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保卫战》常山渐青

117、绝不是危言耸听

　　王小明越想让自己表现得庄重和自然一些，结果在李永刚看起来他的行为就越是显得可笑，越是充满了轻松和戏谑的成分。
　　“小明，你没病吧？”永刚听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小子才有病呢！”小明迅猛地回击道。
　　“登月这个活，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系统工程，不知道有多少科研大牛背后付出了多少心血，也数不清有多少高级工程技术人员在那里辛勤地工作，大家确保的就是万无一失，要的就是精益求精，怎么可能出现你说的那种奇葩情况呢？”永刚笑眯眯地说道。
　　小明默默地听着，也不急于辩解什么。
　　“而且，自从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率先实施阿波罗登月计划以来，地球上已经有上百人次登陆月球了，也从来没见哪次是在月球周围出事的呀。”永刚有理有据地说道。
　　小明还是没有说话，他就知道对方是不会轻易相信这件事的，他本身就是典型的理工男一枚，自然知道对方的路子。
　　“你说要注意防止撞上那玩意，就是那个可笑的甜甜圈，可关键问题是，那玩意究竟在哪里啊？”永刚一边用非常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神态明显有些怪异的小明同学，一边颇有些嘲讽地说道。
　　“就在你身边，当你开始接近月球的时候。”小明道。
　　“是吗？”永刚不以为然地说道。
　　“当然！”小明回敬道。
　　“你不要信口开河好不好？”永刚喝了口酒后责备道。
　　“怎么，你不信？”小明也在喝了口酒后歪着头回道。
　　“当然不信了，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永刚道。
　　“我没有证据，只有理论上的推算。”小明有些蛮横地说。
　　“那不就得了，我还以为你有确凿的证据呢。”
　　“理论推算难道不是证据吗？”小明反问道。
　　“你就这么坚信自己的推算吗？”永刚讥笑道。
　　“无比坚信！”小明直愣愣地回道。
　　“老伙计，既然如此，那么你为什么不通过正规途径向上面有关部门反映呢？”永刚听后十分不解地问道。
　　“因为没人会相信这种结果。”小明有些颓废地说道。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你呢？”永刚实话实说道。
　　“因为你是一个说话办事都十分谨慎的人。”小明说。
　　“可是每个宇航员说话办事都很谨慎呀，这是我们的职业特性使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永刚非常直白地解释道。
　　“火炭落在谁的脚面上，谁才会知道疼。”小明道。
　　“你是在提醒我吗？”永刚提高警惕后，问道。
　　“是的，非常严肃地提醒你。”小明承认道。
　　“那么，我该怎么办？”永刚道，开始上心了。
　　“按照我说的办就行。”小明直接说道。
　　“你说吧。”永刚径直说道，他终于愿意妥协了。
　　“当你达到月球预定轨道后，也就是说，离那个甜甜圈还有一定距离的时候，把宇宙飞船的航向，稍微偏离大约15度左右就可以了。”小明很有自信地说道，看起来一副神秘莫测的样子。
　　“往哪个方向偏离？”永刚直接问道。
　　“你什么时候执行任务？”小明又问了一遍这个老问题。
　　“下个月25号下午。”永刚被迫说道，他泄密了。
　　“根据我的严格计算，应该是向右偏离。”小明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在默默地计算了一会儿之后对着永刚郑重其事地说道。
　　“如果不偏离呢？”永刚执拗地问道。
　　“飞船可能会被切成两半。”小明非常直白地说道。
　　“嗯，好像有点危言耸听啊。”永刚半信半疑道。
　　“我是为你好，也是为你的几位同伴好，”小明见状不禁有些着急地说道，“确切地讲，我真是在为你们的生命安全着想。”
　　“那么，把你的推算过程拿出来吧。”永刚目不转睛地盯着小明的脸说道，他终于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小明听后，从背着的黑色挎包里掏出来了一大摞演算稿纸，单从第一页就能明显地看到，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
　　“你算了多久了？”永刚沉着脸问道。
　　“很久了，大约有十来年了吧。”小明答曰。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公开发表过相关的论文？”永刚问。
　　“因为以前的时候，我还没找到确凿的证据。”小明道。
　　“现在有证据了吗？”永刚有些咄咄逼人地问。
　　“没有。”小明一脸平淡地说道。
　　“小明同学，你在逗我玩吗？”永刚问，他开始生气了。
　　“不是。”小明不得不厚着脸皮说道。
　　“不过，验证的机会已经来了。”他转而又道。
　　“在哪里？”永刚径直问道，“什么时间？”
　　“在你身上，一个月之后。”小明忽然呵呵笑道。
　　“你是说，我下次即将执行的登月任务？”永刚问。
　　“没错，如果你愿意听我安排的话。”小明肯定道。
　　“你先说说看，然后我再考虑一下，怎么样？”永刚较为负责地答复道，再一次把坚毅的目光投向老同学的脸庞。
　　“你看啊，永刚，具体情况是这样的，”小明收敛起淡淡的笑容，转而十分谦卑地说道，“在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个极为关键的位置，让宇宙飞船偏离13度左右，然后你就能感受到那个隐形的甜甜圈了。”
　　“你想让我们冒险？”永刚黑着脸问道。
　　“这个冒险是值得的。”小明说。
　　“你确信？”永刚道。
　　“确信！”小明答曰。
　　“结果是什么？”永刚有些机械地问道。
　　“结果是，在你们的宇宙飞船的左边，有一些部件会被一根锐利的细丝切割一下，那个时候你们也会感受到一定程度的震动。”
　　“这不是置我们于死地吗？”永刚惊呼道。
　　“不会的，相信我！”小明安慰对方道。
　　“为什么？”永刚急忙问道。
　　“因为那个看不见的非常神秘的东西，也就是刚才我们说的那个什么——嗯，就是那个绕着月球不停地旋转的甜甜圈——呃，准确地来讲，它从外观上看起来更像一张薄薄的唱片。”小明在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思路之后缓缓地说道，脸上还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如果它有外观可以观测的话。”他随即又如此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