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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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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阿虎阿豹按照那位大老板的要求,将许安的腿打断之后,就看到巷子口停了一顶轿子,他们心知差不多了,便抛下粗厚的木棍,撂下几句狠话,朝巷子的另一头走去,心里暗自盘算,那位的要求还真是不难,给的银子却是十足,不愧是大主顾,今年的年应当是能过得很不错了。
许颜撩开轿帘,从上面款款而下,她特意在脸上蒙了面纱,因为她接下来做的事情,对于一般的老百姓而言,是很不能理解的,催眠术在古代,有另外一个名称,名叫祝由术。说起祝由术,在古代又称为巫术。祝者咒也,诅咒就是说最不好听的话,发出的信息也最不好,可以干扰一个人的场,场受到干扰,大脑就易于失控。所以说咒语威力是相当大的,是最神秘的。祝由医师要用咒语诅咒病魔,将病魔赶出人体,咒语是具有攻击性,驱散性的。
咒语是修行人练到一定程度时,所发出的特定声音,这些声音,以次声波为多,对人体可以产生共振,共振效果好就可以达到治疗效果。刚开始可以按照特音,比如咒语来治病,熟练后,能量高了,就不要特音了,而随便讲的话,讲的任何语言都可以治疗各种疾病,但语言必须是良性的,不要有邪念和恶意或病变意念。高级的心理医师就需要达到这样的水平,而且需要实施对象的绝对信任.但是现在很多心理医师只是为了考证,而不真正去修炼,这样的人不多,而且是稀缺。
而她今天要做的,就是使用这种古老的方式,给许安下一个暗示,让他以为自己的腿再也好不起来,其实,阿虎阿豹这样的赌坊打手,每一棍子下去,都是有手位的,说打断,绝对不会打残,说打残就绝对不会是打断,所以,她倒是不担心将来若是许安真的良心发现,而他这双腿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好起来。尽管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要让许安悔悟的几率实在是微乎其微。
许安挨了一顿打,尽管身上十分疼痛,可是对他而言,自己还没有死去,而阿虎阿豹已经离开,相当于危机已经解除,所以,尽管他现在因为疼痛而扭曲,可是心理上却是十分的放松的。而这样的放松,却是许颜施展祝由术的最好契机。
只见许颜款款走到他的身边,然后蹲下,许安感觉到有人在他身边蹲下的时候,转过头朝那人看去,就看到那女子手中拎着一条链子,下面还有一个坠子,不停的晃动,本来就已经有些浑浑噩噩的脑子,更加的转不过弯来,眼睛随着那坠子不停的左右转动,直到他觉得有些神情恍惚,才听到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很累,很困,很想睡觉。”
许安的双眼渐渐的闭上了,在许颜的施术之下,混混的躺在冰冷的石板地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然而,那沙哑的声音一直在响,可是那人究竟说了什么,他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直到完全失去意识。
许颜见施术完成,许安已经彻底进入深处的睡眠,才靠着低哑的嗓音,缓缓的说道:“等你醒来之后,你会忘记今天见过我,你的记忆只停留在阿虎阿豹打断了你的腿那一刻。直到我说出原谅你了,你才会恢复行走。”
许颜将最后的解术契机做好,方才收起了吊坠,算是完成了整个施术的过程,飘然回到轿子旁边,俞师攸已经在那里站立了片刻,亲眼看着许颜施术,不由得眯上了眼睛,他没有想到,许颜所谓的方式,就是使用祝由术。
祝由术他从前只有听闻过,却从未见过,只知道是一种非常神秘的方式,可以让一些奇怪的病患,离奇的好起来。更甚至,可以给人洗脑,让人无条件的服从,可以说,是一门非常可怕的术。
许是俞师攸看她的眼神太过惊讶,以至于许颜很难忽视,想着今天这件事情,还是多亏了他的帮忙,才能完成,又想着她总归还是不希望被他所害怕,只得硬着头皮,忍受着嗓子过度说话所带来的灼热疼痛,对俞师攸解释道:“我原先的夫家是医药世家,这祝由术是我在书房里偶尔看来的,今天也是第一次使用,还不知道效果好不好。若不是他到底是我兄长,我也就不用这么为难了。”
说罢许颜微微皱起了眉头来,她说今天这是第一次使用催眠,倒真是没有说谎,从前研究得厉害的那个也不是她,而是李胜,说到底,今天这么做,究竟有没有效果,她自己心里也是没个底。所以才戴了面纱,就是防止若是施术不成功,也不会被许安认出来。
俞师攸这才恍然,许颜从前的夫家张家,是临城有名的医药世家,家中医药典籍的收藏十分的丰富,许颜又是个识字的,会偶尔翻到这祝由术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她竟是第一次施术,这么没有把握的事情,她竟然也会做,倒是让他不由得哭笑不得。她终究还是太心软,绕了这么个大圈子,最终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给许安留条后路罢了。
许颜小心的观察着俞师攸,见他面上神色恍然,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目光一如从前,并没有带着厌恶和恐惧等负面的情绪,这才在心里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她对俞师攸总归是有些好感的,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自己被人家讨厌。
“走吧,我送你回去。”俞师攸见许颜眼里的明显的送了一口气的神情,心中不由一动,她应当也是有一些在乎自己的吧,不然何必担心他会用什么样的目光去看待她,这样一想,俞师攸就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原先那还有几分不快的感觉,全部都抛到脑后去了。
许颜闻言,乖顺的点了点头,今日的事情也就到此了,她本欲晚一些回娘家去一趟,该闹的总还是要闹,否则这个被伤了的嗓子,差点一命呜呼的受害者的反应,也未免太奇怪了。许颜揉了揉额角,一想到还要去面对许家人,她就觉得头疼。
她努力的想要当好许颜,奈何思想上实在是无法与古人同化,而且相处的时间尚短,实在是很难培养出什么深厚的感情来,相反,她更多的是看到古代女性在家中的地位,看到了她们在受到了委屈和不公正待遇时候,只能咬牙忍受的委屈。看到了许家人尽管惦记着血缘上的联系,却仍旧会有各自的私心,哪怕明知是错的,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的处事方式,是她决计不能认同的。
她李忧不是许颜,不是拖泥带水的那种性格,既然没有深厚的感情,她也不必刻意的去维持表象,这一次若是许家的人,真的为许安求情,甚至是在许安和她之间,毫无悬念的选择了许安的话,那么,她也可以彻底的解脱,从许家脱离出来。从今而后,划清界限,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俞师攸将许颜送回家之后,眼见着天色尚早,且难得是个大晴天,便对许颜提议,他带上师爱,许颜带上妮儿,一同去法华寺出游,已经是年关了,俞家的铺子里也都差不多关了板子,放伙计们回去过年了,而家中诸事,有俞老太太一手料理,他却是难得的空闲。
而许颜因为家中年货已经备齐了,又伤了嗓子不用给师爱上课,倒也是难得的清闲,所以他倒是挺想不如带上俩个孩子一同出去散散心,透透气也好,再者,他也想多跟许颜处一处,多了解一些这个女子。
许颜闻言,看了看天气,又想了想,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妮儿昨天受了那番惊吓,虽然有师爱开解她,让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可是,出去散散心换换心情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而且小孩子爱动,多出去玩玩也是好的。于是同意了俞师攸的邀请,俩人便各自回去整装,约定好半个时辰之后在后门这边见面。
妮儿见要出去玩,也十分的开心,忙拉着许颜又是换衣裳,又是拿她的小荷包,使劲的往小荷包里头塞东西,她最常在手上玩耍的小石子,许颜给她做好的小鱼干,还有前天上街置办年货的时候,买的糖果,满满的塞了一大包。
而许颜也难得的将画板重新收拾了一下,带上了纸笔,既然是去寺庙礼佛,说不定她能画下一副观音慈像来做绣样,又准备了一些干粮和水,带了两条小布巾,小孩子玩乐起来,容易出汗,得用布巾隔着,免得汗湿了衣裳,回头一吹风,就得着凉了。
等她们收拾好出门,俞师攸那边也已经收拾好了,她带着妮儿上马车之后,不由得笑了起来,她以为她就已经够麻烦了,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够多了,没想到他们带的东西更多,当然,大部分的东西都是俞师爱的,各种小件的玩具不说,她甚至还带上了一只纸鸢,显然是打算礼佛之后寻个好地方,好好的玩耍一番。怕是这段时间,这个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也给憋坏了。
俞师攸的车里比起上次,要多了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正呼呼的煮着茶水,而旁边的小柜子里,各式的点心也是摆满了好几盒,许颜看了看自己带的干粮,又看了看人家的准备,索性将干粮和水往旁边一放,她今天还就打算吃大户了。
俞师攸见状,笑了笑,给她倒了一杯热茶,车子就这样一路晃晃悠悠的朝城外驶去。
等到了法华寺之后,已经是快要到中午了,几人去参拜礼佛之后,正赶上午饭时分,便又留在寺里吃了一顿地道的斋菜,这才离开了法华寺,到了山脚下的溪云涧。然后就看到师爱迫不及待的拿了她的风筝出来,拖着妮儿一起去玩耍,俩个小丫头又跑又跳又叫又闹的疯玩了一下午,而许颜也终于抽出时间来,将刚刚在法华寺礼佛时候看到的佛像,一点一点的描绘下来。
整个下午,俞师攸就一直看着俩个小丫头玩耍,然后看着许颜画画,喝着茶水,吃着糕点,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好不惬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