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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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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中计了!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那雷梦杀已经走到了我身前,遂瞪着眼珠指着我,道:
“诶!”
“你不是!你是……诶!”
在天启城的街道上遇见我,雷梦杀只觉十分震惊,指着我吞吞吐吐,好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暗自将早已带着佳人离开的南宫春水骂了个狗血淋头,表面仍然要陪笑道:
“灼墨……公子。”
雷梦杀急得跳脚,一旁负剑而立的公仪宴满头疑惑地看着我和雷梦杀。只听他问出了一个有用的问题:
“灼墨公子,这位是?”
雷梦杀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遂对我露出憨傻的笑容,又和公仪宴咬耳朵。
公仪宴似乎知道了我的身份,看向我时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或许是好奇影宗和景玉王的那一场联姻吧,外面传言那场婚礼声势浩大,那是萧若瑾想达成的效果。
我想起南宫春水背刺我一刀,所以也不打算放过他。
我指着南街的尽头,道:
“你要找李长生,刚才李长生正坐在这里看着你闯天子阁。你们来时,李长生往南街去了,你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公仪宴不见李长生誓不罢休,也不证实我所说的话,遂向雷梦杀和我告别之后,朝着南街去了。
雷梦杀抱手,看着那公仪宴离开的背影,不禁连连摇头。
“想不到王妃娘娘说假话的功夫也很厉害。”
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说假话。我轻笑一声,道:
“灼墨公子就这么肯定我说的是假的?”
雷梦杀看向我,我瞪了回去,他不慌不忙撩了自己的刘海,继续道:
“我师父李长生闭关几月有余,我们这些做徒弟的尚且不知道师父的下落,最起码我知道李先生没有回天启。”
那么自信,可他还是错了。
我反问他:
“你师父如今是个少年模样,名南宫春水?”
雷梦杀瞪大眼珠,终于相信了我所说的话。
“那声王妃娘娘也是师父喊的,王妃娘娘出王府,是为了逃跑?”
只见他又做出了一些夸张的表情,转着圈指着我道:
“王妃娘娘,虽然我不是很想管此事,但我小师弟萧若风很操心啊。大婚那日他大战叶鼎之,受了很重的伤。”
他想劝我回去,用琅琊王的不易绑架我回去。
“琅琊王不易,难道被和亲的易文君就过得很好吗?”
我说出此话时,雷梦杀搓着手,咿咿呀呀说了好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王妃娘娘…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打断他,道:
“好了,我出府是因为景玉王的正妃娘娘怀有身孕,害喜害得厉害,太医院的御医都没有什么好用的法子,我这才想着到回春堂找江鹤大夫开一副药。”
雷梦杀听罢,喜笑颜开。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害喜啊,我家心月怀闺女的时候也害喜得厉害,还真是回春堂里的江鹤大夫开了副药就好多了。那,我送娘娘去回春堂?”
见他那个谄媚却不失傲气的样子,我果断拒绝了。话痨的雷梦杀又叽叽歪歪说了好一阵,我不理他,转身出了茶店。
果然灼墨多言,今日深有体会。
……
回春堂是北离的老字号,每日前来看诊的病人数不胜数,还真是热闹得很。
我走进回春堂里,看见各个角落里都坐着病人。
他们的情绪不是很淡定,年龄不大的小医童正紧皱眉头,向众人解释道:
“我家师父近日不便面诊,各位排好队上二楼,我师父亲自为大家悬丝诊脉。”
来看诊的人不服气,有人带头大喊着:
“这悬丝真的能诊出病因吗?大家都等着江大夫救命呢,赶紧请江大夫下楼来坐诊吧。”
随后有附和他的,也有痛骂他没良心的。但都不愿意上楼去试一试这悬丝诊脉。
那毕竟是传说中医圣所创的绝学,修为尚浅的大夫还不能通过简单的几根线,就诊断出四肢百骸五脏六腑里的大毛小病。
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我径直上了楼去,对他们留下一句:
“人吃五谷杂粮,难免会有生病的时候。江鹤大夫也只是普通人,他虽然医者仁心,每日都能坐堂看诊,但也有患病的时候。有人能说出请江鹤大夫下楼看诊的话,不禁让人怀疑是否是别家药馆派过来捣乱的!”
人性就是这样,有人带头就有人跟风。总是想抒发自己不同于大众的观点,殊不知很多时候就是被别人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当成枪头。
我不想再听他们的吵闹,遂快速上了二楼。
二楼诊室的房门紧闭,也有个小医童守在门前。三条银白色的丝线从门缝里穿出来,落在门前的木桌上。
“夫人要看什么病,请坐下,让我师父为夫人把脉。”
小医童安排我坐下,我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我要看病,是我的一位姐姐,怀孕害喜得厉害,不知道江鹤大夫可有法子缓解。”
我盯着那房门瞧了很久,门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小医童道:
“夫人稍等,我进屋去取药方。”
说罢,那小医童推门进了房间。我却看出他进门前手脚都在颤抖,像是很害怕房门里的江鹤大夫。
小医童刚进去,我抱手道:
“之前我派人拿着字条来江鹤大夫这里取过药,江鹤大夫可还记得药王辛百草所留的字条?”
门里没有声音,我继续道:
“我与辛百草有过一面之缘,他想收我做徒弟,可我只会炼蛊毒,当不了药王,所以拒绝了辛百草。”
话刚说完,只听里面传来一声奇怪的尖叫,紧接着桌子椅子被挪动,有个人的脚步非常快,掺杂着一些打斗的声音。
“江鹤大夫,您还好吗?”
房里的人没有回应我的话,当我将手搭在门上时,江鹤苍老的声音响起:
“记得,当然记得,药王辛百草算得上是我的授业恩师。”
说罢,那小医童急急忙忙开门出来,与我碰了个对面。
小医童将手中的药方递给我,却有意用身子挡着门缝,不让我看见里面的情况。
江鹤继续道:
“按照这个方子吃三副药,即可缓解。”
我盯着那凌乱的字迹,倒是跟辛百草给我的药方不同,江鹤的字迹在整齐间带着杂乱。
小医童道:
“我带夫人下楼抓药。”
小医童走在前面,我思虑许久,最终猛然推开那一扇门。
小医童转身时我已经进了门,见那江鹤俯在桌案上昏迷不信,而身后的两扇窗户摇曳这。
有人从这里逃出去了。
我来不及查看江鹤的情况,径直到了窗前。只见窗外云悠悠,没有任何可疑的身影。
大意了,让他们给跑了。
我刚要转身时,却听见窗下传来一些细小的声音。
我低头一看,那个熟悉的光头正挂在窗户上。
是那晚中了我蛇蛊的无天,想必是结伴同行的无法早已逃走了。
无天双手紧紧抓着窗户,咬牙坚持荡着秋千。
我抱手对他道:
“许久不见了,无天尊使。”
无天静闭双眼,似乎下了必死的决心,打算放手一搏往下跳。
我手疾眼快拉住他,又朝身后的小医童喊道:
“快来帮忙!”
………
我们成功救下了要跳楼的无天,而他此时正被绑在诊室的椅子上。
无天用力挣扎着,凶神恶煞吼道:
“赶紧放了老子,老子要杀了你们!”
我观察到他全身都起了很多密集深红的疹子,瘙痒难耐时他的挣扎显得格外滑稽。
江鹤大夫已经醒了,正在开药方。我一边研墨,一边阴阳怪气地激怒他。
“你那好兄弟弃你而去了?你如今的症状是中了我的蛇蛊,那晚我跟你说的时候你们不相信。如今还要来江鹤大夫这里看诊开药吗?”
无天被我怼得哑口无言,只能讪讪低下头去。
蛇蛊让他的眼皮上都长满了疹子,低头时我已经看不清他的目光。
江鹤大夫放下了笔,道:
“当年辛百草也只教了我一些最基础的蛇蛊解法,解药还得找下蛊之人。”
听罢这句话,无天惶恐道:
“臭婆娘,你究竟有没有炼出解药!”
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我不理他,他轻笑一声,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没想到你就是景玉王府的王妃易文君,若景玉王府的人知道你炼了蛇蛊,你的下场又会是怎样!”
他一字一句说得言之凿凿,以为我会害怕。
直到我放下了墨条,走到他身前弯腰对他说:
“你是打算去告发我的秘密吗?那你尽管去,毕竟我也不是很愿意当这个景玉王府的妃子。”
这倒是让无天气得不行,他又恶狠狠骂:
“死娘们儿你敢算计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身上的疹子又瘙痒起来。我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
“有何不敢?你若能好好说句话,我可以考虑把解药给你。但今日见面你已经给我起了两个难听的称呼。”
无天盯着我无动于衷,但最终还是败给了蛊毒,只见他眉顺目喊了一声:
“诶,诶,王妃娘娘,王妃娘娘,你就把药给我吧!”