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凌草夏

2、老家2

　　家里电话响起来，本来静静坐着的原春一把抓起蔚儿的手机就砸了过去，然后站起来拿着椅子就要砸电视机。原春接近一米七，蔚儿却是娇小单薄的小女生，那时原易到街上给蔚儿买零食去了，原春尽管身体虚弱，蔚儿还是近乎无法阻止。好半天把原春推到了一间没有任何电器的房间，自己又不敢不在她身边待着，没想原春听到隔壁人家看电视的声音也异常激动，死命敲打门窗想要出去，蔚儿用尽全力的拦着，边哭边喊。
　　原易回来制住了姐姐，让蔚儿去楼下卫生所请了医生上来用家里的镇定剂给姐姐打了，这一夜好歹才熬过去。蔚儿吓得不轻，哭着说要不要叫婆婆回来，原易说：“婆婆好多年没有去过那边看舅公他们了，爸妈那时出事后我和姐姐都不顶用，婆婆好不容易才熬过来，这次也是看着姐姐恢复了才去乡下舅公那边，怎么能再让婆婆担心呢？”蔚儿也就忍了，婆婆对她很好，她也不想婆婆过多操心。
　　本来以为天亮姐姐会好，没想到姐姐大早醒过来就用鞋子把玻璃砸碎了，凄厉的破碎声夹杂着广播的声音把蔚儿原易吓了一跳。好在姐姐对音乐和光亮还没有恶意，不然那灯和那床头的CD机也早废了。
　　两人合计半天，还是决定就像以前一样，明天一起到乡下土坯房住几天，姐姐只要没有这些刺激，慢慢的也就好了。
　　蔚儿昨天太紧张，今天恢复过来也能给姐姐打针，注射了镇定剂后，两人收拾好东西，请了几个人帮忙把姐姐抬着回乡下老屋。
　　天空老是灰暗的出奇，遇到阴雨天看远处的天地就像淌入了一片鱼塘。姐姐也见不得阳光灿烂，阴天也好。正是三月，两侧的油菜花黄得让人头晕。采蜂人也迁移到了这里，嗡嗡的蜜蜂伴着花香忙碌不停。
　　“要是他没死，我们回老家来玩，看看这些菜花，所谓踏春也就是如此吧？哎……”江原易小声的嘀咕着。蔚儿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也就没有接话。
　　原易的至亲除了姐姐和婆婆就没有了。说刚高中的时候原易的爸爸妈妈就在车祸里去了，双方家里人丁都稀少，到上一代就都是单脉，几年过去，也就只有婆婆和姐弟俩。好在各方的遗产甚丰，婆婆又是一个通情达理又坚强的老人，一切也都过来了，没想到姐姐会出这种事情。
　　那人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学校的校草和另外一个校草的姐姐在一起，而这个姐姐也是校花，还都是品学兼优人缘颇佳的好学生，真是天生一对。那时候我们四个空闲了就在学校练功房玩，谈天说地，嘻嘻哈哈……可现在……
　　蔚儿不觉又想哭，一不留神脚一滑差点就摔一交，都快忘了是去深藏在田野竹林的老家的路上。脚下都是土路，草上湿湿的露水沾了一脚，黄泥也跟了一脚。
　　那几个当地人对这条路显然已经烂熟于心了，担着架子依然健步如飞。江原易对这条路也是非常的熟悉的，背着那个可以去登山的背包也走得很稳。蔚儿虽然是来过原易老家几次，不过这种真正到乡下地里行走的经验几乎为零，注意力回来的时候又落后不少了。原易回头看到蔚儿，让队伍停了下来休息，看了看姐姐在被子里面躺得很安稳，对蔚儿说：“蔚儿，要不你一会就回学校去吧，姐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得了……唉，你刚才有没有怎样？”“没事，一不留神而已。但我要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再说……哈哈，有一个女孩子在不得方便点？你们姐弟关系再好有些事情还是要靠我来！没事，原易，姐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姐姐。”
　　丘陵地带，江原易家的老屋和这一片的农家一样，都建在坡上，说白了就是在一个个丘附近。竹林众多，各个人家房前屋后都掩映在竹影和大树下，人家户之间往往还隔着各自的果园，之间的小路两侧也都是一片郁郁葱葱。太阳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估计也难得照透这片影子。走进竹林的时候本来就不是很明朗的四周更显得逼仄，一阵阵小风吹过，竹叶滴下的露珠啪嗒嗒掉下感觉跟下雨一样。
　　“我们要不走那边上去？”
　　“那边上去的坡坡陡得很，还怕一会人翻出来咯！”
　　“也是，蔚儿，你尽量给姐姐遮一下，别把被子滴湿了。”
　　“好咧！”
　　“当年爷爷建房子的时候就选在最高的点，有两条路上来，这边要绕一大圈，不过那边平时空手上去都还得鼓足气，遇到下雨不小心还得摔！好在在镇上买房子咯，不然我怎么也不会回老家，城里住惯了。我想姐姐过两天可能就恢复了，我们就可以回镇上。”
　　“没事，难得这么安静。”
　　“乡下地方，一天难得见到几个人，就像隔壁几户人家，以前小时候在老家住，除了跟婆婆去串门，平时怎么都看不到人。实际也挺远，隔了近百米多吧。平常倒是只有各个人家的狗叫听得清楚。”
　　“就是太安静了点……”
　　“哈，安静得闹鬼！”
　　“讨厌！你再废话我真的回去了！”
　　抬担架的当地人好像对原易的话很忌讳，都齐刷刷的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