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简歌

16、第16章

　　月轮高悬，寒影清辉，万顷银光铺洒在洁白的外墙上，精巧繁复的玫瑰窗内映着跃动成片的灯火，古老华贵的Malfoy庄园内热闹非凡。

　　厚重的波斯红毯上，宾客们围炉而坐，捧酒持盘的侍者旁立在侧，时不时添杯续满。就说此刻，庄园的主人也正坐在深栗色的扶手软椅上，与周遭一圈的贵宾们谈笑风生，修长的手指徐徐拂过蛇头魔杖顶端的宝石，光泽闪烁。

　　“Snape先生到。”随着一声洪亮的通报传入耳中，Lucius优雅欠身后旋即迈向富丽堂皇的大厅，急切地去迎接自己好友的到来。

　　负手立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披散的发丝难得的干净飘逸，仰首注视着庭院外的明月，清癯的面容竟是恬淡如水。

　　“Severus，你终于来了。”Lucius展臂朗笑着，亲昵地准备给好友一个热情的拥抱。

　　眉心骤然攥紧了些，Snape真的越来越不习惯Lucius的转变了，而对方倒也没错过他一瞬间表露出的无奈与勉强。

　　象征性地拥了下他的肩膀，Lucius眨眼调侃道：“我们可是老朋友了，不要害羞嘛~”

　　当然，这后半句话毫不例外地得到了魔药教授的一束死亡光线，不过皮厚日趋赶超板砖的Malfoy当家也已经熟视无睹了：“啊，Searan呢？”

　　“这孩子说他不习惯这种场面，所以就留在蜘蛛尾巷了。”教授冷冰冰地回答。

　　长裙及地，紫色礼服逶迤成雍容的花海，Narcissa步自回廊款款而来，站定后旋即向Snape伸出纤美雪白的手臂：“你来了，Severus，欢迎。”

　　礼貌地以唇虚触Narcissa的指尖，黑发随之洒落在白生生的手背上：“谢谢你们的邀请，圣诞快乐，Narcissa。”

　　“圣诞快乐，Severus。”美丽高贵的Malfoy夫人露出了矜持的微笑。

　　Snape被夫妇俩迎入了高朋满座的大厅，鲜红欲滴的佳酿在绘花精巧的高脚杯中逆时针旋转着，握在他的手中反倒显出肌肤益发苍白透明。

　　一袭烫金白袍曼妙委地，大朵的蔷薇花恣意绽放在下缘一圈，铂金色的长发束以金红丝带垂至腰际，宝石袖口在举手投足间闪耀出五光十色的丽彩。

　　或而挑眉聆听，或而仰头朗笑，俊朗的颊边时不时浮现戏谑的笑，灰蓝色的眼睛里亦泛起狡猾调皮的流光——无论在哪里，他永远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目注被众人包围的Lucius，魔药大师的神情陡然变得更沉了：不错，以前的Lucius也会这样笑，可绝不会笑得这样肆意而耀眼。

　　就像六月似火的骄阳，又像是照亮心底阴霾的光……与那曾经唯一的伤竟是如出一辙。

　　“在想什么，我亲爱的小Severus？”不知何时走进的，Lucius眼波一横，热气喷散在魔药教授的颈项之上，顺利让后者在片刻内僵直了身子。

　　不自在地挪了挪位置，Snape忍不住开始喷毒液：“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什么小Severus？不用提醒，我也知道比你小六岁。”

　　澄澈的眼珠子转了转，Lucius悻悻地咕哝一句：“就是应该叫小Severus嘛，你小我岂止是六岁。”

　　“你说什么？”

　　“啊，Severus，今晚的月亮真美，是不是？”Lucius拙劣地岔开了话题，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对方留下，就拉着Snape走进敞开式的庭院。

　　喷泉在粲然的银芒下涌出汩汩的水柱，点点金光欢悦地弹跳而出，激起水面一圈圈漾开的涟漪，也使得整个庭院弥漫着诗样的氛围。

　　Lucius低头啜一口葡萄酒，双眼因酒精的作用氤氲出幽深的华光：“Draco和Potter的事情，我还是有些担心。从Draco这次寄回来的书信看来，他对Potter的信赖早已出乎我们的意料，而且他也向我说起了那个麻瓜女孩的事情。”

　　“Draco的事情我也听Searan提起过。至于Hunter小姐，从那次魔力流失事件开始，我就开始怀疑这女孩的来历，不过显然我们的Dumbledore校长很是照顾她。”

　　指尖无意识地拨过平静的泉面，直溅起水花无数：“她会不会和Dumbledore有什么关系？Draco怀疑她并不是麻瓜，而是像Searan一样，掩藏起身份的贵族。”

　　Snape的脚步明显一滞，抬起脸喃喃低语：“这就不好说了。再者需要掩藏的纯血，到底是哪一个家族呢？”

　　“不说这些了。古灵阁被盗的事情你怎么看？”Lucius挑高了一侧的眉，眼光撇过那棱角分明的面容和挺直的鼻骨，牵绊了一会儿又移开了。

　　黑眸内涌过一丝涩意，Snape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仰头打量起了高悬天宇的明月：“今天很难得的没有下雪，天气也很晴朗。”

　　“小Severus，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体贴地没有追问下去，慢慢靠上前一步，手指轻巧地按上好友的肩头，华丽的咏叹调几乎低不可闻。

　　不着痕迹地避开身，Snape沉静须臾还是抽了抽嘴角：“圣诞快乐，这个给你。”

　　“美容魔药？！”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结，Lucius好似十分艰难地启口：“Severus，虽然你送我圣诞礼物我很高兴，但是这个……很特别。”

　　长睫投射下浅浅的阴影，遮去了深若寒潭的眸光，却挡不住停留在心头的疑问：“Lucius，你到底是怎么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这种东西了？”

　　笑靥蓦然定格在脸上，眼缓缓移向衣香鬓影的大厅，旋身叹道：“Severus，我们去跳个舞好吗？”（喂喂，你忘记乃和教授都是男的了是不是？）

　　又像是强调似的，无视魔药教授的尴尬，鼻尖几疑贴到了那冰冷如雪的肌肤，继续哑声耳语：“或许有一天，你会确定，我到底是不是真的Lucius。”

　　修长的眉毛舒展开来，清亮的双眸明媚得惊人，唇边挂着的淡笑若有似无，倒叫Snape看得好一阵讶然无声。

　　“真不知道我的脑子是不是也被鼻涕虫吞掉了，和你这个家伙争论些没营养的问题！”

　　不耐烦地喷了下鼻息，教授极有气势地一甩长袍，抬脚就准备离开，可还是被Malfoy当家精准地抓住了袖子：“等一下嘛，Severus，你看。”

　　Lucius从怀里抽出一只小巧的黑丝绒盒子，笑嘻嘻地递到了Snape的面前：“圣诞快乐，我亲爱的小Severus，愿你天天开心。不过，现在不许拆哦，回家再看~~~”

　　天天开心？不被你和那群讨厌的小鬼气死就不错了！

　　魔药大师用锐利如刀的眼神表达了他的不满，可是那不知何时溶于眉睫的暖意，反让这严肃的表情添了些不伦不类的味道。

　　只是在他们看不见的暗处，一双满含哀怨的眼眸正如丝如缕地缠绕着两人，长睫轻颤的同时滚下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说不尽的悲怆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