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雾锁迷途》莫徽

13、席地而谈

　　墓室里安静了一会儿。大家的脸色都很精彩。
　　柳言却没管这个，他先看向谢凯，问：“摸到什么？”
　　谢凯道：“古玉一块、定尸珠一个。”
　　柳言点点头，叫谢玄：“小玄，过来。”
　　谢玄抱着竹简跑过来，柳言把手上拿的东西递给他，道：“看看这个。”
　　谢玄接过东西，看了两眼，眼睛瞪大了，看柳言：“我要认真看看。”说完就巴巴地跑到了灯火查看，好半晌没动静。
　　柳言也由着他去看，又看侯景。
　　侯景很自觉地汇报：“他的死因就是被人当胸穿透而死的。”看了看被扒光的尸体，有点没劲的样子，接着说：“从正前方。”
　　林翼蹲在棺材旁边接着说：“杀他的人当时应该是躺在棺材里的。”
　　他这话一出口，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侯景劈里啪啦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要说他是被个粽子给干掉的？那这粽子现在在哪里？”
　　林翼翻个白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被粽子干掉的。你们可以过来看看棺材。”
　　众人对视一眼，围到了棺材边上。
　　林翼道：“你们看那些血滴。”
　　棺材里铺着的绸布上的血迹未干，鲜红的刺眼。
　　侯景道：“那么一大滩血，都看得见呢。还血滴？”
　　林翼摇头，指向两侧的棺板，道：“我是叫你们看这个。”
　　陈寂眯细了眼睛仔细去看，果然看见有一些细密的血滴。因为棺板的颜色较深，而刚才他又被那大滩的鲜血吸引了注意力，所以就没注意。
　　侯景大概是不知怎么被林翼刺激了，和林翼较着劲，又道：“就几滴血而已嘛。你就知道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林翼看他一眼，忽然笑了。
　　陈寂看他的笑脸，心里叹口气。柳言也爱笑，不过柳言的笑基本是淡淡的，带着点似是而非的味道。而林翼的笑却是很灿烂的那种，每次看见都让他觉得林翼该是在篮球场上奔跑流汗，去肆无忌惮地相享受青春的男孩，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阴暗的古墓里。不过他也知道这灿烂的笑容底下，林翼可不是单纯的少年郎。看他杀那守墓巨獾的狠辣就知道他不是个心软的。
　　林翼笑得很灿烂，出口的话和他动刀子一样干脆，就两个字：“正常！”
　　侯景炸毛：“正常什么！你不就是想说着这样鲜血喷溅的痕迹，只有可能是他在开棺的时候被人当心穿透以后鲜血才有可能这样喷溅到棺内的嘛！”
　　说完，众人恍然大悟。林翼点头：“原来你看出来了。真没想到你这么谦虚。”
　　侯景咬牙，大怒，还要说话，却被连昇给拖后面去了。
　　陈实在一旁道：“躺棺材里杀人的，难道是粽子？”
　　侯景愣是在连昇的压迫下发声：“那粽子现在去哪儿了？难道就是那粽子把我们关这儿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片刻。
　　柳言摇头笑道：“粽子哪有那么复杂。不管白毛粽子还是紫僵都是直接动手，哪里耐烦玩这么多弯弯绕的把戏。”
　　的确如此。
　　“可是，谁会躲在棺材里等着杀人？”侯景问。
　　林翼道：“知道他会去开棺的人。”
　　柳言接着说：“那么，现在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外面还有一拨人在。这人应该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只是现在被灭口了。那么，他们想做什么？”
　　陈寂在这时开口道：“我在上面的时候也被堵了。”
　　众人看向他。
　　陈寂看向柳言，简单道：“我从林翼他们炸出来的洞里爬进了那个墓室以后没看见人，于是就想出去到后面找人。那时候才看见有人推了石头过来要把门上的洞给堵上。来不及阻止，就被困在里面了。奇怪的是，之前我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那洞不是我们炸的！”
　　林翼开口，投下了颗重磅炸弹。
　　所有人面面相觑。
　　陈寂深吸了口气，看林翼，“你是说你们进去的时候那墓室就已经被炸了个洞？”
　　林翼点头，看向柳言：“不是你们炸的？”
　　柳言还没开口，连昇道：“绝对没有。”炸药的事情从来都是他负责的。
　　“你那时没注意，我们是从另一头的耳室里进来的。”柳言接着说，“然后就到了前墓室，和你碰面以后就直接去了后室，没碰那边的耳室。”
　　陈寂觉得不对，眯起眼睛，道：“那你怎么告诉我他们死了？后来还让我抓紧时间？”
　　柳言镇定道：“我是爱才心切。而且墓里头总是很危险的，你一定要一个人去，我自然要让你抓紧时间撤退。”
　　陈寂磨牙，很想拿刀子割开他脸皮看看那到底是多厚的皮啊！这么无耻的话怎么能用这么诚恳的表情说出来呢！
　　柳言被那目光看得干咳一声，陈寂冷哼一声移开目光。
　　林翼却问道：“为什么没进去？”
　　柳言笑了笑，道：“刚进了前室，就听见那边有响动，自然是知道和人撞着了。不加紧去主墓室还冲过去和你们碰面吗？而且那声响一听就知道就动了机关了。”
　　林翼点了点头，眼睛一瞥，看见石台上的棺材，道：“那个棺材，没有棺钉。我刚才没记起来，我们下来那个耳室里的棺材也是没有棺钉的。不过因为虎哥他们抢先掀了棺盖，没出事所以我也没多注意。再然后就是因为那白玉瓶，我们开了机关，就掉下来了。”又看陈寂：“你也是这么下来的吧？”
　　陈寂点头：“是。洞被堵了我出不去，又看见地上的脚印，就跟着做了。”
　　柳言笑着道：“那我们也说说是怎么下来的吧。我们是自己找机关下来的。”他弯着嘴角慢慢说着，那轻松的表情半点也不像是被困在一个封闭的墓室里，倒好像是正坐在咖啡座和人聊天的样子。
　　“我们进去后发现那是个虚冢。其实，从前墓室开始，一路下去都布置的很到位，我也差点被骗了。但是，偏偏那尸体露了馅。那尸体被保存在棺液里，已经发黑了。”
　　他讲到这停了下，陈寂有些不解。千年的古尸发黑不是很正常的吗？有什么好露馅的？
　　柳言好像知道他的疑惑，接着解释道：“泡在棺液里的尸体是不会变色的，只有被人取出接触了氧气之后才会迅速变黑。所以，那古尸是被人取出后又放进去的。这不合理。有了第一个疑点，接着就会发现更多。于是我们就找了机关下来了。这本来是顺理成章的事，可现在想来，”他轻轻一笑，“所有的那些细微的破绽估计都是故意的了。”
　　他说话的时候，陈寂一直侧脸看着他。
　　墓室里点起的灯火是暖黄色，打在柳言的侧脸上让他的脸部的线条显得柔和。和一般常在山野里跑的人应该有的黑黝的肤色不同，也和他跟林翼小麦色的肤色不同，柳言的肤色白皙，看起来就像个书生。但是，他比柔弱的书生实在要强悍多了。
　　从认识这个人开始，越是接触，陈寂就越觉得这个人似乎浑身都是矛盾，外表的俊秀和行动力的强悍，时而冷静稳重时而脱线搞怪，一会儿阴沉莫测一会儿爽朗大度……这让他觉得迷惑。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弄不明白就越会去关注，所以他总是忍不住去注意柳言的举动。而且，一路走来，他越发发现对于这地底下的世界的无知以及无能，而柳言，明显是行家里手。
　　柳言的话音刚落，林翼咳了一声，沉默下又皱眉道：“你们下来的时候到的是什么地方？看到了什么？”
　　柳言道：“一间墓室，四条暗道。”
　　林翼睁大眼睛：“没有尸体？”
　　柳言道：“有棺材当然有尸体。不过那也是假的。”
　　陈寂也皱眉，他们没看到李叔的尸体？那说明他们下来时所到的墓室和他们到的不是一间，可是那样的话怎么会和他们走了同一条路？
　　“你们到的不是我们下来那间。可是我们到这间墓室的甬道没有岔路！”林翼显然也是想到这个，直接说了出来。
　　柳言挑眉，道：“你怎么知道没有？”
　　陈寂一怔，林翼反应过来，道：“你是想说，无论怎么走，我们都会到这里？”
　　柳言点头：“是。这里的机关设计十分精妙，不是我们可以轻易看透的。”
　　林翼嘴角一抿，不服道：“无论多精妙，总会有破绽。”
　　柳言道：“是。可是现在我们没有时间。”
　　陈寂仰头吐出一口长气，不管怎么告诉自己要振作，心里却还是冷静。早知这古墓如此险恶难行，他一定不会下来。可是有钱难买早知道，何况他这么个为钱下斗的！要是这次回不去了，那爷爷……
　　他习惯性地抬手去摸胸前挂着的东西，才发现胸前挂着的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衣服里面掉了出来了。低头把东西塞回衣内，又按了按，安心不少。
　　也许这一路下来，到现在自己还平平安安的里面也有这护身符的保佑吧。如果是这样，倒是希望能继续保佑他回去见爷爷。
　　他继续听着旁边的人说话。
　　柳言和林翼也讨论的差不多了。
　　林翼最后道：“不论如何，这地方在我们进来之前已经有人先来过做了布置。而且，这一拨人现在还在这墓里，并且处心积虑地把我们引到这里。至于，目的现在还不知道？总不能是为了让我们饿死在这里吧？”
　　这时，谢玄握着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那脸上的神色既是失望又是欣喜。
　　他把东西递还给柳言，陈寂才看清楚那是一个不大的长条形的白色玉石。
　　又是白玉？
　　柳言接过东西，看向谢玄：“假的？”
　　谢玄冲他点了点头，郁闷的很：“上好的和田羊脂白玉。但是不是我们要的东西。”
　　柳言把东西放进谢玄的口袋，道：“也是值钱东西，别浪费。”
　　一点都没有失望的迹象。
　　陈寂想到他刚才就说过这里也是个虚冢。
　　花这么大的代价打造的虚冢，掩藏的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