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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狩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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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还未苏醒,塞伦踩着初阳的光芒,缓缓走进了中央那座庄严洁白的建筑物。
圣殿──宛如从天际降临的神圣殿堂,圣洁而不可侵犯。
高耸的尖顶,厚重的石墙,这一切都让塞伦的内心感到紧张,当大门缓缓打开,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收起所有情绪,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踏入门内进入教堂,阳光透过彩色的玻璃窗洒下,形成五彩斑斓的光影,高大的石柱支撑着穹顶,脚下的地毯直通最深处的圣坛,那里烛光摇曳,站着一道修长身影。
塞伦清空所有表情,穿过空无一人的排排长椅,向着那人走去。
“靠近点,我的孩子。”
圣坛上的的神父身着黑色长袍,领口白色硬衬,他金发微卷,五官深邃,高挺鼻梁下薄唇微扬,看向青年的目光满是慈爱,就像在看着一个迷途羔羊。
塞伦一言不发,走上了圣坛,直到和神父面对面才停下。
“听说你昨晚猎杀了一只伯爵,做得非常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神父抬起手,拂开他的额发,又拍拍他的肩膀,以示赞许。
塞伦一动不动:“是我应该做的。”
“好孩子,来吧,随我去取子弹和圣水。”
神父走下圣坛,朝教堂深处走去。塞伦沉默地跟在他背后,穿过一道暗门后,脚下是通往黑暗的阶梯。
这所圣殿,有着和地面上一样大的地下空间。
塞伦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缓步迈下台阶。不知走了多久,面前终于豁然开朗,偌大的房间里,无数蜡烛正无声燃烧着,照亮了中央一座架起的银盆,那里面装满了圣水,水淹着边缘流下,形成水幕。
仿若自虚空中无端涌现的灵泉,圣水泛着奇异的微光。
神父站定后,转过身面朝着他,嘴角依旧挂着微笑,却因为幽幽烛火显出几分诡异。
塞伦紧盯着他,不可避免地感到紧张。
神父柔声问道:“我的孩子,告诉我,肮脏的邪物碰到你了吗?”
塞伦短暂地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碰到哪了?”
这回没有停顿,他回答道:“脖子。”
“只有脖子?”
“……还有胸口。”
神父不再问了,他点点头,然后说道:“脱掉衣服。”
空气都好像凝固了,被命令的塞伦咬咬牙,抬手解开了上衣扣子。
先是外套,然后解开腋下枪套,再解开衬衫……他把全部上衣脱下后,丢在了脚边。
青年白皙光洁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因地下室冰冷的温度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塞伦垂下了手,不再继续了。
对于他这小小的反抗,神父并没有多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丝帕,将它浸入水潭中,濡湿后也不拧干,就这样取出,搭在了塞伦的颈侧。
刺骨的寒意顺着水珠的滑落阵阵传来,青年的身体忍不住轻微颤抖。
手帕十分轻柔的擦过他的脖颈,又移向胸口,神父神情严肃认真,仿佛在擦拭一件瓷器。
水珠顺着薄薄的肌肉线条往下流淌,当丝帕擦过胸前的红樱时,塞伦几乎用尽全力才没让自己反射性给对面的人一拳。
忍耐……忍耐……
神父擦完了他的胸口,却没有停下,而是滑向了他的腹部……
塞伦再也无法忍受,抬起头与神父对视。
“下面没有。”
抵在腰带处的手帕顿住,神父微抬眼哞,问道:“没有什么?”
明知故问!
青年咬着牙,吐出一句话:“……没有被碰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依然没有移开视线,而是死死的盯着神父,好像如果对方再敢继续,他真的会直接动手。
好在神父没多说什么,随意的将丝帕丢进银盆中。
“暂且这样吧。”
不顾身上未干的水迹,塞伦立刻穿上了衬衫。
神父平静的看着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回,等着他整理好一切后,才开口道:“邪物的触碰会污染你的灵魂,唯有圣水才能洗净污秽。”
又来了,老神棍。
站在原地听他念叨的塞伦,面无表情的想,每次补给,他都会被带到这经历这个流程。
这潭圣水都快成老子的洗澡水了。
第一次他还无知无觉,回答的很随意,结果就是被扒-光,再被擦了个遍。
当时的他浑身泛红,却根本无法反抗。
后来他学乖了,回答没有。
然而神父却微微笑了,好像在为他显而易见的谎言而无奈。
没有任何反抗的,塞伦又被全身擦拭,这绝对是他不想再回忆第二遍的事情。
再后来,塞伦的身手越来越好,杀吸血鬼时不会再被沾染一身污秽,但仍不可避免接触。
这不是废话吗,我不碰它,它站着让我杀?
好在不会再被脱-光了,那种屈辱就他不想再体验第三遍。
神父结束了吟诵,这才带他去仓库取弹药。装着50发带有刻纹的银质子弹的木盒,被交与到他的手中。
“曼塔城的吸血鬼越来越多了,我们怀疑这里有吸引他们的东西。”
取完东西后,神父告诉他圣庭最近打探到的消息:“这个任务交予你,去打探一下,是什么让这群邪物聚集起来。”
“是。”
见青年低眉颔首,神父又体贴地补充道:“塞伦,不用和他们正面交锋,取得消息后告诉我,之后再由我做安排。”
“我知道了。”
一只带着洁白手套的手抬起了他的下巴,神父垂着眼眸,视线从睫毛下投出,细致地描绘青年如画般的面容。
低沉柔和的声音响起:“神会保佑你的。”
从地下出来后,太阳早已升起,圣殿外聚集了不少前来做祷告的信徒,道路上还有很多马车正向着这边驶来。
塞伦冷淡地扫视了一圈这些打扮的或光鲜或朴素的人,拉了拉帽檐离开了。
他是一个不信神的人,却不得不为这些人的信仰做事。
——
南区。
藏于街尾僻静处的一座酒吧里,灯光昏暗,声音嘈杂,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各种杂乱的味道。
这是属于工薪阶级的地区,来往的客人有闲钱但不多,男人们端着杯啤酒围坐在一起,不停用眼神扫着四周,观察着或依靠在门边,或坐在吧台边揽客的妓-女们。
酒吧的门忽地被推开,一个带着丝绸软帽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当她出现的一瞬间,所有男人都不约而同地站起身,就连正在吧台前和妓-女调情的男人无法控制的将全部注意力转移到来者身上。
全场寂静。
女子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地扫视酒吧内一圈,无视了所有视线,稳步走向吧台。
她用带着黑色绸布手套的手,食指不轻不重地敲击桌面,对着呆若木鸡的酒保道:“一杯啤酒。”
酒保如梦初醒,连忙为她服务。
客人们的眼球还黏在来客身上,女人穿着并不暴露,但那浓艳的妆容,鲜红的嘴唇,和出现在此处的时间点,都让他们不怀疑一个事实——
这是一个妓-女。
南区从没出现过这么美的女人,所有人的心都在蠢蠢欲动,几个按耐不住的想立刻上前搭讪,却又在动身时,被同样打算的竞争者拦下。
“我先!”
“是我先!”
争执很快升级为斗殴,玻璃杯碎裂声不断响起,酒吧内乱成一团。但那名女子连头都没回,依旧稳稳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单手托着啤酒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很快,竞争结束,胜利者顶着青紫肿胀的脸朝吧台走去。
“嘿,美女,和我走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干-你了。”
男人用故作低沉的声音说着粗鄙不堪的话,他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仿佛自己已经征服了整个世界。
女子就像完全没听见一样,连个眼神都未施舍给他半分。
男人并不气馁,漂亮的人总是有傲气,他靠近女子,试图用自己的身体语言来表达自己的兴趣:“你真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美的女人,说吧,多少钱,我买你一个月。”
就在男人试图把手搭上她的肩膀时,女子终于给出了反应,她侧过脸,眼神极度冰冷。
“敢碰一下我就剁掉你的手。”
她的声音低哑,语气满含警告。
男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没有想到女子会这么直接地拒绝他,霎时间,本就五彩斑斓的脸因恼羞成怒更加难看。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一个妓-女而已。” 他咬牙切齿,“婊-子装什么清高!”
说着,两只手都抬了起来,打算强行把她抱走。
女子的眼神闪过戾气,就当她打算直接掰断这双胳膊时,眼角余光里忽地有什么飞了过来。
“砰——”
愤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刚刚还叫嚣的男人双眼瞪大,活像只被卡住喉咙的青蛙。一秒后,他的太阳穴处缓缓流淌出血液,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旁边是一个碎裂的酒杯。
他死了。
“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尖锐的叫声仿佛一把钥匙,瞬间唤回了众人的思考能力。然而,大家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前检查尸体。
连吧台上的女子也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便转过头去。
在这诡异沉默的氛围中,角落里忽地有人动了——另一个男人站起身,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的血真臭,呆不下去了。”
男人穿着常见的工人服装,口鼻处夸张的用手帕遮掩着,他款款上前,从尸体上跨过,站定在女子面前。
“抱歉,让他惊扰到您。”他做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绅士礼,虚假的微笑遮不住眼里的贪婪:“我带您去更安静的地方吧,小姐?”
女子轻飘飘地给他一个眼神,片刻后,她微微点点头:“走吧。”
猎物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