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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Chapter 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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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群的白鸽在头顶回旋。
人群稀疏的江边,灏杨像冷血的雕塑凌空矗立,就算是这样无声无息地站着,回忆还是像浪潮般向他涌来。
书上总是说,有一种伤叫悲伤,是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泪球的重量,轻轻碰到就会滴落。
那……仅仅是悲伤吗?
渐渐地,一种空前的寂寞感割破天空,将身不由己的他推至了江边的石阶上。
风卷后,始残云。
“不可以~~~!”
耳畔的一声尖叫像魔音穿脑,身后,闯出一个女孩,风驰电掣的朝灏杨跑去。
现场的宁静被从她口中反复跳出的字眼打破。
瞬间,两只白皙如璞玉的手臂紧紧抱住了灏杨的双腿,虽然被蓝色的丝带缠绕着,长长的卷发还是从肩头滑落了下来。
灏杨猛地一回头,发现女孩正拼命扯住自己的裤脚,黑色的丝袜把修长的双腿包裹出优美的曲线。
人群明显在渐渐逼近,里三层,外三层,带着重重困惑,纷纷议论着什么。
“玥欣你在干嘛?!快点下来啊!”
“韩玥欣!你的脚在流血,你还在那里干嘛啊?!”
看见、听见站在人群里的两个女孩不停地冲自己脚边呐喊,灏杨本想将她推开,但小腿顿时感到一阵紧促感,只好轻轻抓住她不停颤抖的臂膀,问:“小姐,你到底在干吗?”
女孩激动的说:“如果你这么做,有人会为此付出生命的!”
“……什、么?”
女孩又一连串的喘气说:“请你珍惜生命!不要让你的家人担心,他们都是爱你的!”
灏杨终于有点听懂了,咬牙的时候,只觉有丝酸疼,嘴角带上深深的讥嘲:“呵!本来无爱,何来情意?”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女孩依旧不停地摇撼着头。
突然,灏杨温柔的握住她,眼神如没有涟漪的镜湖:“我不是要跳江,只是……想感受一下这里风。”
女孩微颤着躯体,抬头看向灏杨,“是吗?真的吗?”
“嗯。”灏杨轻声应答。
女孩这才慢慢借灏杨的手站了起来,那双手,冷得彻骨。
谁知——
女孩因膝盖受伤没站稳,猛的将灏杨反向推了一把,本来无息的江顿时翻起巨大的浪,四溅的水花落在她的手指上。
“啊——!天哪!我到底在做什么?!”
灏杨的最后一缕刘海在水中渐渐淹没,没有一丝挣扎,似乎落水人毫无求生的欲望。
下一秒,江边再次涌动起一阵巨浪。
“玥欣!韩玥欣——!”
“韩——玥——欣——!”
******
“快去帮忙啊!有人跳江了——!”
“你说什么?”
“唉!有人跳江了,快找人帮忙!”
“真的啊?!走,去看看!”
攀藤架下,甄祺和莘斐正在石阶上温习功课,不远处有人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过来,冷不丁的停住,大口大口的喘气。
甄祺抬头一看,发现是欧亚凝。
“甄祺,快——去救灏杨!”
“徐灏杨?他怎么了?”
“他、是他、掉江里了。”
“什么?!”
莘斐一下子从石阶上站起,指尖的笔被无情的松开,滑落到了地上。
“莘斐!”
……………………………………………….
空气压抑极了!江上,死寂沉沉;江边,里四层,外四层。
甄祺和莘斐赶到的时候,救卫员已经在场,水底搜查队也开始了全面的搜索。
“缪一琰,灏杨找到了吗?”甄祺眼疾手快的找到熟人,抓住就问。
“没有啊,甄祺。”
“他怎么会跳下去的?”
“他为什么会跳下去?!”莘斐追问道。
“不清楚,刚才有人看见他和一个韩国女孩在这里。”
“……不可能!不会的——!”
莘斐转身迅速,在仅留下一条小缝的人群中挤了出去,沿江跑去。
“莘斐!”
可是不管甄祺在身后怎样大喊,莘斐还是没有回头。
或许跑着跑着,会看到江上出现一个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
“灏杨——!你在哪里——?!”
“灏——杨——!”
一声声嘶声裂竭的呼喊在甄祺耳边盘旋回荡,拼命想抓住莘斐的他,因为不忍心把她弄疼,又一次次的被她挣脱掉。
“甄祺你放开我!灏杨他不会游泳,请你放开我!我要找他,我要救他!”
莘斐终于停下了脚步,在甄祺的怀里挣扎,银色的泪滴接二连三的渗出,在下巴滑落,打湿了胸前疯狂舞动的蝴蝶结。
******
彩色的柔光洒进江里,水珠散落在江面,激起点点小圆晕。一簇簇的岩石像一面面裂了口的扇子屹立在江面,江潮哗哗作响,被一处处水洼吸进去。
在更靠近江岸的地方,拍岸的碎浪滚滚而来,把灏杨的头埋进了大片白色的潮水之下,然后,缓缓地,潮水退去了……
晚霞闪耀着绚丽的光,灏杨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手无力的移动,忽的抚上了一张细腻的脸,紧紧压着自己的胸口。
他使劲的用手掌支撑自己坐起,女孩的头一下子枕在了他的腿上。细碎的头发散落在胸前,夹杂着点点银色的贝壳粒。
灏杨惊讶的注视那张苍白的脸,视线又在不经意间落在了印满血迹的膝盖上,磨破的皮肤旁,零星点缀着黄色沙粒。
“醒醒!喂,快醒醒!”
如果没有记错,她应该叫,韩玥欣……
灏杨轻轻拍打她的脸颊,她却是一动未动得像张透明纸张。慢慢掏出湿透了的手帕,在水中洗净,然后温柔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沙砾。
看着韩玥欣紧闭的双唇,灏杨的眼神再也没有先前那样冰冷。
“原来……你是为了我……才跳江的。”
…………………………………………………
“我们先站起来,这样下去,你的脚会受不了的。”
已经两个小时过去,莘斐蹲着抱住膝盖也已经两个小时。尽管甄祺在耳边不停地低语安慰,莘斐还是双眼绝望的看着平静无澜的江面。
一个清凉的吻。
甄祺忍不住在莘斐的额头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这时——
一个狼狈不堪的身影出现在甄祺的余光里!
风的那头,灏杨背着韩玥欣,正缓缓的从另一边走来。
甄祺扶起莘斐,转身的时候,啪嗒——泪水再次从血红的下眼睑滴落。
******
“医生,她是伤口感染吗?”
“是的。”
“那对走路有影响吗?”
“这是没关系的,只要注意不让伤口碰到水就会慢慢恢复的。”
“谢谢。”
“好,等会儿护士会来告诉你怎么做。”
“嗯。”
病房外,灏杨仔仔细细的询问。
病房里,护士帮韩玥欣小心包扎着伤口。晶莹的指尖划过湿透了的手帕,莘斐怔怔出神。
炫目、晕红的夕阳破门而入,洒照在走廊里,被折射成了海市蜃楼一般的光斑。
灏杨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尚在滴水的衣服紧贴着身体,显得身躯格外的单薄。
“你没事吧?”甄祺走上前,关心的问道。
灏杨摇摇头,发梢遮住的耳廓处还残留些许沙粒。
甄祺的手从口袋里伸出,拇指按着一块白色手帕,递到了灏杨面前。
灏杨侧脸面对甄祺,墨黑的眼睛幽深极了,一阵风吹过,他的话也随之拂过甄祺的耳畔:
“我对她,只有放弃,没有忘记。”
甄祺同样认真的看向他,落字轻盈:“我知道。”说话间,又将手帕递上了点。
灏杨接过手帕,贴住脸颊,手却再也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