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进口酒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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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为本次报告内容，总结来说，现世情况相当严峻，我和参贰……都希望您能早日归来。”电话那头传来参壹的声音。
“嗯，我知道了。”宫白边回复，边在全息屏幕上画着——
那是整个青城连带周边地区的地图，地图上描了密密麻麻的红点，拼凑出一个圆形的轮廓。
手机上接二连三地蹦出消息，自赦恕殿十八层的囚犯被放出后，不止异诡界，连人类社会的正常生活也受到了影响，各种意外事故层出不穷，人类主流的舆论说法是地球磁场紊乱，却只有异诡看得到那些囚犯在大街上为非作歹。
参壹所说的情况严峻有些夸大，胡藜顺利回归后，夜行处倾巢出动，虽然囚犯数量居多，但好在他们大多不是处员的对手，将他们收服只是时间问题，除了其中一个。
“参壹，你去联系杼术司，让她们提前把所有异诡疏散到安全地带。”宫白冷静下令，顺手点开了参贰刚发来的最新尸检报告和案宗。
参壹有些不太相信：“啊？您难道是想……”
“九歌那里我已经通知过了，按计划行事。”宫白核对过案宗上的地点，继续将红点添加在地图上。
“好，参壹明白了，”参壹本该挂下电话继续办事，可他犹豫了片刻，“院长大人，冒昧问一句，您那边……怎么有水声？”
“啊，”宫白随口答道，“庭竹他……在洗澡。”
谁知电话一把被参贰抢过：“谁？！洗澡？跟您？在冥界？？？！！！”
宫白的耳朵要聋了。
“竟然已经进行到那一步了吗？我#%￥……”电话那头传来优美的人参语。
宫白扶额：“……不是你想的那样。”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参壹参贰瞬间大彻大悟，当宫白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听参贰抽噎道：“好的，院长大人……祝您幸福，还有，注意身体。”
宫白：“……”
回去真该把参贰成天捧着的那几本人类小说给没收了。
“小白，你在和谁打电话呐？”
“工作，洗你的！”
眼看电话记即将被挂断，宫白又关照了一句：“让夜行处注意安全，切记，自己的生命最重要。”
庭竹刚从浴室里裹着浴巾出来，就见宫白已然换回了他那件漆黑的丧服，依旧不忘那条红色的围巾。
“上边的人参娃娃顶不住了？”庭竹边问边换上了出行时的大衣。
宫白别扭地偏过头，答道：“他们顶得住，只是我要是再不过桥，今年就没机会了。”
宫白自认为在退烧后他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庭竹非得拉着他在宾馆里硬生生躺了三天。
三天来，庭竹可谓是使尽浑身解数，该做的和不该做的，以及除了最后一步没做的其他都做了，可硬是没能从宫白口中套出三百年前的真相，以及宫白的过去。
他明白，宫白要去见自己的亲人，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和你一起。”庭竹牵过他的手。
宫白先是本能地向后一缩，随后目光游离：“在此之前，先陪我去一趟孟婆的铺子，我请你喝一杯。”
庭竹的手心总是温热的，不容拒绝。
宫白指尖稍稍使了点劲，像是在无意地勾引。
庭竹果然上钩，高兴得连发梢都在打转：“好啊，不过先说好，冰的凉的带科技狠活的一律不许碰，质检试毒尝味都得由我负责。”
“……”宫白忽然有点后悔。
***
篝火广场依旧日夜不休，熊熊燃烧的火光上方，形如烈焰的蝴蝶飞舞不休，为此岸的灵魂做最后的舞别。
无名的鬼魂携手起舞，抛却过往抛却记忆，这里只有欢笑和歌舞，这里并非冥界，而是人间的天堂。
而此岸的彼岸，仅仅是隔了一条河和一片雾，竟毫无声响与生机。
庭竹与宫白靠在忘川河岸边的石栏上，手里各自端着一碗孟婆汤，远远地看着篝火边的鬼族们。
他们本该都是能早早踏上这条归路的人。
旁边就是孟婆的铺子，老人家正慢悠悠地盛着一碗碗正宗的孟婆汤递出去。
“妈妈，下辈子，我一定还当您女儿！”一对母女挽着彼此从他们面前路过，她们手中的孟婆汤飘着一朵鲜红的彼岸花。
“兄弟，这一世活的不如意？看你一个人好久了。”一鬼勾搭着另一鬼的肩膀，“真巧，我也一个人，下一世咱搭个伙？”
“呜呜呜，都是我的错，要是、要是……”
“都走到哪了还有这么多要是？听我说，你什么都没做错。”
有的鬼魂犹豫不决，有的鬼魂毅然决然，一碗过后，都是同样地茫然无措，缓缓向着桥的另一端移动。
宫白看着这些魂魄，眼底摇曳着光亮。
“你羡慕他们吗？”庭竹一语道破。
宫白低头看向忘川河面，平静的湖面倒映出他们的影子，他没有否认。
一个人类孤独撑起三百年，这条路他走得太久。
他手中那碗酒酿圆子味的孟婆汤已然见底，庭竹明明事先替他试过，这汤的酒酿酒味很淡，可宫白还是醉醺醺地朝他身上倒去。
庭竹戏谑道：“院长大人，您这酒量不行啊。”
宫白噌地一下站直：“我没醉。”
庭竹笑着把他拉了回来：“好了，我开玩笑的。”
清醒的小白竟然主动撒娇，这对庭竹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奖励。
温热的手在他腰间安抚许久，直到这人不再发抖。
“第一次来时，我还是恨不得喝下那一碗的，可惜孟婆说，我喝了也没用，因为长生咒，”宫白忽然道，“可现在我不想了。”
庭竹一怔，言外之意，宫白不再想忘却这三百年的记忆……因为他如今有了转变——
他终于有了牵挂。
不知是酒酿圆子的温热，还是篝火的火光，宫白的面颊染上了绯色。
庭竹差点没忍住泪流满面：“小白，你、你这是认我了？”
宫白没说话，执拗地偏过头。
“啊——我好感动，让我亲一个！”
“咳咳，”一旁的孟婆无情打断了他们，“哎……老身真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小马小牛啊，今个是七夕吗？”
话音刚落，排队领汤队伍中的一只鬼朝天嗷了一声：“为什么！为什么到了奈何桥都要薄纱我这种单身狗！”
庭竹：“……”
宫白：“……”
对不起。
宫白红着脸牵着庭竹逃进一条鬼迹罕至的小路，小路静悄悄的，两旁是废弃的房屋，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没诡会知道他们会在里面干什么。
漆黑之中，二人混杂的脚步声混杂着喘息声，生出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看不出来，你还会害羞啊，”庭竹跟在宫白身后打趣，“跑慢点，小心别喘……”
庭竹话还没说完，面前这人拉着他的手猛地一拽，将他推到一旁的墙壁上。
叮呤哐啷，各种铁壁废料散了一地。
庭竹承认，酒酿的度数不可小觑，尤其是进过口的。
没过多久，庭竹反客为主，宫白几乎喘不过气。
“这么喜欢我，嗯？”
宫白狠狠在他背上挠了一下，要是没戴手套，庭竹估摸着这下能在他背上留下条疤。
“看不出，咱院长大人还喜欢刺激的。”
同床共枕过三天，庭竹早已对宫白的敏感处了如指掌。
他捞起泄力的手臂，掀开袖口，在极逼近诅咒的地方轻轻一咬。
宫白想逃，又怕诅咒伤到庭竹，无论他怎么抵抗，庭竹始终不肯放手。
“对不起。”
一个很微弱的声音在庭竹耳边想起，微弱到让他以为是听到了宫白的心声。
“什么……”
庭竹话还没问完，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袭来，他毫无防备，被宫白向后击出了好几米远。
他意识到不对劲，可还没等到开口，胃里反上酸水。
“咳！咳咳……”
这家伙，下手也忒狠了！
黑暗中，他隐约看见宫白稳稳站起身，缓缓向他走进。
咔哒一声，刺眼的探照灯在小路的一头亮起。
“异诡神大人，希望我没有来迟。”
庭竹认得那声音，是陆判。
宫白低低嗯了一声。
双眼逐渐适应了强光，庭竹看见宫白已然走到了陆判身旁，后面还跟着一众幽都差使。
“宫白……你……”庭竹几乎要把后槽牙咬碎。
宫白装作没有听见，只是向陆判吩咐道：“多谢，庭竹先生就交给你了。”
陆判一挥手，他身后的差使纷纷出动，把庭竹架了起来，差使们的力道之大，任凭他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
庭竹回头一看，其中一个正是之前被他坑到现世的黑无常。
宫白只身站在远处，刚要离开时偷偷回头看了庭竹一眼，没料到正巧与他对视上。
宫白攥紧了手套，他用口型又向传达了一个“对不起”。
又是如出一辙的技俩，他企图再一次逃离。
宫白本以为庭竹会生气，可庭竹看他的眼神却相当平静。
“去吧。”他说。
宫白愣在了原地，怎么也想不透这两个字背后的意思。
是终于被自己骗得无法接受了？
他不敢想。
陆判抬手看了眼时间，提醒道：“异诡神大人，距今日奈何桥关闭还剩九分钟，您要抓紧时间了。”
不能再拖了。
宫白像只兔子似的无声无息地逃了。
陆判慢悠悠地走到庭竹面前：“大黑，别太用力，庭竹大夫不是有待处刑的鬼族，况且方才异诡神大人那一下……应当打得不轻。”
黑无常闻言不情愿地松了手上的力道：“哼，仙药精，算你走运。”
“陆判，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庭竹半边脸还浸没在黑暗中，眼神却泛着寒光。
随后陆判向庭竹鞠了一躬：“实在抱歉庭竹大夫，你的确没在幽都做出任何违规之事，请你相信此举并非出自为我的本意——而是异诡神大人的意思。”
果然，不出所料。
庭竹的红发如蟒蛇般伺机而动：“陆判，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让这些差使放手。”
陆判无奈叹气，他走到庭竹面前，面上毫无惧色：“庭竹大夫，你吓唬这些蠢材差使就算了，但你骗不了我。所谓医者仁心，你又怎忍心做得出伤杀之事？”
庭竹却冷笑一声：“你怎知我未曾有过此意？”
红发卷曲如毒蛇，不知何时已然攀上了差使们的肩颈。
差使们不得不更用些力，几乎要将这仙药精的骨头押断。
这为难的反倒是那些差使，毕竟他们谁都清楚这仙药精的对异诡界的重要性，万一要是伤到了，倒霉的可是他们。
“唉……伤不得别人，就选择伤害自己吗……”陆判丝毫没有怜惜他们的意思，他蹲下身，直视着庭竹的双眼，“庭竹大夫，你可知，异诡神大人为何要拦着你过桥吗？”
庭竹死死盯着陆判那副毫无污垢的单边眼镜。
只见陆判举起手中的判官笔，点向他的眉心：“你要是过了奈何桥，可是会没命的。”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进口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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