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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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之时，朱雀带着人出现了，而顾惜朝却还未醒来。
“戚楼主，抱歉来晚了，六分半堂和蔡京的那些人还真有点难缠。”朱雀说话是一如既往的巾帼之气，“公子他怎样？”
“没事，不用担心，惜朝他想要你们送这俩人去大理。”
朱雀转睛看了看方应看和凤虞，毫无异议地道：“没问题，交给我了。”
方应看却还想等顾惜朝醒来也好道个别再走，可那戚少商一直把他搂在怀里都没挪过窝，真是，想叫醒他都不行。
戚少商仿佛看出他的犹豫，笑一笑道：“他需要休息，你有什么话，我会转告他，现在到处搜捕你们，趁能走时还是早走为妙。”
方应看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想了想，然后蹲下，认真地道：“那请你转告，相见恨晚，三生有幸，珍重。”
“好，一定转到。”
方应看第一次体味到所谓不舍的感觉，原来以前的自己，竟没有真正值得自己留恋的东西，若一个人生无可恋，手握无边江山又有何义？方应看站起，像是有了某种了悟似的轻笑了下，又似有些许的自嘲，拱手做揖以示道别。
戚少商目送他们离去，却始终没有动过，他不忍吵醒顾惜朝，直到天大亮了，顾惜朝才慢慢醒转。
看着那长长的羽睫轻轻地颤动，那如星的眸子缓缓张开，戚少商的心里竟有一种甜甜的感觉，看到顾惜朝虽然睁开了眼，却好像一时还没搞清状况的迷糊眼神，他不禁笑了，脸上立时露出两个酒窝。
“啊！……”顾惜朝眼睛定焦之后好一会才好像突然想起来了，一下子弹坐起来，戚少商都吓了一跳，顾惜朝环视一下空空的破庙，“他们人呢？”
“朱雀已经送他们去大理了。”
“已经走了啊。”
“怎么听起来有些失落啊？”
“没有啊。”顾惜朝说着才意识到自己正坐在戚少商的大腿上，赶紧想站起来，却被戚少商有意一拉又坐了回去，同时还故意凑近他的耳朵道：
“有就有呗，我明白，他还要我转告你一句话，相见恨晚，三生有幸，珍重。”
“是吗？”顾惜朝听了低下眼像是深思了一下，又抬起头看着戚少商说：“我有时会想，不如真帮方应看夺了这天下也未尝不可，他怎么也得比那个赵佶强点儿。”
“惜朝，你真这么想？……”
“你担心了？”
“你的想法不无道理，而我担心也是理所当然的，我担心你。”
“担心我造反，担心我杀人，还是担心我受伤？”
“都有。”
“够实在！但你也说我的想法不无道理啊。”
“但你并没真的帮他，若是你毫无顾虑，早就这样做了。”
“嗯，知我者，莫若少商，”顾惜朝故意把‘少商’二字尾音抬高才又自顾自地道：“现在的大宋如同被猛兽围困的病人，没时间慢慢把病治好再跟猛兽干，若是冒险动刀子去病，有可能快速奏效，重整体力，也有可能这刀子一动便一命乌呼，自掘坟墓。大宋积弱已久，这时候动刀的最大可能就是病情恶化。”
“有道理，但，据我对你的了解，即使有三、四成的把握，你也有可能一搏的。”
顾惜朝望着戚少商轻蹙了一下眉：“你真这么了解我吗？还是在探我的真意？”
“哪有？而且你不正是要告诉我吗？”
“哼，你放心，若我们真帮那时的方应看夺得宋室江山，那还不是动刀子那么简单，而是以毒攻毒，只是，就算奏效了，方应看这颗毒的副作用怕是大着呢！”
“所以，你就送他到大理去度假了？”
顾惜朝听了转头盯着戚少商仔细地看，这个戚少商，说话的‘水平’越来越高了呀，开始调侃我了？
见顾惜朝这样看着自己，戚少商嘻笑着道：“惜朝，你？这样可是在挑逗我？”
“谁挑逗你啊？”顾惜朝一听马上站了起来，其实他不大擅长应付不正经的男人。
“别生气，开玩笑的。”戚少商知道顾惜朝脸皮薄，赶紧道歉，站起来时觉得手腕竟有些发麻，奇怪，就算搂着他坐了一个晚上也不应该手腕发麻啊，戚少商没在意地揉了揉也没感到什么不对劲。
两人走出破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跃身上马。
“少商，对不起，烧了你的风雨楼。”
“呵，你道什么歉，那火都是我点的。”
“但是我的计划啊，不过，从此，六分半堂应该找不了你的麻烦了。”
“没错，狄飞惊死了，雷纯已经解散六分半堂，这是今晨朱雀带来的消息。”
“是吗？果真又被我言中啊，一些梦想的实现意味着另一些的破灭。”
“惜朝不必叹息，你不也说，人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梦吗？不同的路上有不同的风景，只要用心去经历就好。”
“你倒是会学以致用嘛，好，我们现在马上回去，还有好多事吧。”
“驾！”两人策马向汴京而去。
正策马飞驰到一座山头，这山头有些奇石秀树，山下地势较平坦，视野也开阔，顾惜朝正觉眼前风景不错，却在此时听到远处的马蹄声，而且不止一个方向，一个从前方，一个从侧前方传来，虽然顾惜朝已没有内力，但他如今的超人听觉，也如同一个内功超一流的高手，未见人已先闻其声，他马上勒马减速，戚少商倒还在他之后才听到远处的响动，也跟着放缓了马蹄。
两匹马止步站定时，远处起伏的小丘后便现出了马匹的身影。
前方与侧方各驰来两骑，他们互相也注意到对方，但都没有停止的迹象，越来越近，戚少商和顾惜朝都最先认出了侧面来的两骑上分别是铁手和追命，他们在顾惜朝帮方应看逃走后，就应无情的命令与朱雀及岳飞带领的汐月阁，还有风雨楼的人马会合，以彻底挫败六分半堂及蔡京的计划。如今应是圆满完成任务，因担心顾惜朝而赶来吧。
可正前方的那两骑呢？顾惜朝的视力也了得，他一眼就看出了来者为何人，再说来者的目标也比常人大得多，很好认，那冲在前头的竟是完颜晟！
两方人马看见对方后都不约而同的像是比起了速度，双方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最终完颜晟的马胜出一筹，先跑到了顾惜朝及戚少商的面前。
“吁！——”地一声，完颜晟勒马站定，满脸笑容，充满自信。
他身后的那一骑跟追命及铁手几乎同时到达，顾惜朝定睛一看，竟是完颜泽兰，她没有做任何伪装，真容相见，正是那张酷似晚晴的脸，顾惜朝看了也不由一怔。
戚少商警惕起来，铁手与追命也同样做好了应战准备。
“朝朝，戚兄，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好得很，只是，不知这算不算狭路相逢”戚少商眼也未转地答。
“哈哈哈！戚楼主，这怎么会是狭路相逢呢？我们不是合作得很愉快吗？哦，对了，这一切可都是顾公子的计划，真是妙不可言啊，我是专程来向公子道贺的。”
顾惜朝与他正面相对，却只是打量着他并未即刻答话。完颜晟的坐骑倒是让顾惜朝心中暗惊，记得在西夏时，李乾顺的坐骑‘暗夜’已可算是匹巨马，比普通马几乎大上一半的稀有品种，可这完颜晟的马，简直是巨大的可怕，竟比‘暗夜’还要高大，不过也是，完颜晟那比熊还魁梧的身板，普通马还不要被他累死，也不知他上哪找来这么匹巨马，只往那一站已是压迫感非常。
其实顾惜朝第一次在天青楼正面见到完颜晟时就知道，此人若为王，定有作为，不会是默默无闻之辈。就如同第一次见到李乾顺一样，古来但凡有点作为的君王都有一个共通点，甚至不用从其它方面判断，只此一点，足矢，那就是――勤勉。凡事亲力亲为，励精图治。
完颜晟见顾惜朝好像对自己的坐骑很注意，便也注意了下顾惜朝骑的马，见那‘苍龙’洁白如雪，长鬃如云，双眼充满灵性，而且体型也比普通马要高大，便知那也定非凡品。
“顾公子的马真是匹好马，连我引以为傲的坐骑也不能与之相比啊！”
“那是当然，”顾惜朝也一点不谦虚，“它叫苍龙，乃是白龙所化。”顾惜朝说得煞有介事，反正他顾惜朝本来说话就狂，信口胡掐完了马上就可以反悔，加上如今更博闻广见得多，连做梦都超乎想像，自然有恃无恐，反正是说大话嘛，当然往大里说，虚张个声势给他看。
“哦？果真如此？这倒是令人难以置信，倒不知公子是何方神圣？”完颜晟也不是好糊弄的。
“何方神圣不重要，坐骑优劣亦非重点，关键是马上的人。看阁下一幅霸王之相，就知道定是有雄心壮志之人，而依阁下的所做所为，只怕这一统天下的野心，不会小于当年始皇帝赢政吧。”
“哈哈哈！说得好！爽快！是又如何呢？顾公子可是要阻挠？”
“你真的以为你能一统天下？”
“公子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不可能。”
“哦？何以见得？你还有何方法力挽狂澜？”
“呵，别说有我顾惜朝在，你不能一统这天下，就是没我，也照样。”
见顾惜朝说话不但狂，而且胸有成竹，完颜晟也不禁想听个究竟，“那倒想听听公子高见了。”
“对你来说，何谓天下？”
“何谓天下？……这个嘛…”完颜晟一时之间还真想不起个合适的词句。
顾惜朝不等他回答就接道：“就大宋这点地方，那姓赵的也敢叫天下？就是大唐盛世时，那也叫不了‘天下’，‘天下’是在天之下，就是辽宋金，西夏大理，吐蕃回鹘加在一起，也还差得远，”顾惜朝慢条斯理地说着，语音抑扬顿挫，眉，眼，唇，表情，都跟随语境做着微妙的变化，端的是赏心悦目，“丝路西去，有天竺、波斯，再往西呢？扶桑东渡，大洋无尽，彼岸呢？你可听说过有飞龙的大陆？你可见过一口能吞下载千人大船的海兽？你可知道有纵横七海的霸主？你可知道世界尽于何处？”
顾惜朝把从西夏看来的传说故事，还有从梦中所得到的启示，全都揉合起来说大话，还真唬得完颜晟瞪大眼一愣一愣的，这么久以来，只有这个人说的话是他闻所未闻的，要让他费尽心思去理解的，他以为再没有人能给他这样的惊喜，如今，在惊异的同时，他的心中有一股强烈的喜悦感油然而生。
而顾惜朝也偏转了头不再看完颜晟，而是望向了脚下的地平线和远处天边的云彩，又是这样厚重的云彩，不禁让他想起梦中的情景，忍不住感概：“这个世界是方是圆？尽头又有什么？要再过几千年，甚至几万年，人们才能把城池建在漂浮的彩云之间？然后造出会飞的船，去到更远的地方？”顾惜朝说着，思绪不由进入了以前梦到的世界，那白色的平台，会飞的船，紫蓝的天空，星海的彼岸……
完颜晟听着顾惜朝的话语，绝对意识不到，很远的将来会有一个词语叫做‘宇宙开拓’，还有一个词语叫‘宇宙飞船’，但看着他微笑憧憬着的侧脸，那眼神好像真的看到了云中的城池，好美，他从未见过有什么人，说话如此狂，如此不可思议，眼神却如此闪耀，还美得如此动人，他不忍打扰，他要欣赏。
戚少商及另两人在一旁也被顾惜朝的话语深深吸引，竟忘了现在正是狭路相逢的状况，还是顾惜朝先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了声道：“总之呢，所谓‘统一天下’，至多是短浅之人的虚荣心罢了，天下本就一统，大地上并无界线，用得着你瞎操心吗？”
完颜晟一时无语，此人说话甚是刻薄啊，不过他说得没错，连‘天下’到底有多大是什么样都弄不清楚，如何一统天下？自认为的雄图霸业，在他那里却成了短浅的渺小，自己一时还找不着词反驳，有意思，眼前这位惊才绝艳的青衣公子，不但充分了解他的野心和抱负，而且目光还大大在自己之上，完颜晟突然就觉得，他已经看到了更远的地方，以及不一样的风景了，他凝视着顾惜朝不禁想，也许征服他比征服天下还要来得振奋人心吧！
于是，就像在荒岛上找到的无数财宝终于有了意义，原来可以用它们换取法力，然后到达不可思议的境地，经历不可思议的际遇。完颜晟并不能说清自己的感觉，只是觉得振奋和喜悦。
顾惜朝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倒有些纳闷，说起来应该达到效果了，可他现在，眼里怎么倒还升腾起了喜悦与振奋呢？难道大话说过头了？这野心大的人天生就比普通人更有想像力，更得寸进尺，刚才自己所说的，会不会反而给了他更大的‘远见’和征服的野心？要不他盯着自己的眼神，怎么让人直发毛呢？
正想着就听到完颜晟哈哈仰天两声长笑，接着道：“顾公子，看来这‘统一天下’我是难以做到了，那就这么说好了，那我要打下一个大大的江山！而且……” 完颜晟语气一顿，面上带上了诡异的笑，眯眼盯着顾惜朝道：“不知顾公子有没有兴趣与我共享？”
他说得豪迈，听的人却一脸黑线，这人还真敢说啊。
最先不服气的就是追命，上前来冲着完颜晟毫不客气的道：“完颜晟！你少在那大放厥词，更别想打朝朝的主意！别以为你们有那吃饱了撑着的身板就能压死人，告诉你，我们宋人绝对不是好欺负的！朝朝说了，只有智力不足的人才要用武力来弥补，这样的人再闹腾也长久不了……！哎呀！……”
顾惜朝见他越来越口没遮拦，伸手在他大腿上捏了一下，痛得追命直咧嘴，转头用委屈的眼神看着顾惜朝，眼泪都在眼眶里打着转，朝朝干嘛下手这么重啊，自己明明没有说错嘛？
但顾惜朝清楚，即使是两国交战，互相敌对，也必须互相保持某种程度的尊重，这样，战争才不会是单纯的杀戮，而是意识与文化的碰撞，若完颜晟现在仍是商人身份，那嘲讽几句或骂他几句也无所谓，可如今他既已表露身份，那就卷入了外交的成分，刚才顾惜朝与他的对话，看似悠哉，实则充满强烈的意识碰撞，以及斗智斗勇，这时像追命这样冲出来骂街似的，不但自降格调，优势也被他骂没了，顾惜朝没敲他爆栗就很给他面子了，但知道他担心自己才去骂完颜晟的，见他那幅委屈样，心中又不忍，只好在心里摇摇头。
顾惜朝策马上前几步道：“勃极烈大人要打江山，自己去打好了，很抱歉，惜朝没功夫奉陪，告辞！”说着就准备策马继续前行。
戚少商等人正准备跟上，就听到完颜晟大声地道：“惜朝！不要说得这么肯定嘛，我们肯定会后悔有期的。”
顾惜朝停住转过头来：“我不记得有允许你直接叫我的名字。”
“哦？你刚才不是自称惜朝吗？那我叫你惜朝应该没错吧？哈哈，惜朝别介意，我对你只有敬意，我们这次输得这么惨，辛苦训练的暗兵也几乎都报销了，所以，我们不久就要返回大金了，只是想跟你道声别，在那之前，若有任何用得到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千万别客气。”说完满脸堆笑。
顾惜朝听了，心想，最近遇到的人，怎么一个比一个脸皮厚？还有他干嘛说得这么故意，找他帮忙？他想暗示什么？顾惜朝一时想不透这其中的隐喻，还是先别管了，还是那句话，兵来将挡。
“必要的话，我从不讲客气。”顾惜朝说完便催马前行。
看着一行人远去，从头到尾都没说过一句话的完颜泽兰，在她那映着远去青影的眼中是淡淡的忧郁，他要是知道我做了什么，一定会恨死我了吧。
“朝朝，原来那个长得像晚晴小姐的女子就是金国的什么公主啊，叫什么来这？泽兰？这名字倒是不错嘛，像江南女子的名字也，就是说这是她的真颜，她平时都是易容示人的啊，其实她本身的脸就已经是国色天香了……”看了眼顾惜朝又补充道：“我可没冒犯晚晴小姐的意思啊，我只是觉得那个完颜泽兰背地一定有什么古怪，要不……”
“追命，别瞎猜了，她长什么样子不关我们事，更让我担心的是，完颜晟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需要帮忙去找他之类的话，我想你们好好留意一下，我们有什么被他设计了的地方。”
“惜朝你放心，我已经嘱咐下去了。”
“是啊，朝朝，大师兄也一定不会忽略的，对了，他现在正忙着重振六扇门，说要是你有空去找他，他抽不开身来这。”
“好，知道了，这边也得重整下金风细雨楼。”
铁手直到跟追命一起离开的时候也没说过一句话，经过这段时间的事，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插不上话，跟顾惜朝的距离也越来越远，走时，他只与戚少商对看了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戚少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原来似兄弟的两人之间已经有了再也打不破的隔阂。
几日后的一天，顾惜朝正在帮戚少商及杨无邪整理风雨楼里撤出来的情报资料。
“怎么没看到岳飞？”顾惜朝问道。
“他啊，活跃得很呢，这段时间跟风雨楼的兄弟们打得火热，这次对付方应看与蔡京的人，他可是头功，连风雨楼的好些元老前辈都对他赞不绝口……”正说话，戚少商手里拿的一叠文书突然啪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少商，你怎么了？”顾惜朝关心地问。
“我，也不知道，”戚少商揉着手道：“这些天突然觉得手有些麻木，但也就一会儿，可近两天好像严重了，先只是手腕，现在连手臂和膝盖也有些僵硬，我本来想今晚让你给我看看的。”
“你怎么不早说呢？”顾惜朝赶紧上前给他检查，拿着他的手左右看，又捏，又揉，诊断了半天，才甚是奇道：“这真是怪，怎么会这样呢？”
“怎样啊？”
你手臂里的一些经络和肌肉好像变得很硬，虽然只是很小的部分，但你说这种现象越来越严重是吗？再让我看看膝盖。”
检查之后结果也一样。
“痛吗？”
“有时痛，一阵阵的，感觉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样，先观察几天，我去翻翻医书或去问一下无情，也让青羽给神医门传信，看看能否找到解释。”
然而接下来的几天，顾惜朝不但没有在医书里发现类似记载，无情也不知何故，而戚少商就在接下来的几天之内，情况急速恶化，四肢已不能弯曲，有小部分的肌肉硬得像石头一样，其上有的皮肤显现出像玉石样的光泽，而这些地方的疼痛也日渐剧烈，就连戚少商这样的硬汉也快难以承受，神医门的老神医赶来了也没用，别说是见过，连听都没听过这种情况，顾惜朝非常着急，与无情不断研制解救的方法，却皆无效果，戚少商的情况只是越来越严重。
“这情况又不像中毒又不像生病，药石无医，他什么时候做过什么，让他染上了这怪症吗？若是罕见的突发症，怎么这么奇怪，竟如此无迹可寻？”
顾惜朝听着无情的问题，自己早已在心中斟酌：“第一，他是武林高手有一定声望，第二，他前些日子进过蔡京府，并与金人联系以取得合作。”
“你是说…？！这可能是金人在后面捣的鬼？”
“我现在除了想到这个实在想不出别的解释，那时完颜晟跟我说，若需要任何帮助尽管找他，我就一直担心他说这话的用意，他明知道我不想与他有什么瓜葛还特意这样说，”顾惜朝顿了一下，眼中突然满是精光：“没错，一定是了！通过完颜泽兰跟他们的接触，一定用什么方法对他做了什么，混蛋，还是我叫少商转信给他的，这点一定被利用了。”
“可戚少商不是可以被轻易下毒的人，那个完颜泽兰怎么做到呢？”
“情况紧急，怎么做到的已经不重要，关键是怎么解。”
“惜朝，难道你想去找完颜晟？我们还不清楚戚兄到底怎么了……”
就在这时岳飞急急地闯了进来：“顾大哥，成大哥，刚才药王谷的人到了，说可能知道原因。”
顾惜朝和无情一听便马上赶了过去。
进屋便看见两个白胡子老头正对峙着，一个是满脸不服气，一个是充满胜利者的自豪，顾惜朝走上去插进他们中间道：“神医和药王老前辈，现在人命关天，你们要比胜负还是换个时间地点吧，快跟我说怎么回事？”
看阁主发话，俩老头才做罢，药王捋了捋胡须才道：“小阁主啊，老头子我也不是十分确定，只是早年游历西域的时候道听途说过那么一点，说在比波斯还远的西边沙漠之国有一种药，将死的人吃了身体会很快石化，尸身得保天长地久啊，你看他这症状，真有点像要变成玉石一样啊，会不会……？”
“到底是什么国的什么药？”
“我不清楚啊，说的人也不知道，也不知传了多少个人的话，还能剩下多少真实在里面啊。”
这时，躺在榻上的戚少商忍不住疼痛发出一阵痛叫，让人听得撕心裂肺的，戚少商却还坚持要保持清醒，不愿用使人失去意识的方法，就怕再醒不过来，事到如今，顾惜朝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去金人那一试了，他来到戚少商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少商，你坚持住，我一定找到方法救你！”说完便起身离去，戚少商试图拉住他，但他的手根本已动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