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有无缘故的爱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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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林是个好向导，他不停地低声告之我们之一路上哪些人是蹩脚货，哪些人不能惹，哪些警察是接受了供奉的，哪些混蛋冥顽不灵地势要把人间正义进行到底。他对自己的伪装之一是他说话的速度，正式开始聊天后，他仿佛在打机关枪，声音还模模糊糊的。有些关键的地方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对此我并不在意，他不想告诉我们罢了。但伊科就有些烦躁了，嘴巴瘪得和鸭嘴兽有得一拼。
唉……麻烦的小少爷……我揉了揉太阳穴。
已近傍晚，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太阳被黑色幕纱托住，但没一会儿就沉了下去。
风吹过冷巷，路还不知要走多远。
科林带着从一个偏僻的小巷子走出，然后停下来脚步。“老大在里面。”他指了指尽头的一间房子。这间小屋隐没于众多类似的房子中。中隐隐于“世”。最高级的小偷是坐在警察局办公室里的呢，我笑。
“其他人也回来了。利维，你和伊科在外面等等。老大应该会要你们的。”
科林敲门进入房屋，我和伊科在外面聊天。
“如果那老大敢有异心，我就阿瓦达了他。”伊科有点紧张。
“现在承认自己会索命咒了。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索命咒……你杀过人？”
“……但是有心理准备了。”伊科叹气。“做小偷的心理准备正在筹措中。”
我也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发呆。
“我们不会有问题吧。”伊科不安地站着。
“……”我抬起头把他望着。
“我很严肃……好吧，我也知道这个问题很无聊。”伊科盯着我的脸，“你看上去很不好。”
“我魔力失控。看上去不好才是正常的。”
“魔力失控？”伊科捏着下巴笑。“就因为魔力失控你就逃跑了。梅林，你杀了多少巫师？”
“不是，是普通人。”
“你真杀了人？”伊科笑不出来了。
我望着他，也不说话。
“我没别的意思。”伊科耸耸肩。
“你只是魔力失控杀了个麻瓜而已。最多被魔法部监控到十一岁，你干嘛那么紧张地逃跑啊。”伊科笑得很好看。
“伊科，我是第一次杀人。”融合原住民后的第一次。
“你只是无意中杀了麻瓜而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伊科。我杀的是人。”我盯着伊科，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没再笑。
“你父母有人是麻瓜？”
“不，都是巫师。”
“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伊科挑起嘴角却没有笑。“你可是纯血。虽然不是在巫师世界长大，但我感觉得出来，你有强大的魔力。你是巫师！你的存在是高于麻瓜的！而你现在居然因为失手杀了麻瓜而狼狈逃窜。”
“伊科。我杀的是人！”我不想再回忆起上辈子的心情，和黑暗相关的记忆我一丝都不想勾出来。
“梅林啊，固执的家伙。你只是无意中杀了麻瓜而已。”
“你没把人命当一回事是吧！”我这一世只想当个平凡快乐的普通人罢了。
“你这脑子长在阴沟里的白痴！这种事情哪用得着沮丧！我是在安慰你！救世主居然因为麻瓜将自己置于死亡的钢丝索边上。”
气氛紧张得一点就要爆了。我恶狠狠地把伊科瞪着，他也瞪着我。
“救世主？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突然叹了口气，气势便泄了。我将头重新搁在膝盖上。声音有点哑，将头发挠得更乱，“你这家伙没杀过人，怎么知道杀人的恐怖……我杀了一个家庭的一员，一个妻子的丈夫，一个儿子的父亲。一个花钱养我的姨夫。他是个混蛋。但我是混蛋中的混蛋。对，我的确是无意之中杀了他的……可是，如果不是我，他肯定不会死。”
伊科没有说话，站在我身边假装对天空飞过的鸽子很感兴趣。
“姨妈虽然非常讨厌，我真的是超级讨厌她！她从来没把我当作家人看！她讨厌我，提防我，就像提防敌人一样！可是我从来没把她当敌人看，我没有。我把别人当敌人看时，别人都能对我好。我的姨妈却……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姨妈像对待自己儿子一样对我呢……我对他们，对她而言，本来就只是个外来者。我本来就没资格要求那么多。我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爱我？这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我脑袋里乱成一团，说出的话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逻辑。幼稚，白痴，像还没熟的苦桃子一样酸涩。是原住民的那一部分在影响我吗？头很晕，想吐。
不知为何，想起了上辈子。那时，我也会这样软弱地絮絮叨叨，小锦坐在我身边，静静地听着，什么都不说。但就是这样有个不会泄密的人听着我乱七八糟地发牢骚，我也感激涕零。我可以随便说，就算一不小心说漏了嘴，也没有问题。我可以相信一个人……我可以相信他……可惜，最后我最不该相信的，就是小锦了。牙死前是什么样的心情呢？大概比我死前的还要糟吧。
身体很疲倦，仿佛积了十年的疲倦一瞬间真正爆发。脑袋也很累，虽然不再像上辈子那样每时每刻过得提心吊胆，但这一世，我却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那些很白痴的心情和谁倾诉呢？那群小屁孩？讨厌我的老师？还是提防我的佩妮姨妈？科林？科林走了……很累，很想睡。很想真正的，好好的，抱着一个人，或者被一个人抱着，躺在自己喜欢的床里，被自己喜爱的毯子盖好，安安心心地睡。
我把头多低一点，免得那小子发现我现在的表情。
“喂，我说了那么多，这可不公平。你也说说你的。”以前只觉得我身体年龄变小。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发现自己心里年龄也和生理年龄同步了。“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我的确没什么好说。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原因很很无聊。一群没有希望的小丑看见了矿山就以为铂金为他们而准备。呵呵。整个事件中，只有他们的智商比较好笑。”伊科挑着眉毛说道。
“你爸爸妈妈不会有问题吧。”我觉得又有在说蠢话。
“啊。应该……没有问题吧……刚才，他们有发信号给我……他们起码还活着。”伊科头上的气压低沉起来。
“你不是说一个星期就能搞定的吗？”
“一个星期只是确定将余孽统统清剿干净。加上我遇到你之前的那几天。呵，应该就是今天早上，他们差不多都快死光了！”伊科哼了一声。“冒犯……我们家？等着一个一个全死光吧。”说到死光时，伊科的眼帘垂下，里面只有黯然在流动。
“他们你认识？”我发现头有点晕，大概没吃什么东西，血糖不够。干脆直接半躺在地上。
“也不全认识……”伊科叹了口气，他转移话题，对准了我：“你说‘没资格要求别人爱你’。这句话听着真好笑。对于爱，从来没有资格问题。有人爱你，是因为你值得被爱。但你老是要求别人对你付出真心，想想你自己是不是对别人交予了真心吧。”
“你这小孩儿说起爱来还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我哈哈大笑。
伊科正要反驳，突然，他身子一绷，退后几步，抽出了魔杖。我被吓了一跳，也立马站起来，没想到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脚软着跪下去。
“你闻到没？”伊科再往后退了几步，退到了巷子口。“大量的人血。”
“这你都闻得出来。”我咬着牙在路边捡了一根生了锈的细铁棍。
“指甲进去有十多分钟了吧，可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你看，灯灭了……”伊科咽了口口水，将魔杖对准了门口。
的确有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有无缘故的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