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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9-8] ...

  •   [8]
      丘处机只道自己这势若千斤的一击定可得手,谁知眼前一花,不知从哪里跳出个少年,硬生生将他的掌力接下。
      他知道小龙女的帮手到了,心中一凛,立时想到古墓派武功精妙,若与他招式相较,恐怕难敌,但瞧这少年面相稚嫩,不过才十来岁年纪,想来内力上造诣纵高,也有极限,不如借机以力相拼。心念电转之间已拿定了主意,掌力猛催。
      张无忌与丘处机手掌甫一相接,从他掌上传来一股极凌厉强劲的内力,哪敢怠慢?忙深吸一口气,九阳真气反应立生。丘处机自诩十数年正宗玄门的精纯内力,要胜这少年,当然易如反掌。哪知他连催三次劲力,到了对方身上,竟如同撞上软壁,尽数反弹了回来,心中着实难以置信,当下全力运气,身上袍袖真气充盈,鼓胀飘飞,旁人见了,不由暗暗称异。但他劲力越强,便感反击之势更重,二人内力相较,在胜负未分之时,就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这时只能在心中暗暗叫苦,便想停手,也是不能。
      正没个计较处,却见张无忌冲他微微一笑,低声说道:“道长,我数三声,我们同时撤力,成不成?”
      丘处机心中一动,却不知该不该信他。但事已至此,即使强撑,最好也不过两败俱伤。当下只得点了点头。
      待张无忌计数已毕,两人同时撤力,双掌相交,砰的一声,分了开来。
      丘处机身子只是一晃,张无忌却是登登登往后连退三步,才勉强立定身形。杨过这时已安顿好小龙女,纵身一跃,掠至张无忌身前,怒视面前几个老道,口中却向张无忌关切道:“你还好么?”
      张无忌摇了摇头,回道:“我没事,多谢这位道长手下留情。”
      丘处机暗运内力,确定当真无碍,又听张无忌如此说来,定睛打量面前的少年,见他双目中暗藏光华,隐隐然温润晶莹,光蕴五内,显是内功修为不俗。适才他明明居于优势,可并无意乘人之危,可见为人忠直,便冲张无忌点了点头,心中不禁对他存了三分好感。
      全真五子识得杨过,见他突然现身,均知此事断然难以善罢。王处一当先怒道:“我重阳宫乃清修之地,纵然你们古墓派与我们有些过节,双方自行了断便是,你们何以约了这诸般邪魔外道,趁我们师兄弟闭关之际,闯我道观,杀我弟子?”
      杨过冷笑道:“这在场诸般邪魔外道与古墓派何干?我瞧你们先管好了自己的弟子才是正经。”
      其实他又不明内情,这句话只是随口一诈,但赵志敬躲在后面,却听的暗自心惊。他见全真五子出关,心中就暗道不妙,想到刚刚杨过与小龙女呆了一刻,恐怕已得知了他的所作所为,既然如此说,那便立时要在大庭广众下将事抖落出来了。若众师长查究起来,自己掌教之位固然落空,还得身受严刑。
      赵志敬本来不过是生性暴躁,气量狭窄,并非大奸大恶之人,只是自忖武功于第三代弟子中算得第一,这掌教之位却落于尹志平身上,心上愤愤不平,就此一念之差,终于陷溺日深,不可自拔。他暗想眼下的局面决不能任其宁定,只有搅个天翻地覆,五位师长是非难分,方有从中取巧之机,如能假手金轮法王和一众蒙古武士将全真五子除去,更是一劳永逸。眼见公孙绿萼重伤,小龙女又无力再战,想到当日合他们师徒三人之力,也只不过战平了金轮法王,今日众人围攻,正是良机,如何能够放过?
      他生平最恨之人,就是杨过这个叛门辱师的弟子,既然打定主意,向身边弟子使个眼色,便突然跳出,冲杨过大声喝道:“逆徒,祖师爷跟你说话,你不跪下磕头,竟还敢还嘴?”
      杨过回过头来,见是赵志敬,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毫不搭理。只向全真五子道:“今日之事,与古墓派全无半点关系。我们这就告辞了。”
      他话音未落,赵志敬喝道:“逆徒,你当这重阳宫想来就来么!”与旁边十数位弟子同时出剑,向杨过与张无忌刺去。
      丘处机见赵志敬双目充血,青筋暴涨,这一击显然使出了十成劲力,他虽不满杨过,但想到郭靖当日重托,又想起和他父亲杨康昔日师徒之情,再者也不欲张无忌连带遇险,当即喝道:“志敬!剑下留情!”
      他这一声叫得慢了。杨过见赵志敬当先攻到眼前,冷哼一声,连剑也不出,右手手指微曲,嗤嗤两声,已运弹指神通功夫同时点中他左臂关外、曲池二穴。赵志敬只觉左臂一酸,无法使力,他正全速冲进,当下身子一歪,右手长剑也偏了方向。杨过瞅准来势,向上一纵,已将他剑刃踏在了脚底!赵志敬忙使力拔夺,脸涨的通红,但杨过使了个千斤坠,牢牢踏定,他仓促之间,怎能拔得出来?四周弟子见此情形,只将二人围住,一时间不敢出手。
      杨过冷冷的道:“赵道长,当时在大胜关郭大侠跟前,你已明言非我之师,今日何以又提师承之说?也罢,瞧在从前叫过你几声师父的份上,让你去罢!”他说完这句话,右足微抬,赵志敬正运强力向后拉夺,手中猛地一空,长剑急回,砰的一响,剑柄重重撞在胸口,正与他猛力以剑柄击打自己无疑。这一击若是敌人运劲打来,他即使抵挡不住,也必以内力相抗,现下自行撞击,那是半点也无抗力,胸口剧痛之下,一口鲜血喷将出来,眼前一黑,仰天跌倒。
      王处一和刘处玄再也看不下去,对视一眼,双剑出鞘,分左右抢上。
      杨过见他二人先行动手,冷笑一声,同时拔出淑女剑。眼看双方长剑相交,突然一人冲至三人之间,同时伸剑,‘叮当’一响,将王刘二道长剑架了开去,朗声道:“且慢动手!蒙古鞑子已经攻到了眼前,你们却自相残杀,就不怕天下英雄笑么!”
      他这句话声音清亮,响彻全场。不单王刘二人,在场道众具是心中一凛,都停下了手中动作,一起瞧着他。
      杨过心中一动,叫道:“无忌!”

      张无忌在与丘处机以内力相拼之时,心中暗暗想到:这道长修为高深,我比不上他,不过是占了九阳真气的便宜,一时不至落了下风。
      其实他的九阳真气已练完第二卷,更兼华山顶峰的一番奇遇,若论内力修为,全真五子不及他远矣。但他与武当感情极深,见丘处机须发皆白,红光满面,不由想到自己的太师傅,不自觉的先退让了几分。心中实在不欲与他相争,这才忍不住出口罢斗。内力相拼时最忌分心,他竟然开口说话,中气一泄,内息立即阻滞,丘处机内力已乘隙冲入,是故虽然二人同时撤掌,他却是连退数步,才勉强压定了胸口翻涌的气血。
      杨过本就深恶全真教,又见小龙女和公孙绿萼如此,心中已然怒极,嘴上那肯客气?几句话一说,已同赵志敬先动起手来。张无忌也被一众道士围在了中间,左右环顾,见金轮法王带着一众蒙古武士退立一旁,冷眼旁观,不由想到:全真教的重阳真人与全真七子当年各个都曾出生入死,与金兵血战,就算与古墓派有私人恩怨,现在咱们在蒙古鞑子面前自相残杀,不是正中了他们的下怀么?
      此时王刘二道持剑冲上,他知道情势紧急,再也耽误不得,急忙飞身而出。但王处一见这个适才败于师兄掌下的少年拦在杨过身前,还道他是庇护杨过,冷哼一声,伸手要将他推在一旁。
      张无忌见他伸掌推到,只得也是一掌拍出,砰的一响,王处一竟然被击的倒退一步,仍是难以立定,上身直往后仰,匆忙中右足急点,纵身后跃,借势退开了丈余,这才站稳。他哪想得到张无忌能有如此本事,还道是杨过又来捣鬼,但他们两个年幼后辈让自己吃了暗亏,如何能说出口?不禁又惊又怒,喝道:“小子,你是谁?我全真教教内之事,什么时候轮到外人置喙?”
      张无忌抱拳道:“在下只是无名之辈,微名不足挂齿。但我却也知道,外敌来犯,国事为重。重阳真人与全真七子都是不畏强敌,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见识定然在小子之上了。”
      王处一大喝:“好小子,我用得着你来教训么!”
      杨过一时转过了数般念头,他留意观察一众蒙古武士,忽然看见有个文官打扮的混在其中,手持一卷黄缎。他本来于蒙古一事之上并不像张无忌这般反应激烈,但也知道眼下带着小龙女和绿萼二人,要从金轮法王和全真教一帮牛鼻子中间全身而退,真是大为不易,若能逼他们双方相斗,恐怕倒还有机会脱身。思及此处,哈哈大笑,朗声道:“不错!无忌你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蒙古皇帝亲下诏书,要封这些牛鼻子都做了什么真人、神仙,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什么国事?恐怕是蒙古国的国事罢!”
      王处一听得大怒,正待出言喝骂,却听丘处机喝道:“王师弟,勿要冲动!”
      他上前两步,向那蒙古贵官拱手道:“贫道姓丘,请各位的万儿。不知诸位今日光临重阳宫,究竟有何贵干?”
      那蒙古贵官先听了杨过刚才说话的语气,又见丘处机竟然以礼相询,笑道:“恭喜丘真人,正是大汗陛下圣旨到了,敕封全真教掌教。”于是展开手中黄缎,朗声读道:“敕封全真教掌教为:特授神仙演道大宗师,玄门掌教,文粹开玄宏仁广义大真人,掌管诸路道教所……”他读到这里,见无一人跪下听旨,大是诧异,只得又大声道:“全真教掌教接旨……”
      丘处机道:“请住了。我全真教众皆是大宋子民,岂能受你蒙古国的敕封?”
      蒙古贵官笑道:“当年丘真人你领我天可汗之诏,前赴雪山,有此先例,何以会受不得我朝的敕封?”
      丘处机淡然道:“那时蒙古与宋结成兄弟之国,共同抗金。现今蒙古大军急攻襄阳,大宋江山危在旦夕之间,此一时彼一时也,岂能同日而语?”
      蒙古贵官见他坚辞不受,心中也是恼怒,沉吟半响,又道:“这终南山既是我蒙古所管,你这道观莫不是在我蒙古境内?我劝丘真人三四而行,拒受敕封,后果恐怕非你一人可以担得。”
      丘处机听到此处,袍袖一拂,喝道:“笑话。想我尊师王重阳真人一生与金人势不两立,立志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全真教就算大祸临头,又当如何?须知头可断,志不能辱!尔等就请回罢!”向左右道:“送客。”转身便行,竟是对那蒙古贵官再也不作理睬。
      他几句话说得正气凛然,在场全真教众道尽皆动容,不由向着金轮法王一行怒目而视。便在此时,一人哇哇叫道:“老头,王爷的意思,你愿意是愿意,不愿意,就换个人愿意!”他突然从后跃上,手中一件奇特兵刃,像条活蛇模样——抬手急挥,那蛇头灵动万端,向丘处机刺到!
      尼摩星暴起发难,眨眼间攻至近前,此时全真五子已然立于一处,见他抢到,各自向旁一让,已转到了他身后,突然之间十掌拍出,一齐按上尼摩星背心。只听一声闷响,尼摩星身子高高飞出,直飞出数丈之远,砰的一声砸在山壁之上。这一下重击将他身上骨头也撞折了数处,一时间再也爬不起来。那蒙古贵官怒道:“罢了,罢了!既然丘真人你敬酒不吃,那就无礼莫怪。”他挥动右手,周边蒙古武士齐声呐喊,蜂拥而上。
      全真五子中以孙不二功力最浅,五人相视一眼,她当时飞掠场中,持剑喝道:“摆天罡北斗大阵!”重阳宫众道得她一声令下,便有九十八人应命而出,手持利剑,以七人一组,布成天罡北斗之阵,七个小阵一组,布成一个大阵,两个大阵互为犄角,相生相克,自天枢而至摇光,声势实非小可。这九十八名道士或前或后,阵法连动,已将一众蒙古武士围在了中间。待孙不二长剑一挥,众道各司其位,九十八柄利剑批荡往来,剑光闪动,织成了一道光网!
      那蒙古贵官原道全真五子闭关,又有赵志敬内应,收服全真派乃手到擒来之事,谁知连番变故,竟成了现在这样一个局面。眼见诸人混战,众道越战越勇,忙望向金轮法王,面有求助之色。金轮法王早已想到擒贼擒王,冷笑一声,手中银轮铜轮交击,当当连响,冲余下全真四子飞去。潇湘子与尹克西自然不愿被他独占功劳,对视一眼,挥舞钢杖金鞭,亦双双抢攻而上!
      杨过见场中乱成一团,松了一口大气,转头见张无忌还在愣神,便在他耳边悄声道:“别发呆啦,乘机走了!”张无忌被杨过拉着一个踉跄,转头见尹克西、潇湘子、金轮法王围攻全真四子,他四人明显不是对手,虽结成了天罡北斗之阵,数招之间,仍是左支右拙,明显落在下风,犹豫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么?”
      杨过急道:“绿萼妹妹现下身受重伤,你要管这些牛鼻子,那就丢下她。”
      张无忌一怔,咬牙道:“得先救她们出去。”当下不再回头,与杨过匆匆向二女所在处赶去。
      这边金轮法王正与四子缠斗,适才九人共斗小龙女,他已知他四人武功平平,现在不过仗着阵法精妙,得以一时不败,再过得一时三刻,定难支撑。但斜眼一瞥,见杨过与张无忌似要寻机脱逃,他心中一动,这两个小鬼数番坏了自己大事,他早就恼怒已极。兼之他俩在襄阳阵前倒戈,两次相救郭靖,惹的忽必烈震怒。现下绝情丹的十八日期限已满,算来杨过虽还未死,亦不久矣。只剩下张无忌一人,又何足惧?若能将他二人拿下,定算得上是首功一件。
      于是大喝一声:“两位少侠,请留步。”手中铜轮激飞而出,砸向二人!

      眼看铜轮来势劲急,杨过冲张无忌叫道:“接着!”将一物向他抛了过去。铜轮倏忽间已攻到了身后,两人急忙转身,杨过看准了铜轮来势,突然向前半步,伸手与铜轮相接,顺势向外一推,以斜劲消去了轮子的急转之势,再向上微微一托,一下竟将铜轮抓在了手中。
      这一下金轮法王当真吃了一惊,凝神细看,却见不知何时在他二人左右手上分别戴上了一只金丝织就的手套。
      原来杨过见金轮法王在场,便知今日总要过他这一关。但转念想到自己有情花毒在身,难以双剑合璧,要凭剑法取胜,那是绝无可能。唯今之计,只有出奇制胜。便向小龙女借来金丝手套,概因这手套宝刀利刃均不能伤,纵然轮子边缘锋如利刃,也是不在话下。不过其实也因为金轮法王这一击只是要阻他们一阻,准头定在了二人之间,哪能想到杨过竟空手去抓?要是他一开始向杨过直砸,他可就抓不住了。
      杨过一抓成功,持轮挡在胸前。金轮法王大喝一声,飞步抢上,左手银轮向杨过猛砸。‘铛’一声巨响,银轮与铜轮相撞,顿时火花四溅,银轮裹挟法王一冲之势,劲力太大,杨过只觉手臂一麻,手中铜轮脱手斜飞,直落入青松林中。金轮法王看他身形迟滞,借机再提银轮,又要砸下,张无忌已从后抢上,挺剑急刺。剑长轮短,他来势又快,眼看距金轮法王心口已不到半尺,金轮法王毫不慌张,冷哼一声,急向后退。他上前固然迅疾,退后也甚快捷,一跃之下,已向左斜退了数尺,右足点地,从怀中摸出铅轮,交与右手,舞动银铅二轮,又再攻上。
      顷刻间三人过了数招。金轮法王暗暗冷笑。自从他在玉女素心剑法下铩羽,一直潜心思索这剑法中的道理,虽然一时也难想到破解之法,但这剑法须得二人情意相通方可使得一节,早就明白得清清楚楚。见两人一手持剑,一手出拳,便知道杨过身中情花之毒未解,二人难以双剑合璧,他心念连转,打定主意要从这玉女素心剑法上击败二人,才算一雪前耻,手中双轮跳跃灵动,奋勇强攻,但着着杀招却大半都递向张无忌身上。
      张无忌的临敌经验本就不及杨过,金轮法王轮子不再脱手,轮上劲力比之遥掷更为坚实,他便想效仿杨过伸手抓住轮子,也是不能,只能勉强招架,顿时险象环生。他使得是全真剑法,此刻身遭危难,杨过想也不想,便用玉女剑法为他解围——两人双剑连刺,合成一招花前月下,果然立时将金轮法王逼退了数步。但金轮法王侧身拗步,避剑还轮,双轮连错,又向张无忌肩头劈下,张无忌匆忙横剑格挡,剑轮相交,呛啷一声,双手虎口震得剧痛,往后连退数步,百忙中仍是望了杨过一眼,冲他连连摇头。杨过苦笑一声,手下哪敢稍停,又是一招递出,合为小园艺菊,才救他脱困。
      金轮法王见攻势奏效,围绕二人连转数圈,左攻右据,纵跃往复,总之逼他二人务必使出玉女素心剑法应招。杨过见张无忌频频遇险,哪管他向自己猛打眼色,关心情切之下,招招都是猛攻,只盼在情花毒发之前将他击败。张无忌虽知他是大为冒险,但事已至此,一时没想到别法,两人剑法配合圆转,剑气纵横,结成一道光网。金轮法王对此已早有预料,虽然招架的甚是狼狈,但守多攻少,一时却也未露出败象,面上更是大有得色。
      如是拆过五十余招,金轮法王铅轮突然脱手,直击杨过后心,左手银轮斜削,攻到了张无忌面前——杨过眼疾手快,挥剑横扫,将银轮接过,按理张无忌本该出剑为杨过击挡铅轮,但他却大喝一声,君子剑脱手飞出,与铅轮相撞,‘叮当’一响。这一击所蕴含的力道角度都恰是好处,铅轮一偏,他侧身一纵,借势发力,堪堪将它抓在了手中,即刻跃回,学着金轮法王的招式,向他砸下!
      杨过一怔,立刻明白张无忌是想到两人已使出了玉女素心剑法,也与金轮法王缠斗不下,迟早会引自己毒发,是故主动抛剑。但他此刻手中少了一样顺手兵器,岂不糟糕?他思及此处,心中又是甜蜜,又是生气,无忌啊无忌,你怜惜我着紧我,可难道我与你不也是一般的心思么?
      这一怔之下,突然发现所思所想大是不妥,但胸口疼痛忽至,便如同被大石猛击了数下,痛的眼前一片漆黑,脚下一个踉跄,立时站立不稳。杨过有异,金轮法王立时察觉,他好容易等到了此机,不禁哈哈大笑,手中银轮之上灌注了十二分力道,向杨过头顶猛击!
      这一击雷霆万钧而下,他想到杨过定然避之不及,即使张无忌从旁阻拦,以他的功力也是拦之不下,两人总有一个非死即重伤,那就胜负立分。金轮法王所料本来不错,千钧一发之际,张无忌果然抢上,将杨过推出丈余。他以手中所持铅轮来挡金轮法王的银轮,两轮相交,发出一声巨响——两人都使上了全力,张无忌的九阳内力并非泛泛之物,这却是出乎金轮法王意料之外,但觉两股内力自两件兵刃上传了过来,互相激斗,刹那间两人均是僵持不动。
      张无忌适才与丘处机比拼内力时,已被震至轻伤,内息本难圆圜自如,只觉得银轮上传来的劲力绵绵不绝,越来越强,连连催逼,他想金轮法王功力深厚,为时一久,必然会占上风,看来今日恐怕败局一定。不过他虽然想的明白,却也无沮丧之意,只是尽量催动内力,凝神招架,但盼能多周旋一刻,也许就有一刻的用处。
      杨过此次毒发果然更比上次激烈,直痛的脑中昏昏沉沉,身上毫无半点力气,可他既然未死,张无忌就定是在和金轮法王生死相斗。虽然明知道一旦多想,疼痛就会更加剧烈,但他心中也发了一股狠劲,居然一点一点将身体撑了起来。抬眼望向场中,只觉得一团模糊,隐约见到一丈外似乎有两人正相持不下,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淑女剑摸在手中,慢慢向那处走去。
      这时金轮法王和张无忌以内力相拼,虽已占了优势,却也到了十分紧急的当口,任谁稍有移动,便要功亏一篑。金轮法王见杨过痛的汗如雨下,双目失神,仍然强自移了过来,心下大骇。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自五尺而四尺,自四尺而三尺,他半点也抗拒不得,但又岂能真的坐以待毙?在心中长叹了一声,银轮前推,一个筋斗向后反出,铅轮上的九阳真气立时反噬,令他难以立定,后退了数步,身子一晃,不由得坐倒在地。
      张无忌突然间感到劲力一松,心中大喜,见杨过来到身前,知道他俩又一次死里逃生。他刚才使力过度,全身脱力,手中铅轮再拿不住,当的一声,落在了地下,双腿也同时一软,只得伸手扶住了杨过肩膀,两人相互支持,才未倒下。
      金轮法王数次运气,真气却于周身四下流窜,已经入了岔道,他知道今日又是功亏一篑,思及自己自诩武功高强,但此次出山以来,居然屡屡败在了两个少年手下,一时间当真心灰意冷,缓缓站起身来,竟自向山下行去。此时天罡北斗大阵威势尽显,场中蒙古武士已然死伤半数,尼摩星重伤,潇湘子也受了四子一招‘七星聚会’,那蒙古贵官见金轮法王忽然当先而去,大惊失色之下,哪里还敢再留,伸手一挥,其余人等抬起负伤的尼摩星等人,顷刻间就逃了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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