鲤哼了一声,“魔王的亲笔信那有何难!”
我道:“你们可别蒙我,我这人没什本事,但天生记忆力惊人,侯蒙的笔迹我是认得,就是二位让我马上模仿,我也敢说天下只我安乐,没有第二个人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果真?”
“果真?”
侯蒙心机重,哪有那么容易得一封亲笔承诺的书信,二人本想蒙我,听我如此说来均面露难色。
“你们只需告诉魔王侯蒙,我有机密能让他轻易取得乌镇。”我道,“条件是——保安家一脉安平。”
据说这乌镇侯蒙是垂涎已久,此二妖能赶在别人前面寻到我,对侯蒙的大计定也是心知肚明。
二人相视片刻,对我点头道:“我们定给你弄到魔王的承诺,但你那秘密只能告诉我们。”
“当然。”
“我们又怎能信得过你?”
我道:“奇兵险器的江湖安家虽狡诈,但声誉也算响彻四界八荒,安家安乐给二位的承诺定不会污损了安家的声誉。”
鲤鲤又上上下下看我片刻,“那好,老二你守着,我亲自去找魔王。”看来她是信不过我,也是,多变狡诈之人眼里的任何人都是多变狡诈的,父亲说这是人性。
也罢,与这二人勾心斗角我是累得不行,多一个为我看门的,我也好安心休息片刻。
一觉却做了个好梦,梦中我救出母亲,找到父亲和弟弟,一家人在人界的家,几间木屋,几亩良田,一头老牛,悠闲惬意。那个公子,俊逸风流,站在门前的橘子树下,抬首看着压满枝条的橘子果,灿然一笑,天地生辉。我摘得一个橘子果,转身递了过去,说很甜你尝尝不?是呀,很甜很甜……甜得我泪流满面。
一觉醒来,才知是糊涂一梦,人界的家我怕再也回不去了,那人……在有生之年哪还能再见?亦是再见,也不可能是那般和睦光景。
母亲总说,人生如梦一场。
原是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