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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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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江都,孙策前与张昭话别:“不知子布兄寻得家慈后欲往何处?”
张昭笑道:“贤弟可知广陵有个张子纲的?”
孙策点头道:“有所耳闻。听闻写得一手好文章。”
“他乃是张氏族人,与愚兄一般不愿为官,只好避难于此。待愚兄寻到家慈,就往他那去。”张昭答道。
孙策笑道:“待有机会,策定去拜访。”
两人话别后,孙策又钻回马车内,就见周尚面露嘲讽地等着他,孙策怕周尚又要讲出什么话来,但是又没有借口钻出去,只好硬着头皮道:“世叔,不知有何吩咐?”
周尚问道:“跟他说话感觉如何?”
孙策一脸恭敬地说道:“子布兄为人严谨,耿直,实为可托之人……”
“但是……”周尚直接帮他插道。
孙策低头笑了笑:“跟他说话就跟和世叔说话一般。”
周尚哼了哼:“怕是比跟我说话时还累吧?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你认为经过官道上一战,他还不知晓你的本性么?”
孙策回想一下,自己在官道上又是当强盗,又是跟蒋钦、周泰玩笑,实在没有什么正样子,不由揉了揉脸:“啊,怕是面子,里面都没了。”
周尚说道:“还好,我与他刚才在车内相谈,你那些花花肠子他还不清楚。你且记着,你以后到哪都要言必提汉室,言必尊汉室。”
孙策回想到跟张昭的对话,不由皱起了脸:“小侄一跟他说话,就觉得又见到学堂的先生了,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讲话也得注意许多。”
周尚看到孙策愁苦,才露出了个笑脸:“你向来是缺个先生约束的,认识他倒是好事。以后让你不舒服的时候多着呢!”
孙策发愁地问道:“可是子布兄虽一身才华,但却不愿出仕,这可怎么办?”
周尚的脸瞬间变得有些奇怪,只听他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只是看不上那些人而已。”
孙策听着似乎有些门道,便追问道:“莫非他跟世叔说了什么?”
周尚的脸色顿时像吃了酸橘子,但还是咬牙说道:“他说‘孙贤弟一片赤子之心,不亏是孙将军的儿子。只是年纪尚幼,若是有人愿意辅佐他就好了’。”
孙策乐得蹦起来,结果一头撞到车顶,不得不歪在车内,哼唧了半天,同时不间断接受着周尚的白眼。
待孙策把周尚安置下来,孙静就一脸心事重重地找孙策问话:“阿策,你怎么直接就把人接到家来了?我们还没有订日子呢!”
孙策怕叔父着急,急忙说道:“周世叔是自愿跟我来的,不是我绑来的,所以您不用担心。”
孙静听了孙策的话,更急了:“他怎么会自愿跟你来呢?”
孙策解释道:“我跟他的侄子周瑜自幼交好,他是看着阿瑜的情分上才来的。”
孙静的焦虑这才略微减轻,叮嘱道:“可千万别怠慢了人家。明天我就找人占卜冠礼的吉日,你让他别急。你这几天也不要到处跑了。”
孙策连连点头:“知道了。”
孙静正欲走,忽然脸带喜色地对孙策说:“哎呀,差点把正事忘了。有风声说,陛下准备让你嗣候呢!”
孙策早就料到会有这些事,很是不惊不喜,反正自己是没打算要那爵位的,略一思量下,便对孙静说:“我是没打算嗣候的,但是陛下的恩典如何能拒?我想匡弟年幼,而我几年后又不知是什么光景,还是让他嗣候,以后多少算有个依仗。”
孙静十分欣喜得说道:“这样也好。哎,看到你们兄弟几个兄友弟恭,先兄于地下定会欣慰不已。”
孙策听到旁人提起父亲,心中一酸,微低着头说道:“我回来还没去拜见母亲和见见我那几个兄弟呢。”
孙静推着孙策往后院去:“你快去吧。嫂子这些天没见你,定然想你了。”
孙策冲孙静拱拱手,就往后院走去。他才进院门,就见吴夫人手上抱着孙尚香,孙权站在吴夫人旁边,左手牵着孙翊右手拉着孙匡等在院里。孙策眼睛微热,紧走几步,拜于吴夫人面前:“娘。”
吴夫人连忙示意孙权和孙翊把孙策拉起来:“走,我们进屋说。”
孙策从地上抄起孙匡:“好。”
孙策这些年来就在外宅忙碌,跟下面几个弟妹没有那么亲密,孙匡刚到孙策怀中就张嘴就哭了起来。吴夫人手上的孙尚香见孙匡哭得热闹,也在那“啊啊啊”地干嚎。
孙策没想到刚回来就惹了这么大一个场面,顿时是一个头两个大,看看手里哇哇哇的孙匡,再看看吴夫人手里啊啊啊的孙尚香,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权笑着从孙策手里接过孙匡,笑着解围道:“定是四弟想大哥了。”
孙策搓着手,讪讪地笑着。
孙匡到了孙权手上,立刻止住了哭声,孙权重新把他放回地上,他就躲在孙权的身后偷偷地瞄着孙策。孙策冲他一笑,孙匡立刻又缩了回去。
孙翊扯着孙策的手道:“他就是那胆小样,别理他,过会他就自己粘上来了,甩都甩不掉。”
孙匡不吵了,孙尚香显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嚎没意思,就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孙策。孙策看向她时,她先给孙策一个灿烂的笑容,像刚才那一番阵仗跟她完全无关一般。孙策不由也乐了,伸手从吴夫人手上接过孙尚香,笑着说:“我还是来抱你吧。”谁知刚吧孙尚香接到手,孙尚香就长大了嘴巴。孙策瞬间不敢乱动,紧张地不敢乱动。可是孙尚香又把嘴闭上了,继续给孙策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孙策放声大笑,跟着一家人走进了房门。
只要我孙策在一天,就保你们一天的平安和乐。
第二天,孙策出门拜访张纮,谁知被告知张纮出门了,而且还不知道去往何处,孙策只好留了张拜帖,悻悻而归。
次日就是筮日,孙策没有父兄,只好他自己充当主人,着玄衣参加仪式。这次他算见到了家族中的一些兄弟。孙贲、孙辅是孙坚先长兄孙羌的儿子,孙河是孙坚认的族子,孙暠是孙静的长子。他们都作为“有司”参与仪式,其中孙贲最长,作为负责的“宰”。孙静作为宗庙的管理之人,主持这个仪式。经过筮人的一番占卜,卜得五日后就是吉日。
孙策等仪式结束后,托孙静邀请参加冠礼的宾客,然后急忙换了衣衫,再去拜访张纮。可是被告知依旧未归。
连着两天吃了闭门羹,孙策很是沮丧,怀疑张纮是不想见自己,郁闷地满城转悠,最后在溜溜达达间来到了周尚所在的客房内。
周尚看到孙策,依旧满满的嘲讽样,但在孙策看来竟然感到了几分亲切。
“世叔。”
周尚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又怎么了?”
孙策苦着脸说:“我连着去了两天,都没有见到张子纲先生。”
周尚无视孙策,从怀里摸出一块蜜饯,吃吃吃。
孙策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咽着口水看他吃。
周尚一块吃完了又摸出一块,继续吃。
孙策继续咽口水看他吃。
周尚吃完后,又开始向怀中摸,孙策终于憋不住了:“小侄知道错了,小侄明天还会继续去拜访。”周尚摸出一块蜜饯后,转手向孙策的方向扔去,孙策急忙接住:“多谢世叔。”
周尚开口说道:“我听闻张子纲最近丧母,可能他心情抑郁,出游去了。你也不要太心急,不妨等张子布到了江都再做计较。”
孙策眼睛一亮:“我这就让人请子布兄参加冠礼。”
周尚说道:“嗯。你出去时记得再使人给我买些蜜饯。”
孙策一边笑着应着是,一边蹦出去了。
周尚嫌弃地看着孙策离去,但是嘴角弯出了一道可疑的弧度。
孙策在江都忙,周瑜在舒城也不得闲,他在为送什么作为孙策的冠礼贺仪而发愁,他再一次来到市集,想找寻合适的礼物。
玲珑摆设阿策若是喜欢,定然会把玩一时,但对他无用的东西,他终究不会喜欢长久。家乡吃食,实在不是能作为贺仪的东西。武器刀具阿策定然喜欢,只是在这仓促之间,实在寻不到好的,上次的匕首是自己寻了好久才寻到的。
周瑜继续扫视着集市上的东西,胭脂水粉,嗯,可以趁阿策喝醉的时候,把他好好打扮一番,然后我就可以找棵歪脖子树了。铜镜,倒是不错,他就算不喜欢铜镜,但他只要看到镜子里面的人就会高兴了……
“小瑜,”周瑜的肩膀被拍了下,“对着小娘子的东西发呆什么?”
周瑜给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以前的同窗蒋干蒋子翼。周瑜笑着摇头:“你在这胡说什么?”
蒋干指着那胭脂水粉摊子说道:“刚才你明明是对着这摊子发呆的。”
周瑜知道他是故意胡搅蛮缠,也不解释,只是问:“你说送什么作为冠礼的贺仪最好?”
蒋干不屑地说道:“这就值得你发愁?这不是基本有旧制的么?按着等级,笔墨纸砚如意金银比这送去不就行了?”
周瑜无奈地看着蒋干:“是阿策的冠礼。”
蒋干立刻理解地“哦~”了一声。
周瑜莫名地有些害臊,掉头就走:“不帮忙就离我远点。”
蒋干跟在后面啧啧几声:“怎么就这么没耐心?”
周瑜听他的口气,似乎还有下文,急忙回头问道:“你有主意了?”
蒋干看到周瑜如此在意,得意地一扬头:“不告诉你。”
周瑜转头继续走。
蒋干急忙拉住周瑜:“你这人今天怎么这么不禁逗啊?”
周瑜揉着脸哀嚎道:“要来不及了。”
蒋干将嘴凑到周瑜耳边小声讲道:“你一直叫我去寻的《论衡》我又找到了几卷,我这次来找你就是为这事的。”
周瑜压低了声音兴奋地问:“真的?”
蒋干点点头:“只是你若是真打算拿这个作为贺礼的话,还得放点其他东西。”
“那是自然。”周瑜迫不及待地问道:“书在哪呢?”
蒋干又拿起了架子:“十坛老酒。”
“行。”
“我喝每一坛的时候你要在旁边弹琴助兴。”
“蒋子翼!”
“好好好,我喝第一坛的时候你在旁边弹琴助兴。”
“……”
蒋干转身就走。
周瑜咬牙说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