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任请出局》十九星

29、第 29 章

　　这一周，除了周五晚上方天参加工厂请客聚餐，柳凌洲一直和他同去健身房搭伴。

　　下班一起上楼，结束了还能开车把人送回家，途中顺便吃个减脂餐。

　　而且在这几天里，柳凌洲脱衣服简直脱出瘾了，专门逮着换衣服的功夫拖拖拉拉。

　　每每瞄到方天的耳朵颜色，他就知道，套路虽老，好用就行。

　　今天方天不在，柳凌洲照例去了顶楼。

　　练完不过八点，方天那边应该没这么快结束，他坐在休息室消汗，喝水时瞥见一个男人在空荡的瑜伽室对镜自拍，前后左右拍了好半晌。

　　柳凌洲若有所思地放下水瓶。

　　方天也在拍照，拍今天吃到的这顿饭，对他来说还是挺新鲜的。

　　拍完，他退出了相机，下意识地就打开了柳凌洲的微信。

　　上一条记录还是他看了柳凌洲发来的小视频后夸赞小雪粘人可爱。

　　他选了几张图发过去，打字：工厂请吃饭居然是户外烤肉加自助，有点神奇。

　　紧接着，两条意料之外的消息与他的文字几乎同时间弹了上来。

　　柳凌洲：[图片]
　　柳凌洲：今天状态不好。

　　方天点开照片，到嘴的啤酒立即呛了出去。他赶紧放下酒罐，拿纸巾擦擦嘴，分明喝酒不上脸的，此时此刻他的脸颊和耳朵却全是红的。

　　柳凌洲拍了张上半身微微发力的样子，看地点应该是健身房的更衣室角落，那里有个半身镜。

　　冷白灯光冷白皮，黑色裤子黑手机，整张图里，鲜艳的颜色实在少，却又实在鲜明。

　　方天退出照片，又点进去。

　　退出，再点开。

　　长按一秒，他看着左下角的“保存图片”图标，闭上眼扣下手机。

　　一分钟后，方天老实回复：是不太充血，还没开始练吗？

　　发完他便迅速后悔，说得好像他很能明确分辨出柳凌洲充血与否的区别一样。

　　虽然他经过这一周的欣赏，确实具备这项技能。

　　想撤回又怕此地无银，方天陷入纠结。

　　索性柳凌洲不给他纠结的机会，秒回：你说得对，因为今天练腿。

　　柳凌洲：[机灵猫]

　　方天盯着扶眼镜闪精光的抽象猫，禁不住笑了一下。

　　柳凌洲：[引用图片]绿涛工厂后面那个小露台吗？他们很喜欢在那请客。
　　柳凌洲：好吃吗？

　　方天嚼着烤肉，客观点评：好吃是好吃，腌料有点咸，夹肉的薄饼被抢光了。

　　柳凌洲：等我给他们老板打个电话，提出强烈谴责。

　　方天：真的假的？别吧。

　　柳凌洲：假的。

　　方天：啧。

　　柳凌洲发来一串哈哈哈，方天眉眼弯起，笑着继续分享经历。

　　方天：我刚才用那个大烤台试了一下自助烤肉，感觉我说不定真有点烹饪天赋。

　　方天：[图片]

　　柳凌洲看着色泽完美的一小块肉排，切开的横截面泛着汁水的光泽，表面的美拉德焦壳恰到好处，仿佛隔着屏幕都能幻听到刀刃刮在上面的清脆声响。
　　当真是一块熟度最适口的肉。

　　柳凌洲不吝夸赞：真好，看着就好吃，第一次用烤肉台居然都没有烤干烤焦，成果还这么完美，只能是天赋了。

　　明明是方天自己主动炫耀的，可看着对面一连串的夸奖，他又不好意思了。

　　他抬起左手架在桌子上，摸了摸温热的脖子。

　　方天：等我熟练掌握，做给你尝尝。

　　柳凌洲刚出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笑容甜滋滋得不自知。

　　柳凌洲：不熟练也可以让我尝尝，试菜我很有经验。

　　方天乐了。

　　方天：果真吗？难吃也没关系吗？

　　柳凌洲：果真，中毒了我也能自费就医，不用你赔。

　　方天：[砸脑壳]

　　表情出自柳凌洲惯用的抽象小猫，潦草的黑猫被大松果砸中头顶，砸出痛苦面具。

　　柳凌洲轻笑，心软得像是融化了的软糖。

　　他问：喝酒了吗？

　　方天很快回复：开了一听罐装的，目前只喝了一半，这顿饭挺松弛的。

　　柳凌洲：那就多吃点。明天下午去接你？

　　方天：OK，等你。

　　柳凌洲反复看着上面的“等你”，深呼吸，随后灿烂地扬起嘴角，开车回家。

　　“笑得很甜蜜哦。”

　　齐白的声音从背后绕过来，方天回头看他走到自己对面。

　　露台放着音乐，四周都是聊天的声音，方天没听清。

　　“你说什么？”

　　卓悦声音清亮些，替齐白重复：“他说你笑得甜蜜。”

　　方天望着女生揶揄的笑脸，自己怔了怔，胸口忽然活似被火燎了一下，烫得心脏一哆嗦。

　　“没有吧。”他不自在地抠抠易拉罐。

　　齐白歪头一笑，露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问：“刚才余嘉说想叫上咱们这批所有的新人一起吃一顿，周日晚上，你去吗？”

　　今天他们公司和工厂商量好，将所有的新人都带来实地学习，不管哪个岗位的人，对于公司的业务流程和成品效果要有基本的认知，所以今天智镜过来的人比前两天多，也是工厂请客烤肉的原因。

　　方天没什么拒绝的理由，说：“去吧。”

　　齐白：“行，那等他开群了我拉你俩进去。”

　　三人凑一起聊了一阵，被部门领导叫过去跟工厂的人打招呼，最后直到结束，方天也只喝了那一听酒，神清气爽地蹭同事的车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四点，晚餐高峰前的微妙时刻。

　　江畔通常会在这段时间进行试菜，没办法，除了那些专业试菜的人，他最好的几个朋友们都忙得不行，只有周末才愿意抽出时间配合他。

　　今天不一样，今天人很齐。

　　这个时间，餐厅已经来了不少客人，服务员穿插在各个区域间沉稳上菜。

　　江畔在后厨忙活，他的女朋友叶巡奇在大厅角落的桌位上盯着餐厅的大门，同桌对面坐着一个戴帽子的男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一个短发红唇的女人。

　　盛赞怕自己鸡窝头太显眼，特意找了个低调黑色鸭舌帽，这会儿不住地回头瞅。

　　他问：“还没来？”

　　叶巡奇摇头：“没呢，还有十多分钟呢。”
　　江畔说了，柳凌洲四点半到。

　　西装革履的李见山淡定给众人分茶，说：“急什么。”

　　盛赞翻白眼：“不急你怎么不回去换套衣服再来，就属你显眼，一会儿柳凌洲进来一眼就能看见你。”

　　周六来用餐的客人很少有穿得如此正式的，附近方圆五六桌只能挑出来李见山这么一位。

　　他的女朋友高持安在一边抿嘴笑。

　　他张嘴要狡辩，就听叶巡奇这个唯一面向大门的侦察员忽然说：“诶诶诶，来了来了。”

　　盛赞拿起菜单遮脸，小心翼翼回头，高持安借着男朋友的肩背缩了缩身形，也回头看去。

　　李见山依旧淡定，看着似是根本不好奇，实则眼睛落前面的装饰镜上就没下来过。

　　看清人脸，盛赞小小声感慨了一下：“诶呦我去。”
　　叶巡奇和高持安同时“哇”了一声，而后两姐妹相视一笑。

　　装饰镜成像扭曲，李见山压根看不清，一边问“什么啊？怎么样啊？”一边谨慎回头，不忘一把抢过盛赞手里的菜单挡着自己。

　　柳凌洲和方天前后走进餐厅，经理认识柳凌洲，直接将人引到预留好的位置。

　　餐厅整体为环形格局，中间一个岛状酒水吧台，四人狗仔队坐在岛台一点钟方向，大门在三点钟上，两人被引导着，去到另一侧的九点钟区域。

　　几人就见一个清爽帅气到令人眼前一亮的男生走在前面，面带好奇地打量四周，眼睛亮晶晶的，回头跟落下半步的柳凌洲说了句话，柳凌洲马上就笑了起来，眼眸半弯着，回视方天时温柔得能拧出水。

　　盛赞搓搓胳膊，“你看他不值钱那样。”

　　“真帅啊，这脸，这身材，还在走学习这条弯路呢。”高持安职业病有点犯了，想给方天发一张通往娱乐圈顶级公司的名片。

　　盛赞接话：“明大也能叫弯路吗？”

　　高持安这才想起来，柳凌洲暗恋这人是同校的同学。
　　她惋惜道：“学霸人设，更是稀有品种啊。”

　　叶巡奇刚给江畔发完消息，他进厨房前千叮咛万嘱咐，人来了务必给他个信。

　　这会儿她一偏头，就看自家男朋友的大脸在后厨门上的圆形观测窗上晃来晃去，不停搜寻目标。

　　她笑笑，看着两人彻底走进众人盲区。

　　叶巡奇：“没想到柳凌洲喜欢这个类型的。”

　　对面三人回正身子，李见山赞同：“我也是，但他们俩站一起，还挺和谐。”

　　高持安和叶巡奇不同，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一起读书长大的，她从小在南方生活，和李见山交往后才和他的朋友圈子熟识起来，对柳凌洲没有太明确的概念。
　　只知道是个大帅哥，或者大美男更加贴切，看着漂亮，实则很不好接近，对谁都淡淡的，最多和朋友亲人能谈笑放松一些，面相和气质里就写着高智两个大字，尤其那双桃花眼，本该多情的形状在他脸上很是疏离，一旦对视心里就忍不住发毛，都有点挡桃花了。
　　是她最怵得慌的类型。

　　她好奇问：“你们觉得柳凌洲会喜欢什么样的？”

　　在她看来，方天是个非常完美的入圈形象，健朗积极的气质，干净爽朗的容貌，尤其眼睛，人刚进门时她无意间看到了，那双眼睛非常明亮，明明眉弓高而眼窝深，但眼睛就似是一片乘着光的潭水，望之触底的舒心，看着就是好性格的亲和大男孩儿。

　　叶巡奇下意识回答：“听话的呗。”

　　盛赞认同：“太对了，他从小就给我一种会把人囚禁强制爱的既视感，没想到就数他爱情观最健康，正得发邪。”

　　高持安挑眉：“怎么呢？”

　　李见山先笑了，想起柳凌洲失恋喝酒那晚，仨人先是震惊于柳凌洲居然搞暗恋，坐那半天，轮流说了七八遍不信，在他们的认知里，柳凌洲只需稍微活用金钱和美貌的力量，哪有他拿不下的人，可一听对方是男生，一时间更是震惊于柳凌洲的性取向。

　　李见山：“当时我们俩还有江畔，给他支招，让他去把那个情敌查个底掉，偷税漏税也别放过，然后拿着黑料去抢人。”

　　盛赞偷笑，说：“结果他说真查出来了大家全都不好过，做这种事没品。”他清清嗓，模拟当时柳凌洲的语气，落寞又低沉地说：“他是真心和那个人在一起的，他开心就行了，我不应该去打扰他，喜欢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

　　说完他嗤嗤笑了起来，“反正大概是这个意思吧。”

　　高持安啧啧摇头，“什么深情男二的剧本，好纯情一男的。”

　　李见山叹气，“他确实重感情，态度挺认真的。”

　　叶巡奇撑着头，真情实感地喃喃道：“希望他这次能得偿所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