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主谋（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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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之际，包厢的服务员轻轻的将门打开，所有人都惊诧的望向门口，却看到一个人步履缓慢的被旁人搀着走进来，穿着灰色的外衣，脸色苍白，却掩不住复杂的情绪。我一眼就认出是魏钦岚。
“魏叔叔！”我连忙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您怎么站起来了？”
魏钦岚微微笑了起来，可目光却落在了孙明丽身上。
“你回来了也不让我知道……”魏钦岚的声音深沉中还带着一丝颤抖，这些天听说他病得不轻，却因为魏晋的事，没空去看望他一眼。
“我是为了魏晋的事回来了，和你无关，为什么要跟你说？何况听说你卧床不起，跟你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孙明丽果然一点情面也不留，说话一如既往的尖刻，可我却看到她刻意避开的目光。
魏钦岚慢慢倚着沙发坐下，我连忙去搀扶，他却摆摆手：“我还能行。”
我连忙要给魏钦岚要杯喝的，被他又一次制止了：“别忙了，丫头。今天我来，就是要把话讲清楚的，别的什么都不需要。”
孙明丽瞪了他一眼：“儿子还在里面，如果他有三长两短，你就是搭上全部家产和你这条老命也换不来！”
我终于看不下去孙明丽的指责，毕竟魏钦岚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我总是怀有一种感激，即便是别人向我讲述他的劣行时，我也无法接受他是一个这样的人，毕竟有些人存在在心里的地位不是轻易能动摇的。
“阿姨，叔叔为了魏晋，这些年不容易。”我帮忙辩解道。
“他不容易？他不容易都是自己作的！他心心念念的人也不是我们母子！”
“不，他很爱你们！”我无比肯定道。
魏钦岚再次冲我摆了摆手：“丫头，我和你阿姨的事，谁都不能明白……”
“不明白就别再说了！现在最棘手的事是魏晋的事，一切其他话题都应该停止！”孙明丽努力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咬着嘴唇理性的敲了敲桌子企图让话题回到原地。
魏钦岚沉沉的点了点头：“我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魏晋的事情。”
他从助手手里接过自己的包，拿出几份材料，颤抖着放在手底下，凭感觉我知道他下面要说的话很长，并且绝不轻松。
“这件事我想我心里有数。”魏钦岚仔细的看了我们每个人的表情而后开口，“当年魏晋求着我要去一所离家很远又名声一般的中学时，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他喜欢盛洁。不过我当时觉得他还小，一时冲动而已，何况即便是真的，丫头也是个不错的女孩，老盛家和咱们也是知根知底，没什么不好。只是后来我逐渐发现情况和我想的有些不同。”
我和孙明丽，甚至包括黄律师在内，对魏钦岚的叙述都充满了兴趣，所有人都静静的等着他，尤其是孙明丽。
“高中生当然是以学习为主，我一再提醒他，别的心思都要留在高考以后，他并不愿意听。那时候我去找老盛，让他去跟魏晋说，要想和盛家的女儿在一起，别管什么出身，必须有学识有才能，盛家的女婿位置不会留给纨绔子弟。”魏钦岚脸色一直严肃，在印象里，他少有像今天这样严肃过，“老盛的话起了很大作用，那小子终于开始收心学习，每天放学就回家做功课，终于高考挺过去了。后来他去参加了一场同学聚会，回来后却一句话也没说。那时候我派人打听过，说他彻夜未归，而后盛洁也躲了起来。一个暑假，那小子好像忽然就变得沉默了，直到有一天，他跟我说，盛洁永远也不会喜欢他。后来我才知道，丫头和刘志新在一起了。”
“就这些，连我都知道，你到底还有什么要说的，我们现在的时间可不多！”孙明丽是个急性子，听到他长篇大论的回忆已经忍不住催促。
魏钦岚却没理会她的催促，继续道：“魏晋整个大学又开始恢复了从前的样子，似乎再也没提过盛洁这个人。直到不久以后公司出了些状况，我当时被拘留了起来，差点面临破产，那次魏晋竟然说服了盛洁和盛立兴帮我。魏晋这孩子很孝顺，很懂事，也很有能耐，那个时候我就决定等我出去就让魏晋接手总经理的位子。”
“退休在家以后，我看到魏晋整天忙忙碌碌，将魏氏当做自己的终身事业一样，养儿如此，真的欣慰的很，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让他在感情也得到自己想要的归属。我和老盛联合给刘志新开了条件，让他离开铭城，事情办的特别顺利，三十万就把他打发了。”
我才知道原来刘志新是被魏钦岚和父母联合赶走的，他们之间就像有一根利益链条，不允许当中出现任何不该有的人和状况。
“我以为事情办得很漂亮，没想到这件事给了盛洁很大刺激，以至于对老盛夫妻起了逆反心理，反而更不愿意接受魏晋。之后还找了个夜店里的牛郎。盛洁和那个人搬进那间简易楼的时候，魏晋忽然颓废了很多，有一天他跟我说他死心了，喝了很多酒，是甄珍把她送回来的，坦白说我一直不喜欢甄家的女儿，当时魏晋还处于情感失落期，一时冲动极有可能和甄珍在一起，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孙明丽嘲讽的撇了撇嘴，仿佛已经将魏钦岚的内心看透：“你当然不想看到他和甄珍在一起，因为甄珍的母亲是个歌舞厅出身的放□□，而盛洁才是你心里的女神生的女儿。”
我和黄律师早已经听的目瞪口呆。
魏钦岚却笑了起来，手微微发颤：“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从来没变过。”
孙明丽始终是敌对的表情和语气，或者这么多年来，他们确实积怨甚深。
“丫头，我必须向你道歉，冯肖的事，也是我出谋划策，是我出钱雇人想把他赶出这个城市，用和刘志新同样的方法。但是没成功，当时我就听说他有个弟弟，他很疼这个弟弟，于是就想如何用这个方法让冯肖离开。刚刚找到冯颂的所在地时，就听说冯肖被人害了……”
魏钦岚沉默了，孙明丽和黄律师都沉默了，可我却觉得喉咙里有什么被塞住了，张了张口，却被孙明丽抢先了：“盛洁，这点你可以相信魏老疯子，因为他做过的坏事从来都是敢于承认的，我从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冯肖的事，应该另有玄机。”
魏钦岚将桌上的资料朝前推了推，已经充满皱纹的手轻敲了两下桌面：“如果只凭臆测，我魏钦岚来这一趟意义何在？这些天我已经搜集了证据，明确的说是魏晋之前就搜集了大半的证据，冯肖的遇害，盛轩轩的绑架案，都指向和刘志新有关。甄要武的突然死亡目前那份报告没有看到，所以只能凭猜测。以我多年商场的经验来看，刘志新是想独霸嘉陵甄氏。”
我定定的看着他拿来的材料，我们都不约而同的怀疑到了刘志新，看来我的猜测已经很清晰。
他组合好的材料里面有刘志新案发那几天的行程安排，目击人资料，竟然还有当年为冯肖切除肾脏的黑医生的资料。一时间我好像忽然看到了希望，第一反应是兴奋，而后又觉得刘志新的可怕。当年他还是一个才华横溢的男孩子，那几年这么美好，如今好像很多年前的那些全都支离破碎了。
“魏晋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是刘志新，他也见过何嘉，想要接受何嘉的条件，但最后被人算计了，不出意外，现在的突破点就在何嘉说的那份资料上了……”
我还在沉思中，就听到手机铃声大作，低头看了看屏幕，竟意外的发现是甄珍打来的。犹豫了一下，起身到包厢的外面的走廊上轻轻的按了接听按钮。
电话那头甄珍的声音比平时微弱得多：“盛洁吗……你……快来救我……”
我忽然脑中一个激灵闪过，连忙对着电话大声问道：“你在哪？你在哪呢？”
电话那头没有挂断，却也没人再说话了，我连连“喂”了很多声依旧无人回答。凭女人的直觉，甄珍一定是出事了。她出事没有找冯颂帮忙，没有找自己的母亲帮忙，却找到了我，这让我嗅到了异样。
停了三秒钟，我连忙踩着高跟鞋跑到楼道里的电梯口，猛摁了几下，上面显示还在遥远的楼层晃荡。我按捺不住直奔楼梯，以冲刺的速度下楼。
车钥匙还在包厢里我的手提包中，所以无奈之下我只有拦了一辆计程车。
“黄桦路37号，世纪景园。”我异常流利的报出了地址。一时间脑中的景象高速运转，我才意识到，自从回到铭城以来，我似乎从未去过甄珍家里，而我却好像对这个地点熟悉不已。
一路到了甄珍家的小区下面，看着一排排漂亮的洋房我竟下意识的知道往哪一栋楼里走。
“甄珍！”用力拍着门板喊着她的名字，周围静静的，没有人应答。
我掏出手机来拨打她的电话，隔着门板，能隐约听到她的手机铃声，让我再一次确信她在里面：“甄珍！我是盛洁，你还能开门吗？”
她目前已经是怀孕快八个月的孕妇，独自在家危险性是很大的。拍了几次，指头发红，我只好放弃这条线路，转而绕到房子的后面，从落地窗子往里面看。
下午外面的阳光强烈，屋里却因为北面背光的缘故，看的不清晰，她的房子很大，里面布置的很豪华，却显得空了些。
我一扇窗子一扇窗子的检查，终于在连续5扇密闭的窗子之后找到一个松动的，使劲拉开一条缝，一股刺鼻的煤气味道扑来，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甄珍！”
这片豪华洋房区白天几乎很少有人，一楼的窗子虽然打开一条缝，可依旧有防盗网围着，顺着墙壁和一条管道后面，洋房二楼的阳台上有两扇窗子，虽然关的紧紧的，可外面却没有防盗网，我一边打电话给110，一边脱了高跟鞋扔了上去，顺着楼后的黑色管道攀上二楼的台阶。
那两扇窗子连着的是卫生间，窗口很小，而且是从里面锁上的。我顾不得别的，拾起扔上来的高跟鞋，用尖尖的后跟猛击窗玻璃。
“哗！”的一声其中一块碎裂开来，我伸出手从里面打开窗子，探身跳了进去。
从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掩上口鼻，顺着装修高档的走廊朝几间卧室找去，煤气味道大的让人窒息，应该是煤气管道泄漏。
“甄珍！”我喊道，一间间房门打开，终于在二楼主卧的床沿下发现了甄珍，被子铺散在地上，双手护着肚子，整个人半躺在被子里，看起来已经昏迷了。我赶忙将所有门窗打开。
“甄珍！甄珍你坚持住，我带你出去。”我用力将她搀起，帮她挪动着步子朝外走。
孕妇的身子沉，我看到她的眼睛微微张开了一条缝，看到是我后，竟然微微笑了起来，显得几分苍凉，“幸好是你……”
“是我，你等着，我带你出去。”
甄珍却死死的抓住我的胳膊，紧锁着眉头，像是找到一根救命稻草，在我抱着她出门的时候，听到她虚弱的声音：“他要杀了我和孩子……”
甄珍重新闭上眼睛，而我心里咯噔一声，像被什么重重的一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主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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