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审美（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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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之助的提议听着就很阴损刁钻，似是魔鬼的算计，可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条能一劳永逸的路子。
今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三日月宗近的衣袖，在心头反复掂量着。
如果让三日月宗近亲手了结此事，于情于理都算是让这位被牵连的受害者亲手斩断过往的纠葛，或许还能让他心头淤积的郁气散些，落得个痛快。
可转念一想，这样做的后遗症也着实不少——三日月素来心细，亲手沾染紫藤鲜血的滋味，怕是会在他心底盘桓许久，难消散去。
而狐之助说的法子，虽能将后续的种种麻烦消弭于无形。就是三日月那边，怕是要觉得遗憾了。
想到此，今朝忽然弯了弯唇角，眸中闪过一丝玩味。
——这么说来，后者的法子，对紫藤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更磨人的折磨？
她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饶有兴致的揶揄：“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紫藤手上的【十字架的救赎】还钉着她呢，那洞穿掌心的剧烈疼痛、那被一点一滴吸取血液的无力……她不过是被疼痛激得暂时麻木，并非全然失去了知觉。
这般被禁锢着，日复一日地承受着蚀骨的痛楚，这份煎熬，怕是要缠她到死了。
更妙的是，在这无边无际的痛苦里，她永远也等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刀剑男士的致命一击，更别指望能从三日月宗近那里得到伤害转为喜悦的情感。
今朝敛了敛笑意，眸光沉了沉。
她本不愿用这般阴狠的心思去揣测旁人，可面对紫藤这般偏执疯狂的家伙，寻常的道理与手段，早已没了用处。
对付疯子，总不能用正常人的章法。
其实玩家原本的计划很简单，不过是带着三日月离开这是非之地，从此两不相欠。可此刻听着狐之助的话，她忽然觉得，这只看似乖巧的狐狸，倒是合了她的胃口。
紫藤被这番算计气得浑身发抖，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死死盯着狐之助，声音尖利得像是要划破空气：“狐之助！你以为是谁给了你活到现在的机会？！”
【HP：153/2000】
许是情绪波动太过剧烈，紫藤头顶的血条猛地往下一截，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掉了将近三十点血。
今朝看得清楚，她从三日月怀中轻盈地跃起，足尖点在他深蓝色的发顶，身形稳得不像话，语气里还带着几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好心：“我说你啊，最好冷静一点，不然啊，可是会死得很快的。”
她这话可是实打实的好心提醒。
毕竟现在还没敲定，到底是让三日月亲手了结这场闹剧，还是就这般冷眼旁观着紫藤耗尽最后一口气。这般紧要的关头，她可不能让紫藤就这么草率地咽了气。
只是……今朝心里也没底，以三日月如今的等级，能不能劈开那层笼罩着紫藤的结界。
“就是就是，紫藤小姐。”狐之助连忙点头附和，小爪子揣在怀里，尾巴翘得老高，那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倒是将紫藤方才的质问抛到了九霄云外。
紫藤气得浑身发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伴随着她的喘息，头顶的血条又悄无声息地掉了五点。
“噗——”
今朝没忍住，笑出了声。
瞧瞧，这就破防了？又破防了。
而在旁人眼里，她这突如其来的笑声，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嘲讽，嘲讽着紫藤的狼狈与不堪。
紫藤猛地抬起头，一双几乎透明的眼睛瞪得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今朝轻咳两声，连忙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嘴上却没个正经，胡言乱语道：“咳咳咳，我说哈基藤，没想到你还有当谐星的天赋啊？”
紫藤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愈发剧烈，她死死盯着三日月，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声音嘶哑地挑拨着：“三日月宗近，你当真要认这样一个脑子不清醒的家伙做主君吗？”
今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语气里的寒意几乎要溢出来：“哈哈，你这话，听着可是相当失礼啊。”
这是在骂她吧？绝对是在骂她吧！
一个区区将死之人，居然还敢辱骂她这个玩家？
谁给她的胆子？！
简直是不知死活！
沙咯！
豆沙喽！
今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懒得再与紫藤周旋，转头看向身下的三日月，语气轻柔了不少：“别管她了，三日月，你自己决定就好。”
她一字一顿，语气郑重，像是在许下一个永不更改的承诺：“记住，你只需要按着自己的心意，开开心心的就好，后续的所有事情，都用不着你操心。”
做她的刀剑男士，何须背负那么多的苦大仇深？她只愿他们能自在快活，无拘无束。
那些她在现实里求而不得的温暖与顺遂，她想一股脑地，全都送给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与物。
“哈……”三日月长舒一口气，那声叹息里，带着几分释然，又带着几分淡淡的遗憾，他抬眸看向今朝，眸光温柔得像是盛满了月光，“既然如此，那就按狐之助说的办吧。”
他不是不遗憾，只是转念一想，以自己如今的等级，想要劈开那层坚固的结界，怕是难于登天。更何况紫藤的血，他打从心底里嫌恶，连碰一下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真好啊。
还好，他如今的主君，是【今朝】。
能遇上她，大抵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只可惜本丸里的其他伙伴，没能等到她来的这一天。
不过三日月却从未怨过今朝来得太迟，他清楚她只是误入此地的审神者，本就没有什么义务，一定要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三日月！你不能这么做！”紫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却又猛地爆发出一股疯狂的力量，她拼命地摇头，发丝凌乱地黏在脸上，状若疯癫，“我必须死在你手上！必须是你！”
如果三日月没有带着她当年送的“礼物”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她还能凭着那点执念撑下去。可如今，她亲眼目睹了那“礼物”最完美的模样，又怎能忍受自己以这般狼狈的姿态落幕？
“杀了我……必须由你——杀了我！！！！”
紫藤嘶吼着，声音破碎不堪，她竟硬生生地，将被十字木钉穿透的手掌，从木钉里拔了出来！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身前的地面。她用淌着血的手掌，一下下拍打着那层无形的结界，每拍一下，掌心的伤口就撕裂一分，一道道狰狞的血痕，清晰地印在了透明的结界之上。
与此同时，她头顶的血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下降，不过短短几秒，就掉了足足四十点血。
狐之助看着眼前的一幕，黑色的眼眸里盛满了悲哀。
它轻轻摇着头，声音低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您从前，不是这样的。”
“你懂什么？！”紫藤毫不犹豫地打断它的话，声音尖利得刺耳，她像是被触到了逆鳞的困兽，歇斯底里地嘶吼着，“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区区一个实验体，你又怎么会懂人类的执念？！”
“我…我不是……”狐之助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句话刺中了软肋，它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只吐出了这么一句无力的话。
“闭嘴——！”紫藤厉声喝道，她不再去看三日月，也不再理会狐之助，只是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今朝。
今朝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标准的、似笑非笑的弧度，一双红彤彤的眼眸，平静无波地对上紫藤那双充满了哀求与疯狂的眼睛。她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不紧不慢地一甩一甩，带着一种奇异的节奏感。
她轻启唇齿，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丝毫情绪：“有什么事吗？”
明明她的语气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可不知为何落在紫藤耳中，却让她从骨子里生出一股寒意，浑身的汗毛都根根倒竖起来，只觉得毛骨悚然。
“让三日月宗近杀了我。”紫藤此刻早已顾不得那股莫名的恐惧，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语气急切而卑微。
“只要你能做到，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今朝笑了，那是嘲讽的意思：“我想知道的？哈——我想知道什么？”
“事已至此，是非我已无需在意。”
“你，去死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审美（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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