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女儿两百万，她却骂我老不死》豆牙菜

5、毒打

　　赵珊还清欠款后，第一件事就是搬出了上海的高档公寓。她租的房子在上海郊区的老旧小区里，十几平米的单间，没有阳台，厨房和卫生间是公用的，墙皮都脱落了，下雨天还会漏雨。
　　她把行李搬进出租屋时，看着屋子里简陋的木板床、掉漆的桌子，还有窗户上破了个洞的窗帘，心里充满了悔恨和不甘。以前她住的是月租八千的公寓，有落地窗、有跑步机、有独立卫浴；现在她住的地方，连个放衣服的衣柜都没有，只能把衣服堆在行李箱里。
　　她打开手机，想找份工作，却发现自己什么都不会。大学学的是市场营销，可她从来没去实习过；毕业半年，一直靠着父亲的钱生活，没上过一天班。她打开招聘软件，翻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投哪个职位——行政助理要会做Excel，她不会；销售要会跟客户沟通，她没经验；客服要倒班，她嫌累。
　　她投了几十份简历，大多石沉大海。好不容易有几家公司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面试，结果每次都闹笑话。
　　有家服装店让她面试店员，面试官问她：“你以前做过销售吗？怎么跟客户介绍衣服的面料和版型？”
　　她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以前都是买衣服，没卖过。面料什么的，客户问了，我就说‘这面料很好’不就行了吗？”
　　面试官皱着眉，让她试穿一件连衣裙。她穿的时候，不小心把裙子的拉链拉坏了，还怪裙子质量差：“你们这裙子怎么这么差？我才穿就坏了！”
　　面试官脸都黑了，直接说：“对不起，我们这里不适合你。”
　　还有家公司让她面试行政助理，面试官让她做个简单的PPT，她盯着电脑屏幕，半天没动：“PPT怎么弄啊？我以前没做过，你们没人教我吗？”
　　面试官无奈地说：“我们招的是助理，不是实习生，你连PPT都不会，我们没法录用你。”
　　面试了十几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她越来越沮丧，干脆待在出租屋里，每天吃泡面、刷手机，连门都不想出。出租屋里没有空调，夏天热得像蒸笼，她只能对着风扇吹，风扇转起来还“嗡嗡”响，吵得她睡不着觉。
　　有一天，她在刷朋友圈时，看到杨娜发了张照片——杨娜背着个新款的香奈儿包，站在上海迪士尼的城堡前，身边站着个高个子男人，应该是她的新男友。配文：“跟亲爱的一起打卡迪士尼，开心！”
　　赵珊看着照片，心里有点嫉妒。她给杨娜发了条微信：“娜娜，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我来上海了，我们出来聚聚吧，我请你吃饭。”
　　过了两个小时，杨娜才回复：“珊珊啊，我最近挺忙的，要跟我男朋友去杭州玩，没时间聚了。等我回来再说吧。”
　　赵珊看着回复，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她知道杨娜是在找借口——以前她们俩天天黏在一起，杨娜有什么事都跟她说，现在却对她这么冷淡。她又给王萌萌发微信，想问问她最近的情况，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王萌萌拉黑了，微信消息发不过去。
　　她不死心，又给几个以前玩得好的朋友发微信，不是说“最近在忙工作”，就是说“在外地出差”，没有一个人愿意跟她见面。
　　有一天，她去小区楼下的菜市场买菜，想给自己做点好吃的。刚走到蔬菜摊前，就看到了杨娜——杨娜穿着一身名牌，手里拎着个LV的购物袋，正跟摊主讨价还价。
　　杨娜也看到了她，脸色瞬间变了，下意识地把购物袋往身后藏了藏，然后拉着身边的男人，快步往前走，好像没看到她一样。
　　赵珊看着杨娜的背影，心里又气又委屈。她想上前跟杨娜打招呼，可脚步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迈不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脚上穿的还是去年买的运动鞋，鞋头都快磨破了；再看看杨娜身上的香奈儿外套、古驰鞋子，心里充满了落差——以前她比杨娜有钱，杨娜总是围着她转，跟她借包、借化妆品；现在她没钱了，杨娜就像不认识她一样。
　　从菜市场回来后，赵珊把自己关在出租屋里，哭了很久。她想起了以前的日子：她跟杨娜她们去五星级酒店吃饭，一顿饭花好几千；她跟阿坤去国外旅游，住的是海景房；她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从来不用考虑钱……可现在，她连买个苹果都要挑最便宜的。
　　就在她绝望的时候，手机响了。她以为是哪个朋友良心发现，给她打电话了，可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房东发来的短信：“赵小姐，你这个月的房租该交了，要是后天还交不上，你就搬出去吧。”
　　赵珊看着短信，心里一片冰凉。她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里面只有两百多块钱。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必须找份工作，不然真的要流落街头了。
　　她重新打开招聘软件，不再挑三拣四，只要有公司愿意要她，她就去。终于，一家快餐店给她打电话，让她去面试服务员。
　　面试她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店长，看她长得还行，又能说会道（虽然没什么用），就说：“明天来上班吧，月薪四千，管两顿饭，干得好还有奖金。”
　　赵珊虽然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好，我明天来。”
　　上班第一天，她穿着快餐店的工作服，站在柜台前给顾客点餐。工作服是红色的，有点显胖，她穿着很不舒服。顾客很多，排着长队，每个人都催着“快点”，她手忙脚乱的，经常把订单记错——把“不要辣”的汉堡做成了“特辣”，把“加冰”的可乐做成了“常温”。
　　有个顾客拿着汉堡，怒气冲冲地走到柜台前：“你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不要辣，你还放这么多辣椒！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珊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重新做一个。”
　　店长走过来，替她解了围，还低声跟她说：“下次注意点，再出错，就要扣工资了。”
　　她低着头，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前她都是作为顾客来快餐店吃饭，服务员都得恭恭敬敬地跟她说话；现在她成了服务员，要被顾客骂，还要被店长批评。
　　更让她难受的是，有一天，她在快餐店遇到了阿坤。阿坤跟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一起进来，女人背着的包，正是她之前卖掉的那个爱马仕菜篮子包。
　　阿坤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然后装作不认识她，拉着女人坐在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大堆东西，还笑着跟女人说：“这家店的炸鸡挺好吃的，你多吃点。”
　　赵珊看着阿坤的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她强忍着眼泪，继续给顾客点餐，可手却一直在抖，差点把顾客的订单纸掉在地上。
　　下班后，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看着自己的影子，突然觉得很可笑——她以前是别人羡慕的“富家女”，现在却成了快餐店的服务员，连前男友都装作不认识她。
　　她想起了父亲，想起了父亲在货车上吃馒头咸菜的样子，想起了父亲腰上的膏药，想起了那句“老不死”……眼泪又流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自己以前有多混蛋，有多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