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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我等你回来 ...

  •   蒋正礼身体垮了,突如其来生了一场大病。

      毫无预兆。

      宋温野不知道蒋正礼遭遇了什么,等他赶到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死样。

      问他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说。

      宋温野还是头一次见他身上那么浓烈化不开的情绪,存了死志的活法,麻木。

      中医来会诊过,说他这是心脉瘀阻,心脉受损,是心病。

      说是可能工作压力太大了,一时半会接受不过来才会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蒋正礼自己就是医生,如今也不得不躺在病床上。

      可宋温野是个人精,他那里看不出来,蒋正礼可不像是会因为工作原因病倒的,反而更像是为情所困。

      可他不敢说,也不敢问。

      明明那天京北回来还好好的,也不知道短短几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瞬间就病倒了。

      还查不到原因。

      中午,沈玉淼带着饭盒来医院看蒋正礼和宋温野。

      “我今天特意带了我妈做的红烧肉,哥,你就起来吃一点吧。”

      沈玉淼苦苦哀求说,见他无动于衷,脑袋瓜一转,换了一种说法。

      “要是你不吃的话,被我妈知道了肯定又要说我没送到胃,抢着要来医院看你了。”

      话落,蒋正礼总算是有了一点别样的反应,“拿来吧,我吃。”

      沈玉淼赶紧递过去,帮忙打开。

      还好,愿意吃东西。

      但沈玉淼和宋温野看在眼里,一点也不像要好的样子啊。

      蒋正礼在床上安静吃着东西。

      沈玉淼看着他吃的有些噎,倒了杯水递给他,“哥,喝点水。”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蒋正礼眼皮垂着,脸上看不出任何生机,麻木地接过喝了一口,喝急了被呛到也不在意,又低头继续吃饭。

      沈玉淼想多陪着说说话,宋温野朝她使了个眼神,让她出去说话。

      沈玉淼纠结了片刻,还是跟了出去。

      “医生那边怎么说。”沈玉淼随手关上门问。

      宋温野头疼,按了按眉心,拉过她抱在怀里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说是可能工作压力大了,心脉瘀阻,找不到解决办法的话,就有可能变成心脉受损了。”

      “心脉受损?”沈玉淼回抱着他,享受这偷来的片刻相处时间,“那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太懂,上网查了一下,听着不太好。”宋温野温声说。

      沈玉淼一惊,抬起头来问,“不太好?那需要告诉蒋叔叔和徐姨他们吗。”

      宋温野低头看着她眼睛,揉了揉发顶,“暂时不用,你哥应该也不想家里人知道。”

      “行,那等一段时间再说。”

      ……

      蒋正礼住了两天院,向院里那边请了假休息。

      宋温野接蒋正礼出院。

      一路上,安静无话。

      宋温野都快憋坏了,他什么时候遭受过这种待遇,小时候刚认识都没有这种冷处理。

      真是受不了。

      要不是看在他真病了的份上,他还真有想法上手想把他打醒,实在看不下去他颓废的样子。

      都是大男人,有事解决事不好吗。

      安全送到家之后。

      蒋正礼独自上了楼回房间休息,宋温野没任务,沈玉淼说了照顾蒋正礼的事就交给他了。

      宋温野想着怎么方便怎么来,便在他家直接拎包住了下来。

      不知不觉外边天黑了,晚上十点了,楼上蒋正礼自从上去后就一直没有下来过。

      他是铁吗,不知道饿。

      宋温野认命了,煮了一碗面给楼上大爷端上去。

      门没锁。

      床上蒋正礼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装睡。

      什么时候见过他这副样子,宋温野掠过一眼,开灯,床上的人似乎被晃了一下,“起来吃点东西,这么久没吃你不饿啊。”

      “出去。”

      有气无力的一声。

      “行,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识好人心,宋温野也是脾气暴的,气到愤愤摔门而去。

      一声震天响的关门,蒋正礼躺在床上瑟缩了一下,眼角兀自洇出一滴泪。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感觉做什么都不想动,动一下就觉得累。

      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社交,不想工作,也不想出远门。

      没有欲望,也没有任何在乎的东西,好像仅凭一口气吊着,那口气散了人也就没了。

      那天回来之后。

      他开始在手机上搜索关于那部电影的视频,无论是不起眼的路透,还是花絮。

      他全都看了一遍。

      甚至找到了那部电影的原著。

      一夜未眠,他逐字逐句看完。

      从中扒出许多他以前从未注意到过细枝末节,比如,岑枝之前所在的公司,就是那部电影的联合出品方。

      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的心思,最后因为一则无端的网络谣言,被公司背刺除名,就连这部电影也将她踢出局,编剧一栏也不敢带上她的名字。

      凭什么啊。

      那是她的故事。

      她究竟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才一个字都不愿意说,变成如今这副百毒不侵的模样。

      可他更恨自己,为什么当初天台没留下来多看一眼,为什么不愿意伸出援手,让她在地狱里挣扎。

      她转学是迫不得已,是走投无路!

      他凭什么觉得委屈,又有什么资格,在抓住她说那些伤人的话啊?!

      蒋正礼眼尾泛红,胸口像是压了块巨石,喘不过气来。

      他错了,不仅错的离谱,甚至不可理喻。

      他什么都不知道,却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蒋正礼心痛如刀绞,仿佛千刀万剐,受凌迟之刑处死。

      ……

      深夜中,手机推送消息——

      是一段线下宣传,电影导演的采访视频。

      蒋正礼指尖颤抖点开。

      “庄景导演,关于《一场不知名电影》的结尾,男女主并没有像大众期待的一样在一起,对于这个问题你是怎么看待呢?!”

      电影银幕中央,庄景从容不迫举着话筒,看向第一排的某人,思考几秒过后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在开拍前和编剧仔细讨论过不下三遍,编剧老师给出的都有且只有唯一的一个结局。”

      说完,她似停顿一秒,继续说道,“而我们最终采取的建议是我们的编剧,也是这部电影改编的原著作者,当时她简直是以一己之力战胜了我们编剧组。她说,男女主之间开始是因为利用并不是真情,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不纯粹了,就凭这一点,他们就不可能在一起。”

      “……”

      话落,底下不管听没听懂,齐齐响起欢呼的掌声。

      视频播放结束,自动跳转下一个。

      黑夜中,蒋正礼看着屏幕愣神,他好像看见了第一排的观众,虽然只是简单模糊的背影侧脸。

      就是岑枝,他不可能认错。

      好像比之前在京北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看就知道没有听话好好照顾自己,好好吃饭。

      关了灯,平时不敢想的想法像是藤蔓疯狂滋生——

      忽的很想听听她声音。

      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好不好。

      这个想法一出,像是春日里的野草生长,沿着无边际的黑夜蔓延,再也止不住。

      蒋正礼情绪失控,身体比脑子诚实,手抖点开通讯录,找到那个号码拨了出去。

      “嘟——嘟——”

      安静可闻的房间,响了几声没人接。

      每一声铃声仿若敲在心脏上,心绪愈发低沉,直至跌落谷底。

      长时间没人接,手机自动挂断。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对岑枝有的心思,他起初也以为,他后面的人生很长,会遇到形形色色,不同的人。

      又是什么时候非她不可的呢?

      或许是公交站台前那一场不同寻常的‘樱花雨’,亦或是,广播站见到她那一刻的心定。

      他也说不清楚。

      那种感觉就那么萦绕在身边,甚至是刻进了灵魂深处的安稳。

      他喜欢她。

      可他也是第一次喜欢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她才能开心,不知道她喜不喜欢自己,才会有一次又一次的试探,退缩。

      试探,退缩。

      面对她,他总会不自信,甚至可以说是自卑。

      怕她不喜欢他,怕她这么多年有了其他人,才会在她家楼下一站就是一整夜。

      每次听到她一点消息,总是忍不住去关注,听到她不好,便坐了最赶的飞机去了京北。

      他太喜欢了,才会在她说梦话听见她说喜欢自己的时候,拿出手机录音,高兴得一整晚没睡。

      有了那一条凌晨四点的朋友圈。

      玻璃反光,放大仔细一看,就能看到右下角隐蔽的角落里她躺在床上的侧影。

      才会小心翼翼隐秘的配了文字——

      失而复得。

      另一边。京北。

      线下宣传结束后,庄景组了局,让大家好好放松庆祝。

      岑枝不好推辞,好不容易才从桌上下来,发现手机刚才被自己调成了静音,屏幕上多了一个未接电话。

      岑枝喝了两杯,头有点晕,正好出去透透气。

      她趁着没人注意偷偷离场。

      走廊里,岑枝看着未接来电——

      蒋正礼,他怎么打电话来了。

      岑枝虽然远在京北,但是从沈玉淼那听到一些消息,说蒋正礼身体莫名其妙的病了,今天刚出院。

      他不好好在家休息,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吹了一会风,岑枝头脑清醒了很多,想了一会,回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不到一秒对面便接通了。

      “喂——”

      是蒋正礼的声音,只是比平时要低很多。

      他或许根本没有看那部电影,只是她在胡思乱想。

      岑枝深深吐了口气,掐了一把手心,看着远处京北的夜景,保持镇定问,“喂,蒋正礼,你打电话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电话里,对面愣了愣,过了几秒才听到他低哑的声音,“没事,就是做梦……梦到你哭了。”

      岑枝顿了顿,这会儿才听出他声音里细微的不对劲,有些哑和涩。

      不过,梦到她哭了,所以打电话来确认?

      “蒋正礼——”

      “嗯。”

      “听话,好好吃饭,好好休息,这样病才好得快。”

      岑枝酒还没醒,耐心哄他。

      “……”

      话音落地,对面沉默了很久。

      “我听话了,你就会回梧禾吗?”

      闻言,岑枝心头一颤,握着手机紧了紧,不知道回去的几天,蒋正礼发生了什么。

      可她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说,“会的。”

      无论是和楚颜当年的那些事,还是别的,她的家就在梧禾,她总是要回去的。

      在外躲躲藏藏又不能过一辈子。

      况且,她早就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了,临阵了可不能退缩。

      “那我等你回来。”

      话音刚落,对面电话挂断。

      岑枝心里一股担忧,随着电话消失无影无踪。

      他没问。

      什么也没问。

      楚颜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还是其实他已经知道了,在等她主动告诉他。

      岑枝吐了口浊气,有些琢磨不透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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