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火的音符》苍穹杀

1、《A大调钢琴奏鸣曲/K331》 第三乐章 &《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第一乐章——莫扎特

　　赤西来到美国后的第一份职业，是在一家琴行做助教。说起这家琴行，前不久刚刚易主。赤西听闻原来的
　　琴行老板也是个日本人，上了年纪以后便不想再为琴行奔波劳碌。于是把自己的琴行转交给自己的侄子打
　　理。

　　老板的侄子是一个名叫龟梨和也的十八岁少年。模样儿似乎还带着些小男孩的稚气，但眉眼中却又时不时
　　的透着坚定的气息。他喜欢穿格子衫。赤西总能看到他在琴行里学琴的孩子们的身边安静的坐着，看着他
　　们练琴，时不时的加以指导。相处久了，在赤西眼里的龟梨和也，似乎完全没有改变，在变化的只是他身
　　着的格子衫的颜色。

　　起初刚来到这里的时候，赤西曾一度怀疑过：这么个小毛孩，打理这间琴行，能行么。赤西不是好奇宝宝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少年，赤西还是充满了新鲜感。

　　一开始的时候，赤西十分不解，既然同是日本人，又都是同乡。龟梨对自己却总是那么严肃。不开口和自
　　己多说一句话。要换做是别人的话，定是会很兴奋的吧。他乡遇故知这样的事……

　　[你为什么不搭理我啊？]傻傻的问了出来，得到的回答却是[我和你不熟。]

　　听到这样的回答，赤西有些无奈的把头垂下。静静的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掀掉了盖在琴键上的毯子，
　　放到一边规整好。坐下，校正了琴与琴凳之间的距离。放好琴谱，赤西轻轻的按下了A键。

　　赤西把耳朵贴近琴键，仔细地去听辨。

　　[……440Hz？]

　　[嗯。是440。]语气冰冷，龟梨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惜字如金，他的风格么？赤西这样想着，又试了试中央C的音准。

　　[这琴刚调过？]

　　赤西熟练的爬了个半音阶，手指从黑白键上轻轻点过。娴熟的换指。赤西满意的笑了笑。

　　[嗯，我调的。]龟梨轻抚琴身，转头看了看赤西。

　　一贯的只言片语。赤西已做好慢慢接受龟梨这套说话模式的准备。于是二人便没多说什么。

　　时光飞逝。后来的日子，因为工作的关系赤西和龟梨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一来二去，赤西对龟梨也略知
　　一二。

　　龟梨是土生土长的关东人，比赤西小两岁。从小学习钢琴的龟梨，在十三岁那一年开始进行钢琴调律的学
　　习，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调琴师。十六岁那年龟梨来到了美国，并在自己十八岁生日前夕正式接管了这间琴
　　行。

　　以上便是龟梨对自己前十八年人生的总结。

　　[Nice to meet you!]这是赤西第一次对龟梨讲英语。

　　[Me too。]带着点日本口音，但是龟梨的回话让赤西觉得很温暖。

　　============================分啊===============================

　　再见面，已是两周之后。

　　龟梨和赤西已渐渐熟识。赤西在琴行的工作也渐渐稳定下来，步入正轨。

　　赤西闲暇时候会在龟梨的琴行弹琴，曲目总是一成不变。除了莫扎特还是莫扎特。乐此不疲。

　　[你……真的学了十几年钢琴么？]

　　龟梨有些鄙夷的看了看赤西的谱子，简单的旋律仿佛一眼就能看穿。

　　[唔……好像是吧。]即使注意到龟梨异样的眼神，赤西依旧无所忌惮的弹着。许久才合上琴谱。面对质疑
　　，还是沉默比较好。

　　[终于，要弹难度高的了么？]龟梨有些期待的拖着腮帮子，等着欣赏赤西的技巧秀。

　　旋律响起，龟梨的脸上瞬间爬满了黑线。

　　[土耳其进行曲……]

　　[K331，没听过？第三乐章的回旋曲我超爱的！]

　　手指飞快的运动，十六分音符像脱了线的珍珠项链一样紧密的倾泻而下。欢乐——就是这个乐章最想要表
　　达的意境。

　　[正如现在的你一样……]

　　龟梨似乎在赤西的身上，看到了莫扎特的影子。同时也在他身上，找到了一闪而过的“快乐”二字。

　　所谓的土耳其进行曲，风格与前两乐章截然不同。也没有引进真正的土耳其音乐作为其作品风格。莫扎特
　　虽然是未按套路出牌，但确实是在在的让人感受到了，他的音乐所带来的的快乐。

　　不过，只有真正去了解过莫扎特的人才知道，莫扎特，其实并不快乐。

　　就像现在的你一样。现在的我，瞬间想要……让你快乐。

　　[赤西君，我们来弹莫扎特吧！]

　　有些不礼貌的打断了赤西的演奏，龟梨找来了琴谱，给了赤西。然后自己坐到另一架钢琴前。

　　[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弹过么？我看你总是在弹K3几几的曲子……]龟梨笑问道。

　　[会是会，不过只会I声部。]赤西让龟梨戳到了痛处，说起莫扎特的奏鸣曲，确实是K3系列的练习得比较
　　多。

　　[没关系，可以开始了么？]

　　赤西点了点头表示没有问题，两人同时下键。没有统一速度，没有预先磨合，却意外地将两条旋律线完美
　　地融到了一起。

　　演奏时，赤西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在整理莫扎特作品时，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K448，莫扎特在年轻时写下此曲赠予他心仪的女人。演奏有两人共同完成。整首曲子风格欢快。曲子的主
　　题是……幸福的恋爱。

　　[两个大男人弹这首曲子，还真是狗血。]说着，赤西偷偷地看了龟梨一眼。

　　[幸福的恋爱……]

　　赤西在这一假定的场景中，不知所以的带入了把龟梨带入成了自己幻想的对象。但转念一想，两人只是刚
　　认识的合作伙伴，或者说是普通朋友。所以……

　　所以说一切都只是胡思乱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