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案】 钓大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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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甩甩手，扭起他那张好看的脸，“李夫人身手真不错啊。”
他刚才伸手去抓李夫人时，没想到她功夫那么好，被踢了一下。
李夫人神色戒备，“你们怎么在这？”
“夫人好像撒了不少谎罢？”展昭一派从容，说得李夫人心下更是有些慌了，紧紧抓着手上的衣服。
这时可能有家丁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了，以为有小偷什么的，连带了好几个人拿着火把过了来，一看是夫人呢，都傻眼了，李夫人看看形势，不禁叹口气，“展大人和白五爷先进屋里再说罢。”
说罢叫人领两人去大厅，点好了灯火并让下人们各散了去，可是平时李夫人对那些下人很好的，夫人又温柔又和善，那种大家闺秀特有得气度，都让下人们很是喜欢，一看这情况好像不妙，哪肯走呢，都呆在门口不肯离去。
经过些时间，夫人似乎冷静下来了，抬起眼问他们：“你们怎么会怀疑我的？”
“首先是夫人那天明明没有受伤，却假装磕了脚。”白玉堂指指她的脚。
夫人微微苦笑一下，“这样，我还以为我装得很像了。”
原来夫人小时候曾经被人拐卖过，从小跟着戏班子一起长大，便学了功夫，夫人的演技当时在戏班子里可是一等一的好，照她的说法，以前是骗一个成一个。后来长大了好不容易被家里人找到了接回去，不过因为家里面是当地有头有脸的人家，怕传出去了有影响，她自回家之后就隐瞒了以前的一切，再也没有提过。
她现在说话的态度，就像个久经社会的江湖儿女，哪有半分大小姐的感觉。展白二人心道，这个事情夫人绝对没有撒谎，那演技真是一流，演个大家闺秀也演得太好了！
“夫人其实演技很好，不过我大嫂被称妙手神医，磕伤脚的人我看了无数，真假怎会分不出来。”白玉堂倒更欣赏这样的人，笑答她。
“原来如此。”听了白玉堂的话，夫人也笑笑。
然后展昭开口道：“再来是夫人明明认识夏雨雪，却故意假装不认识。”那天李夫人说被人撞倒，连她身边的丫鬟没见过夏雨雪几次都认出了是她，何况还见面谈过话的李夫人？但她却故意说不认识，“依展某猜测，夫人的计划，就是要让自己不认识夏雨雪，才好实行的罢。”
李夫人眯起眼睛看着展昭，没有说话，展昭继续道：“李夫人你早就知道夏雨雪和你丈夫的事，也一直知道龙飞凤舞在她的手上，你却故意假装不知道，报案让官府去找。其实你只是为了将一切线索引到夏雨雪身上。”
“说得都对，我确实知道那镯子在夏雨雪那里，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东西而已。”李夫人坦然承认。
“夫人你何必如此，你有很多更好的不是么？”
白玉堂看着她，想起之前在首饰店遇到李双，李双也看上白玉堂看上的镯子，千万求他让出，白玉堂见他烦了，问他要来干嘛，当时他幸福的笑起答他：“我夫人喜欢这种款式的镯子。”
想起那个男人说起他夫人的样子，他都有些不忍，“杜鹃夫人那个也是，他宁愿得罪多年的朋友，也要送你，就因为你随意的一句喜欢。”
其实李夫人何尝不知道呢？那个人虽然没有给她最想要的，却千方百计想用其他东西弥补她，只要她说喜欢的，那人绝对不说二话买给她，只要是她可能喜欢的，那人都会想办法带回给她让她高兴。
其实，真的何必呢？
其实谁都不忍心说出之后的话，可是那是展昭的职责所在，他必须习惯，“你依次将拥有镯子的人杀害，你料想官府要是依照镯子这条线索去查，一定会查出夏雨雪与你丈夫的关系，在最后杀害绣娘杜鹃的时候，西湖绣那些血印是你故意留下的，其实都是夫人你想陷害夏雨雪……”
李夫人听了脸色惨白，道：“你在胡说什么！”
“夫人，展某并不知道你这么处心积虑为何，不过……”展昭面上似有些哀伤，看着夫人手上的血衣，道：“不过夫人，你手上的就是你杀人的铁证，你必须和我们回开封府……”
李夫人眉头深锁，抓着那血衣的手又加重了几分，良久没有说话，最后终是叹息口气，“罢了罢了。”
张乐福站在门口，想进来再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来。李夫人跟随展昭白玉堂，在众家丁差异的目光中离开李府。
之后在李夫人房里还找到了一把软剑，藏得很好，公堂上李夫人淡然从容，只字不答，也不肯签字画押，苦于此，包大人只有暂时将她关押在开封府大牢之中。
期间张乐福来看过她好几次，不过她都拒绝见面了。这日张乐福又是带着失望正要离开开封府，白玉堂却在外面叫住他。
像白玉堂这样的人，好像看谁都不顺眼似地，跟他打招呼他还不一定理你，但今个竟是自己叫住了张乐福，张乐福心里有点奇，便是对他施礼：“白五爷。”
白玉堂只点点头，问他：“张先生不回杭州了？”
张乐福面露为难之色，“在下倒是想回去，不过现下夫人被治罪，李家没有其他亲戚，李家这么大的家业，该怎么办啊。”然后便是一再叹息夫人这么做是何苦呢。
“爷倒有一个主意，你看如何？”
白玉堂的意思呢，是夏雨雪和李双的光系张乐福都知道，既然张乐福着急要回家，不如将夏雨雪赎身了接回李家，现今李家上上下下都由张乐福打点，夫人定罪也只是时间问题了，这个决定张乐福可以做。
他说完，还眯起眼睛皎洁的望着张乐福，道：“当然，如果张先生你，愿意放弃李家的家业才行。”
其实白玉堂说的是实在话，李家家产富裕，谁看着不心动？
张乐福却有些火了，“白五爷说的什么话，难道我张乐福会贪图好友的钱财么！”
白玉堂没有再说话，盯着张乐福一会，勾起唇角，“那，就静候张先生佳音。”
之后张乐福果然印证了他的为人正直，他替夏雨雪赎身，接回李家。这是夏雨雪第二次进入李府，院里的桃花惹眼，想起之前那个晚上，李双请她到家里唱曲，宴席上她看着他和她的夫人，心里忐忑不安，说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他的夫人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大方得体，她及不上自己一半的好看，笑起来却很让人温暖，她笑着夸她：“夏姑娘人美，琴艺也好。”那样的气节，她就想自己就算输给她，也是甘愿的。
可现如今，人去楼也空，只剩花正红。
张乐福又去了开封府，这次带上了夏雨雪，他觉得还是要禀告给李夫人知道才行。这次李夫人没有拒绝与他们见面。她们终于在抛开一切伪善的假装后见面。
李夫人的听着张乐福的决定，没有发出任何意见，只是静静的看着夏雨雪。倒是夏雨雪终是忍不住了，问她：“夫人，你既然是他的正妻，又何苦做出这种事！”她话里很激动，眼里有些泪光。
李夫人良久输出口气，闭上眼答她：“我只是，很恨你罢了……”
夏雨雪听了，没有能再说出任何话语，她静静的在牢门外给李夫人鞠了个躬。一切的一切卡在那句“对不起……”里。
夏雨雪离开了青楼，在李府修养了一阵子，这日白玉堂来看她，感觉她气色不错。
她笑笑：“这里当然是比青楼好得多了，只不过，偶尔想起些事还是有些难过而已。”
白玉堂属于不会安慰人那种，他觉得安慰人的话别扭，所以没说什么。夏雨雪怎会不了解他，转移话题问他：“五爷怎么有空来找我？”
“哦，爷不是要回陷空岛了么，来辞行的。”然后他掏掏衣服，拿出两个镯子给她，“事情也告一段落了，这两个东西还你，好好收着罢。”
就是从夏雨雪这里借去的两个镯子，夏雨雪接过来，向他道谢后，一想，又问他，“今天五爷不和展大人一起来的么？”
白玉堂撇撇嘴，心道怎么说得好像他们去哪都贴着一样。说：“来了，不过他不好意思进你的房间，就让我转告你。‘来年花更红’。”
夏雨雪听了，笑得有些乐了，美目染上些光彩瞟了白玉堂一眼，“你看，我说的罢，展大人可会怜香惜玉了。”
白玉堂哼他一下，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定，再聊几句便起身走了。
夏雨雪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将两个镯子放到里面，轻轻盖上。抬头望望窗外红花似火的景象，深深叹出口气。
来年花更红啊。
展昭站在李府院子里等白玉堂。他本来也想与夏雨雪说说话的，可是那白玉堂竟然敢直接跑去女生的房间里去谈话，想来他们的关系也好，不过自己还是不进去为妙，他真心提醒那耗子，这里是李府，已经不是醉仙楼了。
可是白玉堂一脸不解答他：“在哪不一样？这不是看看朋友么，难道以后爷进你的房间也要辟这辟那的么！”
展昭心说我和夏雨雪那一男一女的能比么！不过还是选择沉默，这耗子果然没心没肺的，说再多也只是浪费。
好在张乐福怕他无聊，刚才还过来和他聊了一会，不过李家的事情办妥了，他也准备回杭州了，所以挺忙的，一下又被一个家丁叫走了。
展昭就看着一院子的红桃，乱落似雨，看着看着就能让他呆了去。
“猫儿你在干嘛呢？”展昭难得这样发呆的，连白玉堂已经快走到他身边了他都没有发现。
听到白玉堂唤他的声音，他看过去，就看到那人一身白衣穿梭在红色花雨之中走了过来。他笑笑伸手帮他把落在头上的花瓣拿掉，“没，就在想有什么句子是描写桃花的，它那么美。”
它那么美，那么像你的眼。
白玉堂抬头看那些花，白衣黑发风中翻飞，那一个侧脸的风华绝代，是展昭心里埋藏得最最深刻的风景。
“确实是美。不过……”他转过头来，表情有些复杂的微微一笑 ，“猫儿你可知道，桃花却是苦的。”
“苦的？”展昭被他那样的笑惹得胸中一颤，心里叹息，连这样的地方，都很像。
不过一瞬，白玉堂又恢复他平时那副调调，笑着过来拍展昭的肩，“大老爷们看什么花，走，爷请你喝酒去！”
展昭笑着和他一起度过花雨的长廊，并没有注意他们身后，有一双凌厉的眼睛，正狠狠的盯着他们。
当夜，月黑风高。
夏雨雪本在房里看书，不料起风了，那烛火被风吹得乱跳。她有些乏了，便起身去关窗，然后叫上丫鬟，这丫鬟本是她在醉仙楼里一直跟着的，久了也惯了，当初张乐福给她赎身时，她看着不忍，便将小丫鬟也赎了出来。
那丫鬟很是机灵，看她起身了，忙上去问：“姐姐是要去书房？”
夏雨雪点点头，自从她来了李家，每每想起那些事便总是睡不着，近日很多时候夜里她都到书房看书，“恩，关上灯，我们去书房罢。”
丫鬟给她拿上书，吹灭了蜡烛，两人关上房门离去了。
待走了有些时候，房间空空如夜，一片漆黑。突然有人打开窗户，轻手轻脚进了来，那人即使在黑暗中动作也豪不迟疑，直接走到夏雨雪的梳妆台前面，伸手就去拿最精致的那个首饰盒，他一脸得逞的笑着将那盒子打开，手伸进去却是一惊！空的？！
这时有人打开房门，好些人提着灯就围了进来，最后进屋的展昭对他稳稳一笑：“不用找了，那盒子里确是空的。”
夏雨雪也在，她有些不安，“他就是凶手么？”
那人立刻明白过来：中计了！
火光中他还是一身黑色夜行衣，蒙着面，他四下张望，还企图逃走，李夫人往他面前一站，放开了大家闺秀的姿态，插着腰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竟然陷害我！”
“就是他杀害了夫人么？”绣庄那个大眼丫头也在呢，不过大眼里今天流露的不是泪光，而是一种坚定，看上去倒显得沉稳多了。
白玉堂站在展昭身边，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蒙面人先生，该是时候让大家见见你的真面目了罢。”
说罢手中飞蝗石一打，正好打在那人的面巾之结之上，面巾飘然落地。
鱼食鱼饵，大鱼，终上钩。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案】 钓大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