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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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痕不断加深，远远就能看见浅黑的圆槽。真的是圆的，落球点精准得好像用机器测算过，没有丝毫变化——录像里看到是一回事，真人表演又是另一番感受。如果此刻挥拍的是迹部，他毫不怀疑其真实，偏偏郁玄泠的体育在冰帝是出了名的烂，人格能换，莫非体质也能换？第二人格，好像有点牵强啊。半长绀桔蓝发掠过修颈，暧昧不清的关西腔懒懒响起：“同桌这么勤奋，啊咧咧，从前没有发现呢。”
挥拍，一次比一次大力，看痕迹加深，怒气得不到丝毫发泄，忍不住要破坏一切的冲动。想冲回神界质问他们良心何在，情意何在！习惯性拈指结咒——神力空空，玉屏不在，郁玄冕下，郁玄冕下，现在不过是废人一个！那个叛徒又能奈他如何！愤懑嗜杀间，觉察有能量接近，本想直接挥拍过去，再砸去一个石化术泄愤，最好蹂躏得连他自己都不认识。暗哑模糊的腔调，情深情浅的惑人，突然就下不了手。
绀桔，铁线莲，最早陨落九天，临终托孤，交付后裔。驰骋沙场的铁血柔情，终黄土矮冢，后人懵懂；隐在云深不知处，孤坟无处话凄凉。
蓦地一软，低低回了一句“笨鸟先飞”隔回试探，不再做声。
“……后裔，望……咳咳……照拂一二。”当年丹田被毁，吊着一口气强闯府邸，咳血不止，留下遗言，铁线莲一夕凋零永不开落，徒余空坛，再不见后来人。钝钝抽疼，睫羽微颤——最后的心愿，会实现的。
杜若眸中一片澄澈清冽，唇边，似怅然，似缅怀，暖暖的，微不可查的倦意。收拍，掖去额角薄汗，转身走向球场。新的数据，更先进的支配方法……都是现阶段迫切需要的，没有力量，别说照拂铁线莲，便是查清元庆雄物川之谜也是，更别谈——
空濛雾气缓缓笼罩瞳仁，澄澈眸子不知不觉染上阴霾。桦荼，仙斋，不管是谁，会有一天的，神生无继，化为混沌；无处为家，天地不容！
鸠羽狂舞，指节寸寸扳紧——自作孽，终，不可活！
网球部阴风再起。
岳人战战兢兢哭丧着脸：“慈郎，你说她什么时候走啊？昨天我梦见有个东西张大嘴一口把我吞了，是不是就应照在这里啊？”说到最后哭腔都出来了，火红大眼惨兮兮的，好不可怜。
慈郎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奈何就是睡不着，明明上次还睡了一下午的，就是冷了点：“你去问问忍足，她女朋友那么多，总有一两个知道，他有软件部的女友吗？肯定知道！”
岳人谨慎地向四周瞄了瞄，一副“我跟你是哥俩好，别人我不告诉”的表情，正准备开口，又小心翼翼向忍足方向看了一眼，偷偷摸摸似极了做贼：“那个郁玄泠是侑士的女朋友！我亲眼看到侑士收下她的情书！”
慈郎无聊地躺下：“整个网球部都知道这是忍足的桃花债，消息过时了。”叹息着摇摇头
——怎么办，睡不着！
有着惊人勇气和毅力的日吉若持之不懈练球：“她只待四天，只剩两天了。”尾音不甚唏嘘，尽显心酸。不屑的瞥了瞥，这两只一个睡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天下第一舍我其谁，一个沉浸在“恶魔要来了，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的浪潮里自怨自艾唉声叹气天马行空哆嗦不能，谁听到迹部的解释了！
心有余悸望向球场左角，人影很模糊，鸠羽长发鲜明垂下。没有前几天被当成小白鼠的错觉，她立在那里面容平静，像个无害的普通人——但是，仅仅是像而已！真实情况是，威压一天比一天浓重，如果前两天还有隐藏的话，现在上位者的威压表露无疑，只是随意倚着，不需动作，山河改道的气势横卷球场！杜若眸子扫向你，分明相互平等与网球部各取所得，那一眼仿佛九霄之上睥睨众生，他们都是蝼蚁！
怒气喷薄而出无可抑制，凭什么！能进冰帝的谁人不是天之骄子贵族之后，没落得只剩族徽的家族还是学院特招才得以以软件特长生身份入选新生，三年碌碌无为近日有所爆发，就来网球部耀武扬威吗？冰帝不是成名的踏脚石，阿猫阿狗都能搀和一脚，想拿网球部开刀，太天真了！
“一战？”泠一愣，随即有些玩味地饶起鬓发，网球部都没人练球了，深度模拟对打还缺少详细数据，现在却收集不到，体内能量虽然在增多，但速度她慢了，等到壮大到能直接越界质问叛徒，桦荼雪皎佛，仙斋曼陀罗修炼的可不是这种不曾验证过的形式，境界高深，神力坚实——先天条件得天独厚，再有神界丰沛平衡的灵力保障，早不知修炼到什么境界了！此消彼长，到时越界不过是送死！时间有限，思来想去，干脆无保留施放威压逼出一两个（本来打算直接挑战，不止一次从不止一个正选眼里看见轻视——应该是认为自己得到什么奇遇，找前男友炫耀的吧？说不定还在猜测是不是为了挽回忍足的心，于是打消了想法。）神界多年养成的威势没想到人界还能有人抵得住——还不止一个，更让她好奇少年的潜力完全转化为能量前景如何光亮。不过紧接着问题来了，受住威压谁来找她对打？原打算明天把数据分析交给榊太郎就走人，不想临走前跳出一个。
意味深长地笑了，拎起球拍，不紧不慢朝A场走去。
球场大混乱，叽叽喳喳，碍于迹部威信，没一会儿就消停下来。正选都聚集到A场，非正选远远在B、F场观望着。下任部长内定继承者和搅得网球部人仰马翻的女妖，古武术傍身的日吉若和据说对网球一窍不通的郁玄泠，可以说是龙虎斗，也可以说是无聊。于是，A场外纠集了一大帮子人，忍足、向日徘徊在E场。
“侑士侑士，为什么不用看？会很无趣？迹部也去了！去吧去吧！”岳人大眼无辜，见忍足转过头来，讨好赔笑，美人尖都随着鼻翼一皱一皱的。
忍足苦笑，非正选的目的他大致能猜出来，无非是瞻仰最接近正选的实力，也不乏野心着暗地里估算正选实力极限；至于迹部为什么也在就有些看不透了，录像应该看得很清楚，基本功扎实，力量分配水平一流，致命伤是缺少技巧技，比拼力量的话胜数不小，和日吉这种技巧流对打，稳输，不过是分数的好看与否了。郁玄泠气势很强，但可能是受人指点，自身惯于隐藏，突然爆发于是一鸣惊人，不过这和球技优劣无关。
但是迹部看这场比赛，为什么？他现在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将藤原正雄逐出冰帝应该是迹部氏的意思，但他顺带拔除了藤原氏在冰帝的所有势力，藤原家族继承人已经转校青学，只留下一个庶出小姐了解他的动向。但是为什么？不谈古老家族，便是新进相斗财阀之间，除了商业平时交往也留有三分余地以防日后有求于人。迹部氏确实够强，但不是各行都有涉足；大家族最重脸面，如此雷厉风行，丝毫不留情面，跟藤原家族撕破脸，绝不会再有和谈的可能，无异于断绝两家往来，不再恢复。迹部、迹部氏要干什么？
“侑士，侑士！”活力十足，追逐梦想的……岳人……
“岳人想看就去看吧。”温柔的桃花眼，纵使无情也醉人，似是看穿一切的深邃，浅紫的瞳仁却诡异得近乎空洞。
呆滞，片刻惊醒，掩饰般脱口而出：“我才不是想看女妖输……”跳脚，迅速捂紧嘴，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岳人，不要紧。”笑着安抚炸毛小猫，静静望着小巧脸庞阴晴不定风云变幻，魅惑开口：“有不少同道中人——”
食指指向A场，不断蠕动嘴唇的亮，看嘴型应该是“逊毙了”之类的；银发顺贴，焦急担心望着场内的长太郎；眼神清明，一脸亢奋像打了兴奋剂的慈郎；以及木讷跟着迹部的桦地；浅笑不语，凤眼妖娆奸诈的荻之介。阵容倒是齐全啊。还差一个——不，岳人已经窜出去了，堪比底线移动速度，如果不是红着一张脸，步子有些踉跄，难为他了，就是这样还能跑那么快。
气氛陡然一凝，正选都安静下来。算了，去看看吧，有什么吸引迹部的。半长绀桔蓝发沉得似乎要和远天融为一体，少年身姿颀长一如神界铁线莲，大是大非后的平淡真醇，内敛，无华，慑人锋锐蕴生番莲之下，待，一朝喷发！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